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色色:喏,也送你一個(一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糖甜不甜?」

  言一色笑了幾聲後,便在遲聿身邊問了一串,樣子有點欠扁。

  遲聿周身氣息低沉,沉的仿佛壓縮了空氣,讓在他身邊的人不由呼吸一重。

  言一色自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不過不怕就是了,但她還是小心地注意著遲聿的情緒,畢竟她這個惡作劇來的突然且毫無道理,他怕是真的不喜甜,生氣也很正常,人人都有不能被冒犯的點,他若真氣炸了,她還是要安撫的,到底是她不對在先。

  遲聿的情緒雖逐漸暴躁起來,但因為那人是言一色,他極力克制下去沒有發作,眼帘垂下,若無其事地將唇角的那顆糖,咽了下去,未在口中停留。

  他保持著被言一色塞糖時僵住的姿勢,好半晌都一動不動。

  笑過的言一色這時有些不好意思,神情肅了肅,臉湊近他肩膀,意圖近距離觀察他的神情,拿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臂,語氣遲疑,「生氣了?」

  遲聿察覺到她的靠近以及她的小心翼翼,心下一動,幾分意外幾分驚喜幾分疑惑。

  他方才之所以不動,是在等口中的不適過去,但她好似誤會了什麼,這下一瞬似乎就要認錯的樣子,格外乖啊。

  遲聿的心情一時有點複雜有點飄。

  言一色見他不說話,從他臉上也瞧不出什麼情緒,覺得他目前可能想要靜靜,過會兒才打算找她算帳。

  言一色覺得自己想的有道理,反正她就坐他身邊,也不跑。

  言一色於是就坐著了,看看花木,看看水魚,看看天雲,用這種靜坐不動的方式揮霍著自己的大把好時光。

  預想中的好言相勸、低聲下氣、耐心誘哄沒有發生,遲聿臉漸黑,冷嗤一聲,在心中鄙夷地罵了自己一句自作多情。

  他手指勾弦,繼續彈琴,意圖藉此發泄渾身戾氣。

  言一色聽到第一個音時,心中便警鈴大作,將視線從池塘里的大肥魚上收回,雙手一把摁住遲聿彈琴的手,臉上笑容綻放,亮如明媚春光,「這兒天冷風大,我們進屋吧!」

  遲聿面無表情,神色冷峻,「不。」

  言一色點點頭,同時起身,嘻嘻一笑,言語間流露出討好的意味,「那我回房幫你拿件披風!」

  遲聿想說他不需要,他如今的穿著哪怕放在凜冽寒冬的日子都不冷,但言一色壓根不等他回答,用上內力,人影一閃,就不見了。

  遲聿只當她是急著表現討好自己,還是覺得哪裡奇奇怪怪,他陰森地笑了笑,從被塞糖時就積壓下的負面情緒井噴式爆發,揮袖一拂,勁風猛來,捲走了他面前的琴,琴身在旋風利刃中被絞成無數碎塊,然後猶如暴雨般往下墜,嘩啦啦掉入池水中,整個水面都盪了盪,久久未歇。

  遲聿屈膝踩在一塊不規則的大青石上,手肘搭在膝上,眉眼凝聚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冷躁,就等著看,言一色還回不回來。

  一派王者姿態的遲聿正想著,忽覺身後一壓一暖,他低頭,就見一件披風落在了他身上,同時一雙手自他頸後伸了過來,手指玉白瑩潤,靈巧地幾個翻動,便為他系好了披風帶子。

  遲聿心中的不安躁動霎時被某人的溫柔撫平,眉眼間的冷硬微不可察地一緩。

  言一色心無旁騖地系好帶子,便將手收回來,慵懶鬆軟的聲音緊接在遲聿背後響起,只聽她嘖了一聲,「你弄壞了孫姑娘的琴!要賠的!」

  遲聿將身後的她拉過來坐下,理直氣壯地說了三個字,「祁東耀。」

  言一色聳聳肩,行吧,你是老大,使喚小弟似乎天經地義。

  她想從遲聿的禁錮中抽出自己的手,試了幾次沒抽出來,看看那水面上還在飄浮的幾塊『琴屍』,想想貌似是她惹了他不快,便未再掙扎,隨他去了。

  兩人一時沉默安靜,卻並非氣氛尷尬,似乎早已習慣了對方的陪伴,輕易就能平心靜氣下來,不想心事,只有眼前。

  ……

  祁東耀因為遲聿那一次暗手摔倒在地,倒是得到了孫盈盈的幾分照顧,心下美的冒泡,同時為他家主子歌功頌德!

  至於那張被他家主子毀掉的琴,他不當回事兒,孫盈盈也未當回事兒。

  四人用了午膳,各自小憩一會兒後,又打了葉子牌,便到了長公主來接的時辰。

  祁東耀帶著遲聿和言一色離開。

  孫盈盈將他們送到院子外,待看不到言一色的背影之後,她才收回了目光,回到房中後,她坐在軟榻上,忍不住從懷裡拿出言一色臨走前送她的一個水滴形狀的紫水晶,裡頭一點血色的線若隱若現,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這才找了個自己最喜歡的荷包,將它放了進去,小心收好。

  ……

  陽慧長公主派來接遲聿的馬車內,言一色拿著個話本在看,痴男怨女的小故事看的津津有味,遲聿看了她良久,見她一直未張口,似乎沒有主動坦白的意思,幽冷如深海的眸子暗了暗。

  他修長的手臂伸過去,抽走了言一色手中的話本,沒什麼興趣地掃了幾眼,犀利評價,「無聊。」

  言一色雙手環胸,哼了一聲不予理會,更沒有搶回來的意思,因為她看完了。

  「你送了那女人什麼?」

  遲聿不經意開口,眼神裹挾著淡淡威懾力,輕睨著言一色。

  「你看見了?」

  言一色倒是十分坦然,又從袖中摸了摸,最後摸出一個水滴狀的黑曜石,「喏,也送你一個,和她那個不一樣,這個更經糟踐。」

  當然了,造價也更貴。

  言一色第一次主動給他東西,遲聿沒有不要的道理,他拿過,細細瞧了瞧,憑直覺,篤定這其貌不揚的黑水晶必然不普通。

  他收好,眼眸眯了下,又問,「為什麼送那女人東西。」

  言一色微歪頭,漫不經心地開口,「沒有為什麼啊,看她合眼緣,且聊的來,以後怕也不會再見,正好手上又有東西,就送她一個咯。」

  「這東西有什麼用?」

  「做項鍊啊,吊墜啊,縫在衣物上啊……有很多,當然,也可以賣了換錢。」

  「就這樣?」

  「是啊!不過,都是我親手做成的。」

  遲聿默了下,不知在想什麼,忽而撩了言一色一眼,伸出手,「都送上來。」

  言一色笑嘻嘻一攤手,「沒了!這是我在仙女山做尼姑時,閒著無聊,為打發時間做成的,就兩個。」

  遲聿審視著她的神情,未瞧出她有欺瞞的意思,便收回了手,不再追問。

  可心下卻在陰暗地琢磨著,派人將孫盈盈手中的那個,用瞧不出差異的贗品偷換回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