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色色:陽慧長公主有問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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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暗下,馬車在一處僻靜的宅院門口停下,清甜馥郁的桂花香飄來,沁人心脾,言一色和遲聿下了馬車,目光一抬,便見開的正好的幾截桂花樹枝從院牆內探出,然後壓了下來,綠葉間簇簇橘色桂花點綴,明艷的顏色讓人眼前一亮,在灰瓦白牆的冷色中調和出一抹喜慶和生機。

  有人引著遲聿和言一色走過中庭,再踏上九曲迴廊,沒走一會兒,便到了一間房門前。

  兩人邁步走進,陽慧長公主已在內等候,視線在遲聿和言一色的兩張陌生臉上掃過,未有驚訝,也不多問,淡定笑道,「玉公子,玉夫人。」

  遲聿覺得這兩聲很是順耳,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言一色沒啥反應,在她看來,玉夫人什麼的,都是逢場作戲罷了,就跟她的假臉假身份一樣,做不得數。

  有條件的時候,言一色向來不虧待自己,在看到座椅、熱茶、點心的時候,臉上笑意更盛,毫不猶豫地邁腿就要走過去,卻被遲聿拉住了手腕。

  她狐疑轉臉,就聽遲聿漠然開口,「長公主帶路。」

  嗯?一上來就直奔主題嗎?也好,趕緊走完這一趟,就能早點回鴻雁山莊了。

  陽慧長公主愣了一下,卻也是個果斷利索的性子,微一頷首,起身,「兩位隨本公主來。」

  她朝里走去,到了一副垂掛巨型畫卷的白牆前,不知觸碰到了什麼機關,一道暗門打開,顯然這房中藏了密室。

  言一色心頭微跳,總感覺,馬上要接觸到陽慧長公主的什麼秘密了。

  ……

  三人下了暗道,踏上一片大理石地面,燭火幽幽,冷寂空曠,空氣里瀰漫著一種密室久不進人的獨有清寒味道,直到停在一個暗門前。

  門打開,裡面是一個簡陋不大卻乾淨溫暖的房間,不遠處燈火最盛的地方,放置著一個月亮船般的搖籃,上面鋪了層層柔軟舒適的小棉被,一個約莫一歲的孩子蓋著毯子,躺在裡頭,安靜地睡著。

  遲聿冷情地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倒是言一色仔仔細細打量了娃娃好一會兒,眼裡都是澄澈溫柔的笑意。

  陽慧長公主因為迷迭蠱香氣的原因,隔著一段距離看著那孩子,比言一色眼裡的溫柔更甚,憐愛更甚,情意更甚,只不經意間流露了一兩分,便很快收了回去。

  她望向遲聿,唇角繃緊,眼中一片哀傷的暗色,「本公主想請玉公子看看這孩子,他……中了血蠱。」

  蠱?

  言一色不由抬起了頭,她若猜的不錯,這瞧著一歲左右的孩子,應該就是陽慧長公主和言明的兒子,兩人將這事瞞的嚴實,知道的人不多,又是嚴加保護,卻還是被有心人暗中加害了嗎?誰做的?南澤?

  言一色不清楚血蠱,遲聿卻是知道,再望向那孩子時,目光中多了一層深意,一步走上前,手指撥開他身上的毯子,見他細弱的脖子上一圈暗紅色的斑紋,他眯眼多看了兩眼,察覺一絲異樣,若無其事收回手,走到了原來的位置。

  他未有遲疑,便對陽慧長公主道,「血蠱,唯有至親之人可下,每月必喝一次下蠱之人的血,否則,便會暴躁發狂,失去理智,最後耗盡精力而死……會下這種蠱的人,都是出於控制對方的目的,要解,也需下蠱之人解。」

  言一色在一旁聽得心驚,血蠱至親之人才能下,而這孩子的爹娘,只怕就是言明和陽慧長公主,後者想來不可能,那就是……言明!他想控制這個孩子?為什麼?怕他長成後威脅到自己嗎?

