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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在旁觀這群小孩子的鬧劇,但結局一偏再偏,他在考慮要不要出手干涉。李越格是孜權貴派系中很有前途的新人,把這樣的人放在敵對位置,一點好處都沒有。

  “李一北剛才回公司了,看上似乎還不錯。”梁既平知道這齣鬧劇的始作俑者是曹琛,但的確是藍抒親手炮製的。賀容死,李一北被抓,一堆相關聯的人跟著雞飛狗跳。這些年輕人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詮釋了一場權貴之間的遊戲,跌宕起伏,比陰謀電影還要精彩。

  “嗯,我看到新聞了,”藍抒輕描淡寫的語氣,似乎並不想談這個話題,只丟下寥寥數語,“過幾天我會回去,那邊的工作就先辛苦你了。”

  藍抒把手機丟在茶几上,點了根煙站在伏在陽台上,腦子裡是剛認識李一北時的一些片段。這裡是他高中時住的公寓,離學校很近,從陽台這邊能看到學校後面的空曠操場和跑動的人影。他才發現自己記得的有關李一北的東西,從來只是初識時的那點惺惺相惜和微妙悸動。

  因為純粹,所以印象深刻。至於後來北京的相遇,一切早就不復當初。

  第87章

  藍擇在在門口,盯著那個背影孤寂的弟弟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擾,帶了個壞消息過來:周琅死了。

  “他人不是在國外麼?”藍抒轉過身來,背靠著陽台欄杆,並不太相信的樣子。

  “嗯,前天回的國,然後昨晚死在了藍聆,死因是注射毒品過量。”藍擇在沙發上坐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兩口水,“你底下的人都是怎麼做事的,管理鬆散到這種地步,出了事第一時間不是想著怎麼危機公關,而是掩耳盜鈴指望瞞天過海。”

  藍聆是隸屬東升的一家會員制夜總會,以奢華和高昂消費出名,消費對象大多是權貴和富商,當然,圈內人都知道,藍聆只是東升的後花園,雖然名副其實的高級情色場所。但是從來不沾毒品,對客人都限制的很嚴。

  藍抒只能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他的哥哥,“難道這又是你的傑作?”

  “你想太多了。”藍擇展顏一笑,眼神溫柔,好似真的是個盡責的兄長一般,“賀容的事算揭過去了,我知道那是曹琛的意思,你講兄弟義氣沒錯,但是這次得罪的人太多,被報復也很正常。我建議你先在孜瑤呆一段時間,剩下的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交給你?我該信任你麼,親愛的哥哥?”藍抒笑。

  藍抒難得一次叫他哥哥,雖然語氣滿是嘲諷,藍澤還是聽得舒心無比,臉上的表情愈加生動,“藍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很早之前就說過。”

  他確實是這麼說的,表面甚至也是這麼做的。但是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建立過信任關係,或者說在藍城死後,藍澤毀掉了他內心僅存的一點信任。

  晚上又夢到那個場景,汗水淋過傷口的疼痛火辣刺骨,連暈厥休克的感覺都真實得顫慄。藍抒從夢中驚醒,睜開眼對上的臉孔,一下子就徹底清醒了。

  “你到我房間來幹嗎?”藍抒坐起來,夢裡咬破了唇,血腥的味道傳到舌尖,讓他微微皺眉。

  “是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怎麼,又做噩夢了?”藍澤抬手抹掉他唇上的血珠,指腹在唇上安撫似的摩挲。

  這個動作有點過分曖昧,不過藍抒無動於衷。

  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相處十分融洽的時光,藍擇甚至讓他找到了一點親人的錯覺,但是後來他遇到一場綁架,這位親愛的兄長卻未曾露面。

  再後來他才知道當時和他一同被綁架的還有葉欽,只不過藍擇選擇交換的不是他而已。

  他鮮少對誰付出感情,因為是親情,於是額外的期待了一次,也順便體驗到了一種叫做背叛的滋味。至於那些天他究竟經歷過些什麼,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藍抒靜默,從床頭的煙盒抽了一個煙咬在齒間,藍擇幫他把火點上。

  藍擇透過煙霧看著這張難得露出落寞神情的臉孔,發現時間並沒有改變多少東西,永遠的高高在上,那種目空一切的高傲,要學都學不來。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弟弟,第一次見面是大一那年假期回國,陪他父親去孜瑤談一筆生意,然後在酒店大廳看到了藍抒。

