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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馮氏首肯,三寶便入得內來,嬋梅急忙忙迎了上去,接三寶至馮氏跟前。

  馮氏雖說如今被皇帝禁了足,然其仍是皇后之尊,又是驕傲之人,待三寶向其行罷禮,馮氏只幽幽道:「如今吾這裡門可羅雀,大監怎得肯屈駕而來啊?」

  三寶本就是內侍監總領,統轄後宮眾侍,此時只見其揮了揮手,宮內眾人皆會意,悉數退去殿外等候。

  殿內只余馮氏與三寶二人,三寶方開口道:「奴平日裡隨侍陛下,便是欲往皇后處,那亦是不得自便。」

  馮氏咧了咧嘴,自嘲道:「是呢,人人皆知陛下一應起居皆需大監打理,亦是一刻離不得大監,便是陛下換了吾這個皇后,亦不會將你三寶換去。」

  三寶微微一笑,垂首道:「皇后您說笑了,奴自陛下幼時便隨侍於側,陛下不過是使慣了奴而已,奴又豈敢與皇后相提並論。」

  馮氏冷笑一聲,道:「如今陛下將吾禁足這宮中,便是那宮婢亦是不如,吾又何來這皇后之尊?」

  馮氏言罷又輕嘆一口氣,道:「今為穀雨節氣,所謂『萍始生,鳴鳩扶其羽,戴勝降於桑』,吾本該帥闔宮妃嬪於泰華殿內行祭奠倉頡之禮,更該於此時領眾人賞春景游御苑,可如今呢?還有何人記掛著吾這個皇后!」

  這幾日來,馮氏心內既憤恨又驚懼,恨李氏行那陷害之舉,恨元宏不念夫妻情份,然皇帝震怒,又恐自己鸞位不保禍及馮氏一族。此時見了三寶,馮氏便將滿腹委屈牢騷盡數道出。

  三寶亦知馮氏心有怨氣,思忖著不如令其一吐為快。

  馮氏亦無止聲之意,繼而又怨道:「這許多年,吾竟不曾瞧出來那李氏如此狼子野心,如今其陷吾於不義,吾卻百口難辯…吾是陛下結髮嫡妻,陛下卻無半分信任之情…吾未行錯半分,怎得陛下如今就厭了吾…」

  言語間,馮氏已痛苦萬分,以手撫胸,泣道:「自從昭儀入宮,陛下就變了,再不如從前那般待吾…是昭儀,定是其於陛下面前陷害於吾…」

  三寶聞馮氏之言輕輕搖頭,心內感慨,時至今日皇后仍不知禍自口出之理。

  馮氏斷斷續續抽泣著,半盞茶功夫,方止了哭聲,望向三寶。

  見三寶垂首不語,馮氏幽幽道:「罷了,罷了,吾不過無處訴冤,心有不甘,與大監說道說道而已。」

  三寶聞馮氏之言,便道:「皇后願對奴道心中之思,那是瞧得起奴,亦是待奴信任之情,只奴有一言,不知當講與否?」

  馮氏微微頷首,淡淡道:「大監既來了吾宮裡,必是奉了陛下之意,大監便不妨直言。」

  三寶望著馮氏,道:「皇后,奴是奉旨前來不假,然奴此時要於您所道的只是奴心底之言。」

  見馮氏怔了一怔,三寶向其作了個揖,道:「皇后,這許多年後宮清淨,是因了先太皇太后坐鎮宮中,自是無人敢造次妄為。如今種種,不過皆為巧合,皇后切莫生了那不虞之隙。」

  第七十五回 復歸來(三)

  三寶自幼便相伴君側,自是知皇帝待昭儀之真情。方才聽聞皇后又出怨恨昭儀之言,便欲開解於其,免其再觸怒君威。然皇后為主,自己為仆,亦只可從旁點撥,無法言明。

  然此時自己言罷,卻見馮氏一臉不屑之情,三寶心內暗自嘆了一口氣,亦不願再多言語。

  略一思忖,三寶只將今日前來之因道出:「陛下著奴來知會皇后,闔宮三日後便啟程往洛陽,請皇后亦早做準備,一併同行。」

  馮氏聞言一怔,幾個彈指後,方驚喜地望著三寶,不可置信道:「陛下允吾同行?陛下解了吾禁足之令?」

  三寶屈身道:「回皇后,是!只陛下著奴給您帶句話:『皇后正位中宮,不可以既尊而自足,當胸懷大度,以德服人,行善道以輔內治。』皇后,陛下只願後宮清淨,不願再生事端。」

  待言罷,三寶復又向馮氏行禮,便轉身離去。

  貴嬪夫人李氏新得了高句麗所貢之金達萊花,正於室內以此制香。

  環丹急匆匆入了內來,見李氏一心專於香料,亦不敢出聲,只默默立於李氏一旁等候。

  過了片刻,李氏方抬了頭,見環丹面露焦急之色,便開口相詢:「出了何事?」

  環丹聞李氏相詢,急忙忙道:「夫人,奴方才得了消息,道是大監去了皇后寢殿…」

  不及環丹言罷,李氏便已轉了臉色。望著環丹,李氏不悅道:「如此緊要之事,怎得還緘口不言?」

  環丹見李氏面露不悅之色,怯怯道:「只平日裡夫人制香之時不喜被擾,故而奴…」

  李氏微微皺眉,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吾不願與你計較。」

  將手中香料置於案幾之上,李氏緩步行至窗下,疑道:「如今陛下將皇后禁了足,若非陛下授意,大監自是不會往皇后寢宮而去。陛下昨夜宿於咱們宮內,卻隻字未提此事,難不成陛下起了疑心?」

  環丹近前半步,寬慰道:「夫人您多慮了,昨夜奴見陛下與您相聊甚歡,無半分疑心之色。」

  李氏點了點頭,望向窗外。但見槐枝之上兩隻雛雀相互嬉戲,忽地飛來幾隻成雀落於枝頭,原本那隻雛雀怯怯跳至小枝,然此枝太過細嫩,便彎落下來,那雛雀即將跌落之際,母雀不知自何處飛來,便一口將其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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