  若是,言明真可謂是心狠手辣,將一切可能的危險扼殺在搖籃里,哪怕這孩子是他親子,且才一歲而已。

  他這般作為,一定是惹惱了陽慧長公主,從她瞞著言明悄悄找玉叱覺來為這孩子醫疾就能看的出來。

  言明和陽慧長公主,明明該是一條船上的盟友,如今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危險啊。

  言一色眼帘垂的更低,這一刻忽然意識到,事情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她原以為言明和陽慧長公主的關係牢不可破,是結結實實的一條心,且長公主對言明會唯命是從,所以打算亮明言治女兒言輕的身份,表現出和言明站在一起的意思,企圖護送他們的孩子去言域,讓言明的計劃順利進行下去,當然這也是她樂意看到的,他們三人的利益並不衝突。

  但眼下很明顯不是這種情況,長公主對言明心存芥蒂,局勢不明,且難以預料,她還是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靜觀其變好了。

  言一色這番思緒翻轉,不過眨眼的功夫,陽慧長公主臉色冷沉,心存希冀地問遲聿,「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遲聿毫不遲疑開口,語氣果斷,帶著寒風疾馳過樹梢的凌厲,「等他再長個三五年才有。」

  言一色明白,方法有是有,但要以對方身體情況良好為前提,這孩子才一歲,柔弱稚嫩,還是太小了。

  陽慧長公主眉彎一壓,面上是可見的神色低落,淡淡一笑,「如此……辛苦玉公子來一趟了,另外,還請玉公子對今夜所見所談保密。」

  遲聿眉眼不動,一臉冷淡,「自然。」

  ……

  陽慧長公主將兩人帶了出來,遲聿沒理由也沒興趣在此處多待,臨走前,並未推辭她送上的豐厚診金,帶著言一色上了馬車,離開了此處宅院。

  車內,光線昏暗,遲聿斜靠車壁,閉目沉思著什麼,骨節分明的蒼勁手指在膝頭輕點,不言不動,一派優雅尊貴,身上氣息冷冽疏離,拒人千里之外。

  言一色又看完了一個話本,見他還是那副思慮的模樣,淡淡挑了下眉,忍不住出聲道,「你在想什麼?陽慧長公主有問題?」

  遲聿睜了眼,看向言一色的那一瞬間,身上冰寒冷漠之意悄然淡去,唇角斜勾,意味深長道,「你也覺得?」

  言一色歪頭笑,「那就是真的咯……我其實沒瞧出什麼,但看你的反應,很明顯這裡邊還有事兒值得琢磨,說出來分享一下啊。」

  遲聿一愣,為言一色能如此注意自己了解自己而心生暖意,淡淡的笑意掛在了嘴角。

  他看她一眼,波瀾不驚的眸底里是隱藏極深的寵溺,慢條斯理地開口,「那個孩子體內有兩次被下血蠱的痕跡,第一次沒有成,第二次才成。」

  言一色心間過了一遍這句話,想到了某種可能,舌尖在齒間碾了碾,眼底迸射出幾道興奮之光來,她摸了摸下巴,一臉玩味地看著遲聿,「也就是說,第一次有個人,自以為是那孩子的父親或母親,給他下了蠱,結果沒成功,第二次下蠱那人,因為是其親父母一方,所以成功了?這事有意思啊!」

  陽慧長公主是那孩子母親應當無疑,而且她要為其解蠱,並在聽到只有下蠱之人來解這一個方法時,很明顯心中失望,足以證明血蠱不是她下的,可那孩子的的確確中了血蠱,便不難猜測,第二次下蠱成功的一定是那孩子的父親,至於第一次下蠱失敗那個,必然另有其人,十有八九和陽慧長公主關係匪淺。

  言一色想著,嘿嘿一笑,促狹地看了一眼遲聿,別有深意道,「你說,第二次下蠱成功的人,一定是言明嗎?」

  換個肯定句的說法就是,言明不一定是那孩子的父親。

  遲聿明白她的意思,「言明不是那孩子的父親,亦有可能,如此,那孩子就是陽慧長公主和別的男人所生,他身上的血蠱,也是那個男人所下,如今陽慧長公主想用別的法子為自己的親子解蠱,必是,有難言的苦衷。」

  言一色手托著腮,點點頭,「我從沃野那兒得來的消息,和你手下祁東耀探聽到的消息吻合,都是說陽慧長公主和言明生有一子,你的人能探聽到言域家主和皇室長公主之間如此隱秘的情報,必然都不是菜雞,想來這個消息有可能假,但也不該假的太離譜,若照這個來推,言明和長公主應當確實發生了關係,她也確實生下一子,言明也確定了那孩子是他的血脈……那麼,問題就出在了長公主以及那男人身上——兩人聯起手來騙了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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