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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周氏不語,佟氏小心道:「母親,妾出宮前貴嬪夫人囑咐不可將此事外泄,故而妾不敢相告。今日因母親提及,加之聖駕將至洛陽城,媳婦恐那林禾返故地憶舊事,若其心內生恨,再行陷害之舉,豈不我高府危矣!」

  周氏起身離席,緩緩踱步,道:「舊年林禾離去只不幾日,汪氏便交了贖金,言其欲回家侍奉公婆,我倒是未曾多想便允了於其,此時想來,這汪氏贖身之金自何而來?我實在是大意了。」

  佟氏亦接口道:「是啊,您是菩薩心腸,被那吉祥一哭求,亦是一併允其離去。」

  周氏輕嘆一口氣,道:「福兮禍所依,那日陛下無故授了主君從二品使持節都督,原來竟是為了林禾。」

  佟氏脫口道:「母親,如今該好好籌謀,免府中遭禍啊。」

  周氏聞言,止了腳步,轉身無奈道:「其如今貴為昭儀,若其欲行陷害之舉,又有何人可阻其行事?」

  佟氏略一思忖,道:「其以馮太師之女晉位昭儀,自是不敢將真實之身於外人道,妾思忖著其斷不敢明目張胆行陷害之舉。過兩日姨母來咱們府上,妾便托姨母傳信於鄭嬪,求貴嬪夫人相助,母親覺得可還妥當?」

  周氏心知自己亦是無能為力,於是便點頭應下。

  廳外廊檐之下,柳氏與高玲本欲入內與周氏商議府中設宴之事,不及入內便聞得周氏與佟氏之言,一時怔住,竟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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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回 復歸來(二)

  自受命協助咸陽王元禧行督造皇族與重臣府邸,高融亦是整日裡日出而行,日暮而歸。

  高融便是再忙碌,這晨昏定省之事亦是不可免之。今日入得北院,不及入高墉夫婦臥房,高融便瞧見高玲於院中石階而坐。

  高融迎了過去,關切道:「石階寒涼,怎得坐於此處?快些回房,免三姨娘記掛。」

  高玲抬眼望著高融,淡淡道:「我便是於此等三阿哥,我有話要相詢於你。」

  高融見其一臉肅色,心覺稀奇,便調笑道:「有何緊要之事,還要勞高府小娘子親詢?」

  高玲起了身,雙目炯炯,道:「你先入內侍奉父親與母親,我於你房內相候。」

  高融心內一怔,不及細想,高玲已起身離去,高融望著其背影,只片刻便入了高墉夫婦房內。

  待一切停當,高融回至室內,便見高玲正襟危坐於席塌之上。

  見高融入內,不及其開口,高玲便出聲道:「為何你要瞞了母親與我?」

  高融一臉狐疑,道:「你今日好生奇怪,我有何事瞞了你二人?」

  高玲見高融如此神情,失聲道:「是嫂嫂,嫂嫂並沒有死,是也不是!「

  高融不知高玲緣何得知此事,心內一驚,道:「你莫要胡言亂語,後院起火,眾人皆有目共睹,你今日怎得糊塗起來?」

  高玲見其此時還佯裝不知,於是挑明道:「嫂嫂不但活著,還入了鄴城宮,如今已經貴為左昭儀,難不成三阿哥你連這個也不知?」

  於是,高玲將白日裡於北院廊檐之下所聞道於高融知。

  待高玲言罷,高融長嘆一口氣,無奈道:「陛下當日以那火焚之法將其帶走,便是不願外人知其真實之身。我若據實相告,一旦有人走漏風聲,那便是咱闔府上下一百六十口人命啊…」

  輕撫高玲之首,高融繼續道:「常言伴君如伴虎,莫說事涉陛下私隱,便是平日裡一言一行亦是不敢有半分於外人道。」

  高玲聞言,心內緩了怨氣,於是詢道:「陛下如今待其可好?」

  高融勉強一笑,道:「如今不可再稱呼其嫂嫂了,那是左昭儀,位份僅次於皇后,如此你便可知陛下待其之情了!」

  高玲聞言,只點了點頭,卻不再言語。

  見皇后馮氏倚窗而立,一副黯然神傷之情,乳母蕭氏心內重重嘆了口氣。

  嬋梅端了酪漿入得內來,見蕭氏使了個眼色於己,嬋梅當下會意。輕輕將酪漿置於案幾之上,嬋梅近前輕聲對馮氏道:「皇后,今日晨起奴見園中已有些許桑果,特意將其採擷,輔以蜂糖,制了您平日裡最愛之酪漿,您不如坐下嘗嘗。」

  馮氏聞嬋梅之言,依舊望著窗外,淡淡道:「舊年此時於平城宮中,亦是這穀雨時節,吾邀了闔宮妃嬪賞花遊園,你亦是制了酪漿於眾人,只平城為北,不及鄴城熱得這般早,桑果亦未及成熟。今日倒是有了桑果,可吾這宮裡卻是再無人問津了。」

  嬋梅本欲以酪漿引了馮氏進食,不曾想反倒勾起其傷心之事。

  不及嬋梅開口,蕭氏便寬慰道:「皇后現下里不過一時之困,待陛下消了氣,您還是這母儀天下的後宮之主。」

  嬋梅亦是進言道:「皇后,這後宮之中皆為勢力之人,您又何需與彼等計較。」

  馮氏轉了身來,恨道:「李氏那個賤婦,行那飛冤駕害之事,是吾輕敵了。」

  頓了頓,馮氏又苦笑道:「如今陛下已然厭了吾,先太皇太后餘暉已盡,吾已是無力回天了。」

  蕭氏與嬋梅聞馮氏如此傷感之言,亦是悲從心來。

  三人正傷感之際,忽聞內侍來報,大監三寶於殿門外求見。

  這三寶是皇帝心腹之人,此時忽地來了皇后寢宮,眾人皆心內一怔,不知其因何而來,更不知是喜亦或是是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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