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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天由命吧!

  剎那間,我的汽車已經調了頭,繞到了公路另一側的逆行線上。猛烈的撞擊聲同時在我身後響起,但不是我的汽車。為了控制汽車的方向,我使勁往回打方向盤。輕了,沒有效果。面前的一切都在旋轉,護欄就在眼前,汽車難以控制地前行。停下!我祈禱著,停下!停下!

  在最後一瞬間,汽車有了反應。

  遲了,慢了一步:隨著“咔嚓”一聲鈍響,汽車左側的後窗玻璃被撞得粉碎,嘩啦啦地落下來。由於遭到側面的撞擊,汽車停了下來。

  此刻,我的腦袋中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脈搏急劇加快,心臟跳動異常激烈。

  汽車左側的保險槓,嵌在逆行車道的護欄上。

  “菜緒……菜緒!”

  她沒有回答。

  菜緒的胸部上下起伏,好像在做深呼吸。她睜開眼睛看看我,勉強笑了一下。她臉色蒼白,散瞳的視線面向前方游移著。不過,她似乎沒有受傷。

  我用顫抖的手指按下車門開關按鈕,打開車門,下到車外。我的雙腿仍然在發抖。那輛“地平線”翻仰到人行道外的田野中。在十字路口的地面上,散落著“地平線”被撞掉的車輪、玻璃碎片以及保險槓。油罐車已經不見蹤影。菜緒從駕駛席一側鑽到車外。在右轉彎車道等待信號的白色轎車,緩緩行駛到公路邊上停下來,一位滿臉怒氣的中年男子從駕駛席上露出頭來。

  “喂,餵!沒關係吧?”

  我舉了舉手,算是對他的回答。我穿過十字路口,向仰翻在田野中的“地平線”走去,感覺到自己的腿不大聽使喚。

  我來到田野里,從車門往裡一看,車內只有一個頭髮顏色發棕的年輕男子。車前面的玻璃幾乎全部碎成玻璃碴子,像夏天的冰雹似的散落在周圍。鮮血從懸在駕駛席上的男子額頭上往下流,他正在努力解著安全帶。他使勁開車門,但沒有打開。我幫助他解開安全帶,並扶助他從被打破的車窗中爬了出來。

  “沒關係吧?”

  年輕男子沒有說話,目光茫然地追逐著油罐車消失的方向。他可能是被撞破了額頭,鮮血濡濕了頭髮。濃重的汽油味道瀰漫四周。他扶著我的肩膀離開現場,我讓他坐到路邊上。有人從附近的加油站走過來。

  “很嚴重嗎?”

  從口音上判斷,他好像是當地人。從白色轎車上下來的男子交替著望望油罐車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年輕男子和黑色肚皮朝天的“地平線”。這時,捂著腹部的年輕男子體力耗盡,躺倒在路上。遠方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救護車開到我們身邊停下來。

  “這裡,這裡!”

  一位男子叫喊著。

  救護人員抬著擔架從救護車上下來,熟練地把受傷男子抬上擔架。從白色轎車上下來的男子隨車一起去了醫院。我再次穿越十字路口,回到自己的車旁。菜緒一直坐在車旁。

  “能站起來嗎?”

  “嗯,但渾身發抖,怎麼也忍不住。”

  菜緒就像在嚴冬的旅途中一樣,用雙手緊緊抱住身體。

  汽車的後身和左側嚴重受損。第一次撞擊就把後邊的保險槓撞了下來,而且車身還凹進去一塊,可以想像撞擊的力度很大。車前面左側的保險槓也撞扁了,紅色的漆片散落在地上。

  一位乘車趕來的警官分開不知何時聚集起來圍觀的人群,走了過來。

  我向警官出示了駕駛執照,並說明情況,敘述了在反光鏡中看到的油罐車的特徵。汽車牌照、駕駛員的面目,我都沒有看見。不一會兒,處理事故的警車到了,我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講過的事情,並拿出代代木警察署大庭刑警的名片。

  “情況很嚴重啊!得叫清障車來。”

  現場聽證結束後,警官開始打量起我的車來。

  我試著打了打火,兩次,三次,發動機轉起來了,再次發動,聽聲音好像沒什麼大問題。儘管車身的面貌悽慘,可發動機沒壞,真是萬幸。

  手剎車還在原位,我鬆開手剎車,把變速杆後移,輕輕踩著油門,車身和護欄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車身卡在護欄上一動不動。我加大油門,再次轉動方向盤。

  “轟”的一聲悶響,車身離開了護欄。

  警官吃驚地看著我的動作。菜緒用力拉助手席一側的車門,然後擺了擺手,似乎是說“不行”。我從駕駛席上下來,讓她從駕駛席上鑽進車裡。

  “真糟糕!去工廠的事情下次再說吧。”

  “我們現在去哪裡?”

  “難波家。他一個人住在那裡有危險。”

  我換檔,踩油門,汽車和平常一樣加速了,跑了一會兒,驅動系統沒有發現什麼故障。

  “真可怕!”

  菜緒靠在座位上,臉上煞白,沒有一點血色,雙眼注視著前方。

  “難波先生怎麼辦?”

  “把他帶到東京去。假若他在那個公寓裡受到襲擊的話,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隨便來個什麼人,他都會束手無策。”

  “他會同意嗎?”

  “不知道,但必須說服他,”

  我們再次來到難波住的公寓,乘電梯上到七樓。從門中探出頭來的難波大吃一驚地問:“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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