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51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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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琛也沒料到,有一天,他會跟鍾槿丞,這麼平和的討論一個問題。

  之前,容琛一直覺得,他是因為給不了青麥平靜的生活,才不去爭。

  但他深信,他對青麥的感情,是別人比不了的。

  但就在剛剛,容琛明白了,鍾槿丞對青麥的在意,不比他少分毫。

  而且,他只想著,為青麥出氣,討公道,卻忽略了最重要的,青麥的感受。

  但是,這一點,鍾槿丞卻很重視。

  雖然他心裡也一定不願意,這麼輕易就放過豪哥。

  可為了青麥,他能忍下,這就是容量。

  評價著鍾槿丞,容琛心裡有些失落,有些不甘,但很快,又釋懷了。

  青麥在這樣的人身邊,才會幸福吧!

  容琛不是一個,會考慮別人感受的人。

  自從他有了自保能力那天開始,凡事,他首先想的是自己,能否完好的活著。

  直到青麥闖入他的世界。

  他才慢慢學著去照顧一個人,去在乎這個人的想法,去揣摩這個人的心思。

  當然,他的敵人除外。

  每次在出手前,他都習慣先從心裡,分析透對手,有了十足的勝算,才會有步驟的展開行動。

  可對青麥,是從單純的想靠近她,想給她最好的,所以才仔細的品讀她,這個過程,容琛是快樂的。

  於是,他明白了,付出的過程,自己也會幸福,只要那個人,是對的。

  因為心裡有那麼一個,支撐著他對明天有了嚮往,對好的事物有了期待的人,他的生命,才有血有肉了。

  所以,雖然不能擁有青麥,但容琛也是幸福的,那種看著青麥快樂,他也快樂的心情。

  M國,傍晚。

  喬洪雷無故的,一陣心慌。

  最近,他總是無端就心慌,好像有什麼事,催著他一樣。

  站在島邊的一片礁石上,喬洪雷迎著海風,想藉此吹走心裡的煩躁。

  他的左手,探進褲兜,打算掏支煙出來。

  卻記錯了方向,因為煙揣在另一側褲子兜。

  而他的手指,在左褲袋裡,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金屬。

  他的心一抖,是鑰匙,一座房子的鑰匙。

  鑰匙的尖兒,刺到了喬洪雷的手指尖,其實不疼,但喬洪雷卻覺得,比刀子割斷手指都疼。

  其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該高興,都如他安排的一樣,鍾槿丞馬上就會追查到豪哥的落腳地。

  然後,以容琛的性格,一定不會解釋。

  那麼,接下來,便會是一場惡戰。

  夾在他們中的那個青麥,一定會難過,她的情緒,會牽動兩個同樣驕傲的男生。

  鹿死誰手不一定,但結果,不管是誰勝出,都不會得到什麼便宜。

  因為,他們都太驕傲,太自信,太不可一世。

  而最終,他,喬洪雷,會是塵埃落定前的最大贏家。

  他等這一天,等了17年,從13歲,被送到容琛身邊開始。

  從第一次被容琛鞭打開始,他都咬著牙,一聲不吭。他記得,父親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母親跳下懸崖前的絕望,而造成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就是容琛的父親。

  那個魔鬼,從不會管別人的死活,包括他的親生兒子。

  這十多年來,喬洪雷每次從噩夢中驚醒,都會想起母親含恨的眼神。

  她好像是在責怪他,責怪他不替父母報仇,還十幾年如一日的追隨著容琛。

  每當此時,喬洪雷都攥緊拳頭,他在心裡暗暗向母親道歉,請求母親再給他一些時間。

  他一遍遍的哀求,讓母親再等等。

  容琛,他太了解了。

  如果自己籌劃的不周密,一次沒成功,他就絕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所以,這一次,他必須成功。

  就算不為父母,單為了自己隱忍的17年,他也不允許自己失敗。

  想起父母的死,他恨得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可轉瞬間,容琛與他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又如電影一般在眼前閃過。

