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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仙宮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宮中最為高聳的地方,乃是望舒閣。而此時望舒閣,正有悠悠得涼氣從東窗口冒出,引得許多鳥兒都停在此處,偷得這一抹清涼。

  涼氣是從屋中的大水缸里冒出來的。這樓頭的靠東窗邊,擺放著一口大水缸,水缸里盛著滿缸的涼水。這水是從蒼玉山最北處雪山腳下的清蔽河裡淘來的,清蔽河水最是清涼,夏日裡去熱乃是上佳。

  望舒閣里還有一抹白影,就立於書桌旁。從東窗這邊看過去,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饒是只有背影,也能看出那人亭亭玉立,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子悠然與雅致。他正執筆作畫,偶爾抬起眸子,往窗外看一眼。從頭到尾都沒有吐露一個字,宛如一幅上佳畫作。

  賽戩闖進望舒閣的時候,便看到這麼一副景象,他像是怕眼前之人突然消失一樣,瞬間就撲了過去,從背後將人緊緊抱在懷中,下巴還抵在那人的肩窩處,輕輕摩挲,快要埋進脖頸里了。

  那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壞了我的畫。”

  清冷的聲音傳進了賽戩耳朵里,賽戩卻不以為意,手反而從他腋下伸過去,將他手中的筆給奪了去,並將人的肩膀掰過,讓其面對著自己。

  賽戩道:“我想你了,迫不及待就要見你,你不想見我嗎?捻兒?”

  那張臉赫然是百里捻的臉,除了更為蒼白,與之從前並沒有兩樣。可就是這張臉、這個人,讓賽戩魂牽夢繞為之錐心難過了許久,甚至為他之死傷心欲絕久久不能迴環。可是這人呢?居然躲在羌晥糙原。要不是賽戩因為政事回羌晥糙原,恐怕就以為這人已死,且永遠都沉浸在悲痛中。

  “捻兒你怎麼能這麼心狠呢!”賽戩咬牙揶揄道。

  當初發現百里捻的時候,賽戩簡直不能相信,可百里捻的容顏又豈是他人能夠佯裝的。當時,百里捻一個人站在蒼玉山下的小溪旁,依舊一身白衣,即便是用了極其普通的布料還是掩蓋不住他的氣質。他手中拿著不知從哪裡摘的青果子,正咬了一口,抬頭就撞上了賽戩炙熱的目光。

  看著他普通山野人的裝扮,旁邊還有打獵用的弓箭,儼然歸隱山人的模樣。賽戩的眼淚便沖了出來,這人是打算一輩子歸隱山林麼?賽戩怎麼允許呢!

  他二話不說,跑過去便百里捻綁了起來,不顧百里捻的掙扎,也不肯多言,只顧著將人拖上馬,立即帶進了落仙宮。像是生怕百里捻會再次跑掉一樣,他在落仙宮設了重兵,不許人將百里捻還活著的消息散播出去,更是不允許百里捻離開落仙宮半步。

  而今日,則是百里捻被囚在此處的第三個月。賽戩沒有放他走的意思,甚至就打算把他關在望舒閣y一輩子。

  百里捻抬手推開了賽戩,一言不發地走到屋中央桃木桌下。桃木小桌上還烹著茶,他坐在軟墊上,漫條梳理地斟茶,“你怎麼來了?”

  他的話不冷不淡,雖是問話卻並不在意對方回不回答的樣子。這清清冷冷的模樣一如從前,可是賽戩卻不如從前老實了,他一屁股就做到了百里捻旁邊,伸手攬住肩膀,將人給帶到了自己懷裡。

  “想你就來了。怕我這一眨眼,你又炸死、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那本王豈不是再也找不回你來了?再也不能與你親近,也再也不能摟你在懷了?”

  聽著這不正經的渾話,百里捻卻面不改色。他將賽戩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拍掉,重新坐直身體,並將一杯茶送到賽戩面前,嚴辭道:“天熱,少動、少說話。”

  “要是本王非要多動多說話呢?”賽戩說著手便伸到了腰上,還故意捏了一把。夏日衣單薄,即便賽戩用力不大,還是透過薄衣體會到了輕滑的肉感。而賽戩多年握劍的手生滿了繭子,連指腹都有些硬,觸摸上去,給人感覺頗深。

  百里捻的臉終於變了變,他轉眸看向賽戩,“別鬧了。”

  “非要鬧呢?”

  “……”百里捻靜靜地看著賽戩,“你比之前要討人厭一些。”

  從前賽戩事事順著百里捻,先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百里捻,確實有些不一樣。可百里捻的揶揄,並沒有讓賽戩生氣。他不但不生氣,還笑了出來,不管不顧地環住百里捻,還抬頭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讓百里捻眼神流露出兩分慌張。畢竟這人以前雖然莽撞,但也不會像此時這樣毫不顧忌。

  賽戩卻道:“你都讓我白白難過了兩年,若本王再像從前一樣哄著你,你豈不是又要拿捏著本王。”

  掰著百里捻的肩膀,不許他離開自己半步。“這次我就坦白跟你說吧。你休想再離開,你也休想再拿捏本王,本王這次可什麼都不聽你的,只任著自己來。”

  賽戩說著還下決心一般,又在對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正自娛自樂,為自己的話而沾沾自喜呢,誰知抬頭間便撞上了百里捻冷厲的眼神,百里捻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賽戩一個沒伸手,百里捻的人已經掏出他的懷抱,站在了一旁。

  “什麼都不聽,只任著自己來——?”百里捻輕抬了一下眸子,重複著這句話,語氣極具深意。

  賽戩一愣,立刻舉手投降,一邊去拉百里捻的手,一邊解釋著:“我就是說胡話呢,說胡話!”

  “本王還跟以前一樣呢!捻兒說什麼就是什麼,捻兒要是不想要在望舒閣待著,那就儘管出去玩兒,不過就是不要再跑到本王找不到的地方,也不要再離開本王了。”說到最後賽戩還委屈地抿了下嘴唇,那副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百里捻也被他的話感染兩分,沒說話,坐到對面又斟起茶來,自顧自飲了一杯。

  賽戩不知百里捻是何意,又眼巴巴湊過去,“捻兒不會真的要離開望舒閣吧?”

  “要是離開呢?”

  “那本王就送你走,給你整裝行禮,給你準備吃食水酒,送你離開後,本王就然後眼巴巴在這裡等著你回來。你一天不回來本王就等一天,一年不回來就等一年,反正都等了兩年,苦悶過兩年了,還怕什麼呢?”賽戩抽泣兩聲,還把面前的茶一飲而盡,姿態真是極其做作。

  百里捻卻笑了一聲,輕輕搖頭,兩分無奈。

  他道:“望舒閣挺好的,我沒想離開。”

  “這可是你說的!”

  賽戩打了雞血一樣跳了起來,跟剛才快要哭了的模樣判若兩人,更不由分說地湊到百里捻身邊,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大有一副要把人給綁在這裡的架勢。

  百里捻皺了皺眉,“你不覺得熱麼?”

  “不覺得!”賽戩想也不想就開口。

  他這幅無賴的模樣,百里捻也沒有辦法跟他計較,他又賴皮膏藥一樣粘著自己,甩也甩不開,連喝個茶都礙事。百里捻微微動一下,他就跟著貼過來,到了最後,百里捻忍無可忍,都想給他下毒藥!

  “捻兒,你覺得熱哦?”賽戩莫名其妙一句。

  百里捻沒好氣道:“你比外頭的日頭都要灼人。”靠到身邊來自然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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