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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剛好放著白紙,他往白紙上輕輕倒了一下,卻見小壺裡倒出了一滴淺綠色的油狀物,一滴到紙上就滲開了,確是一股淡淡的青草氣。他研究了半天,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突然想起以前聽老人說過的故事,大戶人家害人,往往是在酒里下毒。史家當年也算大戶人家,難道這是毒藥?這麼一想反而把史鑑山嚇了一大跳,再也不敢弄這個了,便塞好塞子放好,一門心思去寫大批判稿。

  本來他心裡還有點惴惴不安,生怕真是什麼毒藥,但把一篇大批判稿寫完了,也沒覺得有什麼難受,反倒發現自己把稿子寫在那張被弄髒的紙上了。他一想髒了也就髒了,不過一點淡綠的污漬,批判稿也只是草稿。如果採用了是要謄到大字報上去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便把稿子放好。

  一上班,宣傳幹事就來問他要稿子,史鑑山順手就給了他。宣傳幹事粗看了一遍,讚不絕口道:“小史,你真是個喝過墨水的,寫得好!”史鑑山了卻件心事,便安心去車間幹活。放工的時候,卻見宣傳幹事一臉尷尬地過來道:“小史,真不好意思,我把你的稿子給弄丟了,你還有沒有底稿?”史鑑山聽他這麼說,雖有點不樂意,但也只好答應下來。回到家裡,本想憑記憶把那篇批判稿再寫一遍,可一拿過桌上的稿紙,卻見上面好端端地放著那份稿子,上面那一點污漬也還在。

  這回他可吃了一驚,忙問奶奶家裡有誰來過,奶奶說誰也沒來過。史鑑山問這張稿紙怎麼會在家裡,他明明記得早上帶到了廠里。他奶奶不識字,說是下午掃地時,看到桌前有一張寫滿字的紙,她見孫子昨天在桌前寫字,這紙準是落下的,就撿起來放在桌子上了。

  雖然史鑑山想不出道理,不過這樣也省得再寫一遍。第二天他就把稿子又拿到廠里交給宣傳幹事,還特地提醒了一句說:“這回別丟了。”哪知這天放工,宣傳幹事又一臉尷尬地走過來,說那張稿子又不見了。明明夾在一本《毛澤東選集》里的,那《毛澤東選集》也被放在書櫥里。可是當他想要謄到大字報上時,卻怎麼都找不到了。因為大批判稿今天就要貼出去,實在沒辦法,只好讓史鑑山口述一遍,他要馬上謄寫成大字報。

  這樣一折騰,弄好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史鑑山又累又餓,一回家,還沒開口,奶奶就說:“鑒山,你今天怎麼又沒把那張紙帶到廠里去?”說著拿出一張紙來交給他。史鑑山一看,還是那張稿紙,污漬也還在老地方。這回他總算知道其中有問題了,心想,難道這稿紙真會自己回來?反正稿子已經沒用了,他就把這紙拿到外面,找了個地方一扔,還專門拿塊石頭壓上。結果第二天一早起來,一眼就看到桌上一張紙,拿起來一看,正是那張稿子。他這才明白,這紙真會自己回來。

  可紙是一樣的紙,又沒什麼特殊,難道是因為那一點污漬?這麼一琢磨,他馬上來了勁頭,找出剩下的那一個小石壺,拿出一角錢在角上滴了一點。錢本來就不乾淨,滴上一點更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第二天他就把這一角錢用掉了,但是回來一看,卻不見家裡有那張錢。他有點失望,也覺得自己真是異想天開。誰知隔了一天,一早起來便聽見二妹在說:“咦,這錢怎麼還在?”史鑑山起床一看,見二妹手上拿著一張紙幣,正是他滴了污漬的那張。問起緣由,二妹說她昨天看到這兒有一角錢,就和妹妹去買了兩根棒冰吃了,沒想到還有一張。

  史鑑山見果然有用,喜出望外,大笑起來。他父親聽見,只道出了什麼事,史鑑山一說,他父親卻沉下臉道:“我們窮歸窮,但要有骨氣。這東西真有用,和偷有什麼兩樣!”說著把那小壺收走了。不過那一角錢倒沒收走,史鑑山的二妹拿出去買了幾回棒冰,本以為總會回來的,但用了兩三次,卻再沒見回來。史鑑山終究沒他父親那樣有骨氣,偷偷找到小壺又在一張鈔票上滴了兩滴,但這張鈔票用完了仍然沒回來,他只得死了心。

  又過了幾十年,史鑑山也老了,家境挺不錯的。有一次,跟他上大學的兒子聊天,說起了以前的事,兒子聽了之後大吃一驚,叫道:“這是青蚨啊!”

  原來青蚨是一種蟬。這種蟬產下子後,其母不論遠近,必會飛來,所以古人將青蚨子捉來,等其母飛來後,以母子之血各塗在錢上。不論是用了母錢還是子錢,只要自己保存另一個,用掉的錢必定會飛回來,因此“青蚨”也成了錢的別名。當時史鑑山打碎的那瓶,不知是母血還是子血,因為沾在了家裡的地上,所以沾上另一瓶液體的紙和錢都會飛回來。但過了一陣,地上的青蚨血跡被掃掉了,當然也就飛不回來了。只是青蚨錢用久了會吸取人的精氣,人往往不能活到應有的壽數,所以人們不敢輕用。

  史鑑山聽後心有餘悸,心想: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靠歪門邪道發財終不可恃。當時父親不貪小利,現在想來反是卓有巨識。

  吸血怪

  祁德銘,20世紀90年代末大學畢業,去某市工作。那時,雖然房價尚未大漲,但租房對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來說,仍是個沉重的負擔。祁德銘找了半天,發現有一套房子租金很便宜,上門看了看,見那本是始建於20世紀70年代的某單位公寓。那時的公寓大多十分簡陋,但這幢樓里卻有獨立的衛生間。祁德銘見能有獨立衛浴,自是喜出望外,因此就算這是底層房間也不在乎了。只是租金雖說相對較便宜,可還是有點貴。他想,這房子是兩室一廳,若再叫個人合租,豈不更合算?於是就寫了啟事招人合租,雖然他把啟事寫得極其誘人,卻一直沒人和他聯繫,他是百思不得其解。還有一件事也讓他有點不安,就是晚上睡覺時,衛生間裡經常會發出奇怪的“汩汩”聲,似乎樓上總在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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