  很俊秀的一個男孩子,穿著講究,和她母親長的很像,只是氣質迥然。

  後來他大學畢業,父親過世,臨終遺願卻有藍抒的名字,他對藍家的巨額財產不感興趣,但是覺得有必要去見一面那個弟弟。

  在雲南見找到人的時候他發現這個男孩還有貪玩的一面,而且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那種玩法。

  回家的路上藍擇問他是不是對賭石有興趣。

  “沒,我只是在陪李一北玩。”少年是這麼回答的。既不缺錢也不想賺錢,單純的只是個遊戲。

  第二天藍抒讓人頂了訂了飛北京的機票,他並不在意現在這個結局,只是欠一個解釋。

  李一北連著幾天閉門謝客,再在公共場合露面的時候就格外的引人注目。由嚴颯執導,夏泉笙和葉欽主演的文藝片《潮音》因為中間遇到人事更迭,資金鍊也出了問題,進度並不怎麼理想。而李一北出事,嚴颯也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幫不上忙,只能焦慮觀望。

  現在李一北再度接手《潮音》,沒人關心這個片子的前途,倒是因為聽了不少傳聞,對李一北有點誠惶誠恐起來,說不上是敬畏還是敬而遠之,連關於劇組的娛樂採訪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踩到雷點一樣。

  但是沒過幾天,藍聆就傳出了藏毒的新聞,東升也受牽連被納入調查之列,底下的工作自然全部暫停。李一北從許肖廷口中得死訊,直覺地想到了李越格。

  這個消息在媒體上沒掀起一點風浪,對大多數人來,這樣的新聞不過是官二代、夜總會、吸毒過量致死這樣幾個敏感字眼而已。但事實上這比死上幾個賀容要棘手得多。

  李越格家在北京的宅邸他還是第一次去,別墅區警衛森嚴,他被攔在外面進不去,只能打電話給李越格。

  來門口接他的是盧修,一路把他帶進門。別墅內部裝修簡潔個性,色彩明亮,一點不像孜瑤的繁複奢華,但是李越格的臥室和他在孜瑤的房間布局幾乎一模一樣,色彩暗沉,顯得有些壓抑。

  李越格對這種深色調似乎情有獨鍾,李一北曾經問過他一次,他的解釋是黑色讓他覺得寧靜,容易集中注意力。那段時候李越格大多數時間都在寫作業,看書,甚至不太和他說話。他一直不太理解李越格的勤奮,現在看來,那或許就是他們最本質的區別。

  房間裡的光線被厚重的窗簾密密遮住,李越格躺在那張大床上,幾乎和背景色融為一體。

  李一北打開床頭書桌上的電腦,上網打發時間。

  李越格將近飯點的時候才醒來,看到李一北,問他,“什麼時候來的?”

  “也沒多久。昨晚沒睡好?”

  “周琅死了我還能睡好?”李越格枕著雙手,“這兩天前後審了三次,部隊的人又審了一晚上,早上剛回來。”

  “你做的?”

  李越格沒直接回答,“周家得罪的人不少,這兩年又沒落的厲害,周琅越走越歪,販毒留下了把柄,他父親全力保他,人沒保住,還把家底都抖光了,周啟明人躺在醫院裡,被雙規也是遲早的事。周琅把他爹的仕途都敗光了,也就只剩兩條路了,要麼死,要麼一輩子蹲監獄,結果都一樣。”

  李一北知道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至少幾個月前周琅還是呼風喚雨能隨手捏死一個小人物的囂張樣子,哪裡看得出一點家境敗落的跡象,但是真相如何,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李越格下床換了衣服,頭也沒回地對李一北說,“等一會兒留下一起吃飯,我爸媽都會回來。”

  李一北被這個命令一樣的句子弄得有點不慡,杵著下巴看著李越格的背影,“我們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沒說?”

  李越格扣好扣子,走過來撥了一下他額前的短髮,“沒什麼要說的了,和你好好談能談出結果的話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吧。或者你可以和我爸媽好好談談,你不是最在意他們嗎,現在給你個好好表現的機會。”

  說到好好表現的時候李越格才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俯下身親了一下李一北他的唇。

  “你這是在威脅我?”李一北戳對方的胸口。

  “北北,你用一個藉口撐了這麼多年,現在還要繼續用下去麼?”李越格盯著他的眼睛,“只是往前走一小步而已,沒你想的那麼難,也不會產生更壞的結果。”

  李越格已經不想提情或愛這樣的字眼,他們太早地把情愛和感情糅雜在了一起,沒有過分的濃,也從來沒有淡過,年復一年,最後站在原點的還是他們兩個,以後的日子也會一直是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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