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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飯桌上的氣氛一如既往的和諧,李名岑和白恬的涵養讓他們不可能說出任何刺耳的話,也沒法認同他們的關係。李越格也不求認同,他只需要李一北和他一同表明決心而已。

  這註定是一場拉鋸戰,不會多殘酷,只是比誰更有耐心而已。

  李越格之前為李一北的案子花盡心思,連帶著整個李家都跟著傷筋動骨了一下,最後還是要李名岑出面收拾殘局。而整個事件下來,受影響最多的其實是李越格,他在軍校不算低調,但於外界卻是個籍籍無名的晚輩,這次鋒芒畢露,又有和李一北的那些傳聞,一時間就成了很值得玩味的話題。原先十拿九穩的畢業後進北京軍區的調配名額也就此泡湯。

  李越格倒不是很在乎,他覺得自己夠年輕,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李一北整頓飯吃得味同嚼蠟,他也想有李越格那樣的勇氣和魄力,但是這不是他的父母,而且他的態度也撼動不了任何人的立場。

  周末莊少於宴請賓客,說是慶祝李一北劫後餘生,實際上是替李越格答謝幫過忙的朋友。莊少於比李越格人脈廣,也有手段,李一北的案子差不多都是他在牽線搭橋,竭盡所能地幫李越格把路鋪平。

  晚上來的人挺多,大多是年輕人,言談間皆是指點江山的氣質,大多數都是李一北不認識的。而且今晚的主角既不是他,也不是李越格,而是——曹琛。

  沒錯,就是曹琛,這個仿佛為劫掠別人視線而生的人一進場就顯得格外的搶眼,好像模特走上T台,自然而然就能鎖住別人的目光。

  這是外表造成的視覺印象,沒辦法的事,曹琛天生就是用來演繹色彩的,濃到冶艷,又冷到極致,非常的煽動視覺觀感。

  不過熟悉曹琛的人,每次對他這種艷驚四座的出場效果只會見慣不怪地無視,莊少於看到曹琛直接就笑了,“這傢伙怎麼也來了?”

  李越格朝走在曹琛身邊的邵頤揚了揚下巴。

  如果不是邵頤要來,曹琛絕對不會來,一路跟來了臉上也是不高興的表情,活像一隻驕傲的雄孔雀。和在場的人打招呼都是懶洋洋漫不經心的欠抽態度。

  他回國的時間不長,也不怎麼在公共場合露面,許多人都不認識他,不過被他的外表氣度吸引,似乎都很樂意上去搭訕。曹琛應付著別人,目光卻一路尾隨邵頤,生怕他走丟一樣。

  李一北很客氣地敬了一圈酒,客套話也說了不少,完全沒想到藍抒會出現在這個場合。

  和藍抒一起的還有藍擇,兩張相似的引人矚目的臉孔,身後還浩浩蕩蕩地跟了一群保鏢,聲勢浩大,給人一種先聲奪人的壓迫感。

  藍抒兄弟辨識度顯然很高,宴席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一下子顯得特別的安靜。

  李一北也從座位上起來,目光迎上藍抒的視線。藍抒朝他笑了笑。

  第88章

  李一北端了一杯酒站在陽台上,厚重的紗窗將室內的喧囂隔在遠處。

  秋天的夜風很涼,吹在脖頸的皮膚上,有些涼入骨髓的感覺。

  藍抒站在他旁邊,兩個人長久地沉默。

  他和藍抒最默契美好的回憶其實該停留在高三假期的那個暑假,或者說直到現在他也不願承認北京的重遇和東升的際遇都是藍抒一手安排,最後甚至命懸一線。

  他想起李越格說的,別人只是和你玩了一個遊戲。

  他努力回想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在回憶里反覆搜索關鍵詞,終於想起高中夜晚的那個吻,唇齒分離的時候他說,“別介意,只是玩而已。”

  於是藍抒陪他玩了場曠日持久,劇情豐滿的遊戲。

  捧上天堂,再丟落地獄,然後還要賠上感情。

  藍抒用這種方式報復每一個蔑視他感情的人。

  他也沒有認真去了解過藍抒,他家庭,他的過去,他的想法,全部一無所知。

  他關心過邵頤,關心過季攸,甚至照顧過葉欽,卻惟獨沒有想要走進藍抒的世界。

  藍抒給了他一個外表完美內心強大的虛妄表象,他就安然接受了這樣的設定,以朋友的名義,享受越界的回報。

  “對不起。”還是李一北先說了這三個字,很突兀的開口。

  “這句話由我來說才對。”藍抒笑一下,大概沒想到李一北會說這句話,沉默了兩秒才接著道,“一北,謝謝,你其實是不錯的朋友。”