  很早以前,容琛就把他當成了兄弟一樣的信任,他不是感受不到。

  容琛不是會把心思掛在嘴上的人,只要是他認可的,他都會裝進心裡。

  但是,父母的仇,他不能忘,即便負了兄弟,也決不能讓父母失望。

  喬洪雷用這樣的理由,給自己鼓氣。他決不允許,最後關頭,因為對容琛的感情,影響到他報仇的決心。

  於是,喬洪雷將鑰匙攥進手心,死死的攥緊,即便鑰匙將他的手心硌出血痕,他也不放手。

  就像他此刻矛盾的心裡,再疼,也要堅持走下去。

  A市。

  容琛撥通了那個專用號碼,發出命令,以喬洪雷名義,約豪哥在賭場見。

  果然,沒有遲疑,豪哥如約而至。

  一切有了結果,容琛卻有些無法接受,哪怕這麼多年,他經歷了太多的背叛,但他不相信,這其中會包括喬洪雷。

  背對著門,容琛的心冷到了極點。

  兩個相互取暖的人,突然其中一個,不但轉身離開,還帶走了所有的餘溫。

  容琛的心,徹底涼了。

  兩個十多歲的孩子,一起接受容姓首長的懲罰,一起挨餓,一起挨打,一起策劃著名逃跑……

  他們共同經歷的,遠遠超過生死。

  他以為,這輩子註定了沒有伴侶,卻不會孤單,因為他們有彼此為伴。

  沒想到,他最信任的兄弟一般的親人,卻給了他最痛的打擊。

  如果,這次,鍾槿丞信了,會是什麼結果,不言而喻。

  而策劃了這一切的喬洪雷,一定也是奔著這個結局來的。

  他真的要他死?

  為財?為勢?

  除了這些,容琛不知自己還有什麼。

  喬洪雷於容琛,只要他開口,就算要命,容琛也會給。因為,他將他視為親人,唯一的親人。

  容琛睜開眼睛,轉過身,盯著豪哥,一聲不吭。

  房間裡的光線有些暗,容琛跟喬洪雷的背影,有幾分相似。

  開始,豪哥還真以為是喬洪雷。

  雖然喬洪雷給了他容身之處,但卻一直未見他。

  今晚,終於主動約他見面。

  豪哥以為,喬洪雷是聽說,他要發財了,想跟他合作,分一杯羹的。

  所以,來的路上,豪哥就在算計,怎麼跟喬洪雷談判。

  如果他拒絕,喬洪雷會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把他交出去。

  想到幾次打青麥的主意,都失敗了。

  如果現在被交出去,不管是到了鍾槿丞手上,還是容琛手上,他肯定都是凶多吉少。

  但如果同意了跟喬洪雷合作,他萬一獅子大開口,豪哥又覺得肉疼。

  所以,他打算先探探喬洪雷的胃口,再隨機應變,想對策。

  想著喬洪雷,是要求他合作,所以,進門,豪哥就擺出了強勢的架子。

  晃著身子,滿身的匪氣,一臉的不屑。

  然而,所有的得意,都在見到容琛的真面目時,成了吃驚。

  他瞪大的眼睛,似銅鈴。驚恐的大嘴,能塞下雞蛋。

  容琛面無表情,眼神如萬年冰洞,深不見底,卻滴水成冰。

  豪哥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他迅速掃了一眼身後,在估算,如果現在轉身往外跑,逃脫的機率有多大。

  容琛早看出了他的心思,卻沒說出一個字阻止。

  豪哥以為容琛沒發現他的詭計,於是,迅速轉身,拼命邁動兩條肥胖的短腿,往門口衝去。

  當門打開的那一瞬,他的全身都僵住了。

  門口,三支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的對準了他的腦袋。

  「咔嚓」,三支槍的保險,同時拉開。

  豪哥不敢動了,連手指都不敢彎曲一下。

  子彈可不會開玩笑,只要一顆,他再多的財產,都享受不到了。

  「容少,饒命。」豪哥求饒道。

  容琛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表情都沒變。

  「容少……」豪哥淚如雨下,怕,他真的怕了。

  「說說喬洪雷救你的過程。」容琛語氣平靜。

  豪哥臃腫的身體,如篩子一樣抖著。

  突然,容琛右手一晃,隨即,豪哥左手抱住右手,嚎叫著。

  順著他左手的指縫,鮮血不斷的湧出。

  在豪哥身後,一把手術刀,斜插進打開的門板上。

  而豪哥右手一截小手指,正安靜的躺在地板上。

  所有人,包括豪哥在內,都沒看清容琛是怎麼出手的。

  「說差一個字,這截手指,就是你的結局。」容琛說。

  「我說,我一字不差的交代清楚。」豪哥顫抖著說。

  豪哥說,他派到賓館的人,還沒傳回消息,是否抓到了青麥,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讓他趕緊躲躲。

  豪哥正在衡量這個消息的真假,負責在賓館外圍蹲守的人,就傳回消息,所有派去的人,都被鍾槿丞活捉了。

  於是,豪哥第一時間,離開別墅。

  他還在逃亡的路上,就聽說別墅里,沒來得及躲藏的手下,都被端了。

  隨後,豪哥又接到那個神秘人的電話,讓他到現在的藏身地。

  豪哥雖然還是懷疑,可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知道,這樣如無頭蒼蠅一樣的亂竄,不到天亮,就會被鍾槿丞抓到。

  何況消息靈通的容琛,聽到風聲,更是不會放過他。

  所以,他放手一搏,選擇相信這個神秘人。

  他趕到時,房子的門,沒鎖。

  但神秘人要求,除了他,任何人不得進到房子裡。

  否則,保證不了豪哥安全。

  聽說要丟命,豪哥肯定毫無遲疑的照辦。

  在把所有手下都打發了,喬洪雷才現身。

  這樣,豪哥住的放心了。

  他手下的小弟不比容琛少,被手下出賣的事兒,他們這些做大哥的,誰沒經歷過?