  李一北端著酒杯和他手裡的杯子碰一下,冰涼的液體一飲而盡,“是我錯過了一個朋友。”

  這個世界上能隨意把藍抒當刀子用的只有曹琛一個人,以前他猜不到原因,現在他大概明白了,因為曹琛總是直截了當地表示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無需藉口,也無需謊言,利用或者傷害都是目的明確的,甚至不需要青梅竹馬的情誼做幌子。

  東升娛樂是藍家灰色收入的一大洗錢途徑,經營多年,根深蒂固,和很多權貴富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上次的大血洗也沒能垮掉,這次也未必能,何況還要藍擇出面。

  很多人都忌憚藍擇,李越格也不例外。

  隱忍的爆發一次足夠,鋒芒太露永遠不是好事,他自己很明白這點,所以早早抽身遠離是非中心,矛盾由他挑起,最後承受後果的人卻已經和他們毫無關聯。

  藍擇將毒品案與藍抒劃清界線,周琅的死卻無可避免,何況這本來就是一場陷害,和李一北的案子一樣,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一個人。

  而藍抒唯一不夠小心的,只是太過心急地吃掉了孜瑤的那塊地。

  孜瑤走出過無數政要顯貴,歷來是非之地,他卻硬生生地在市政府眼皮子底下圈走那樣一塊寸土寸金的地,這樣的舉動刺痛了某些人的脆弱貪婪的神經。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哪怕周琅一家兵敗如山大,這個案子還是被有心之人死死系在藍抒身上。

  這些爭奪和報復從來不是幾個年輕人就能左右的,他也從未想過將李一北置於死地,但是有些人攙和進來了,就變成了很多人的遊戲。

  也許這只是權利和利益爭奪的後果,但藍抒覺得這就是一場遊戲而已,權和錢的遊戲。

  只是玩與被玩的區別。

  這一年的秋天似乎過得尤其的快,東升依舊屹立不倒,但是藍抒跟隨藍擇回了香港,那裡是藍家兄弟的根基和終極避難所,這邊的勢力鞭長莫及。

  嚴颯的電影歷經多次停拍和外力阻礙,也終於塵埃落定,順利殺青。殺青當日舉辦了一個小小的慶功宴,到場只有主創和圈內好友。

  這部小眾的文藝電影劇本在拍攝過程中一改再改,曖昧開放式結局改成了一場熱烈的死亡。夏泉笙白天演的就是最後這場壓軸的自殺戲。

  雖然李一北一直覺得這個結局狗尾續貂有做作的嫌疑,但這場戲確實是全劇的高潮。

  夏泉笙演戲很有天分,將角色死前內心的掙扎、痛苦絕望演繹得淋漓盡致。

  李一北當時在場邊觀望,恰巧李越格也在。演完這場眾人鼓掌,李越格卻插話道,“演得很好,可惜沒體現出弱者的氣場,與其說他在演一個自殺的弱者,不如說他在揣摩殺一個人時對方的恐懼表現。”

  李一北偏過頭來看他一眼,“你還懂藝術?”

  “你不是都在混娛樂圈麼?這個坑蒙拐騙的圈子要偽裝文藝還不簡單。”李越格打從心眼裡瞧不起這個靠臉蛋和身體吃飯的圈子,即便李一北混跡其中,他也不會改變看法。

  東升還是梁既平坐鎮,拍完這部劇和東升解約的除了李一北還有葉欽。

  葉欽對娛樂圈毫無留戀,一心只想回學校繼續畫畫。

  少年留學國外的時候遇到藍擇他覺得很慶幸,這個人把他當弟弟一樣細心照顧,極盡寵愛。

  及至回國遇到藍抒,他才知道自己無形中充當了別人的替代品。

  藍擇的戀弟情結嚴重得像個精神病人,他在別人面前竭盡所能地忽視這個弟弟,他戲弄他,傷害他,虐待他,為的只是被需求和被注視。

  他希望藍抒是他這樣無盡依賴他的弟弟,而不是那個我行我素,對任何人都充滿了不信任和防備的少年。

  十八歲那年遇到的綁架,藍擇選擇救他,卻在事後把藍抒受到的傷害統統在他身上複製了一遍。那一次他差點死掉,而藍擇一如既往地製造自己對他很重要的假象。

  藍擇很喜歡看藍抒折騰他,他把藍抒的這種行為當做嫉妒和挑釁。

  這種貓戲老鼠的遊戲藍擇玩得很上癮,他夾在兩個人之間,除了無力抵抗,就是深深恐懼。

  在北京待到十二月的時候李一北回了孜瑤。

  李越格回來的時候只差幾天就是春節。李家每年春節都會回孜瑤,這也沒什麼稀奇。

  春節前的最後一天因為許肖廷回來,不少人為了給他接風,小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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