  只不過,有些人警覺性高,在沒造成大的危害前,及時發現了。

  而運氣不好的,可能就會用性命買單。

  知道喬洪雷多年,在容琛身邊,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所以,奪權的心思,也不難理解。

  有了這個理由,豪哥總算放心了。

  所以,今天,容琛以喬洪雷的名義約他,他才毫不懷疑的來見面。

  果然一切,都如容琛料想的一樣。

  這一刻,容琛真希望自己,如往常失眠,睡不著,喝多了紅酒,又是做噩夢了。

  雖然他從不曾寄希望於「假如」,但這一次,他真不想面對這個現實。

  都說兄弟如手足,親自砍斷自己的手腳,要下多大的狠心?

  即便從不拿人命,當回事的容琛,一時也狠不下心。

  M國,已是凌晨。

  回到住處,喬洪雷的心,還是亂的安靜不下來。

  他的性子本就內斂,隨著年齡增長,時刻用報仇鞭策自己,使得他更顯少年老成。

  所以,他在外人眼裡,一直是沉穩的。

  然而,現在,他的心裡,卻毛躁的無法形容。

  「難道是要出事?」喬洪雷自問。

  不能再等了,他換下睡衣,拿起下班前帶回家的一份文件,向容琛的別墅走去。

  站在樓下,喬洪雷看到容琛的臥室,散發出微弱的,淡淡的昏黃的光。

  那是因為容琛總做噩夢,管家就幫他買了這麼一盞小小的牆壁燈。

  為了緩解半夜醒來,容琛心裡的夢魘。

  據說,效果不錯。

  所以,只要容琛在家,那盞小燈,就會亮著。

  看到燈光,喬洪雷的心,安穩了一些。

  正要轉身離開,管家突然開門出來。

  看到喬洪雷,好像愣了一下,但又像早有預料。

  「喬少是來找少爺的?」管家問。

  喬洪雷點了點頭,但又說,看到容琛臥室的「信號燈」亮著,應該是睡了。

  難得他睡的沉,就不打擾了。天大的事兒,也不如讓他睡個好覺重要。

  「說的是,兄弟就是兄弟,知道心疼少爺。」說著,管家的眼神深沉。

  而聽到管家口中的「兄弟」,喬洪雷就像看到了洪水猛獸,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轉身落荒而逃。

  自從將鑰匙交給豪哥那一刻開始,他最聽不得的就是「兄弟」這個稱呼,扎心!

  喬洪雷一口氣,跑回到自己的家,使勁關緊門,一頭扎進沙發里。

  他將臉藏起來,害怕有人看到他的眼睛。

  那裡面有他醜陋的樣子,他不想被別人發現。

  不管是什麼血海深仇,他都是背叛了「兄弟」。

  喬洪雷不敢睜眼,好像面對的,是成千上萬雙唾棄的眼睛。

  他死死的閉緊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回不去了。

  他邁出的第一步,就表示,他將背負起「叛徒」的罵名,被貼上了背信棄義的標籤。

  看著匍匐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豪哥,容琛嫌棄的不願多看一眼。

  抬起一腳,踹到豪哥的肚子上,引來一陣殺豬一樣的嚎叫。

  多少年了,豪哥不曾吃過這樣的苦頭了。

  他使勁表現著痛苦的模樣,就為了容琛能一時心軟,放他一個生的機會。

  只要這次逃過了,他發誓,一定百倍千倍的討回自己受的。

  豪哥心裡的算計,容琛豈會看不破?他對人的心裡,再了解不過。

  嘲笑著豪哥的天真,有命從他這裡溜出去?也是你這時敢想的?

  看著豪哥,容琛又想起了喬洪雷的背叛,一腳再踹出去,不再是之前的「給點兒顏色」。

  頓時,一口鮮血從豪哥嘴裡噴出很遠。

  這一腳,豪哥不但疼,也有了命到終點的恐懼。

  接下來的每一腳,容琛都踹得豪哥,好像要丟掉半條命一樣。

  疼暈了,容琛就讓人割掉他的一根手指。被疼醒過來,容琛就接著踹。

  「容少,他好像只剩下出氣了。」負責監控的隨從,馬上匯報。

  「叫醫生,救過來。」容琛停了腳。

  幾個小時後,豪哥總算醒過來了。

  他的臉上沒有傷,除了嘴角帶著的血跡。

  手上綁著繃帶,豪哥想起,暈過去之前,手指就不剩了。包上,不過是不想他流血而死。

  五臟六腑,疼的他連喘氣,都鑽心的疼。

  「讓我死吧。」豪哥求著一邊的醫生。

  「容少說,他答應了別人,不要你的命。」醫生回答。

  「答應了?答應了誰?」豪哥一下就慌了。

  他最怕的,答案是……

  「鍾槿丞,特戰隊隊長。」醫生事不關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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