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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呢?也許是被什麼人拿走了。”

  聽到宮下這句話,北川沉默片刻,然後低聲問道:“會是誰呢?”

  “我不知道。”宮下也低聲回答。

  “因為你管理疏忽,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必須找到它!如果找不到,就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北川氣憤地大嚷大叫,整個樓層的職員都把視線集中到宮下的脊背上,宮下在眾目睽睽之下連連賠罪後,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伊木君。”

  我身後傳來古河的招呼聲。“宮下助理管理的監控錄像帶好像丟了一盤。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隨著他的話音,北川把目光射向我,那是一種怒目而視的嚴厲目光。

  “是啊,我不知道。”

  “今天早晨沒有人比你來得早吧?”

  “這我沒注意。”

  “是嗎?那好,今後……”古河壓低聲音說,“以後不要借用你職權範圍之外的鑰匙。”

  我馬上就明白他是指文件庫那件事,一定是我來之前宮下已經為此挨過訓斥了。此刻我不想解釋,可以以後再向他道歉。

  “明白了。”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報告用紙,概括地總結了我當天接觸的貸款事宜及有關印象,並按照慣例寫下財務分析和說明,以及客戶需要資金的原因等等。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相對來說,每月中旬事務性工作比較少,職員們一過六點鐘就陸續下班回家了,營業室只剩下我和古河兩人。

  “伊木君。”

  當我就要結束工作,打算去室岡的錄像帶出租店的時候,古河招呼我。好像他一直在等待著我結束工作。

  “一起走吧,去喝一杯。”

  8

  下班高峰已過,我們坐上人已漸少的山手線,從新宿車站東出口出來,向甲州街道步行了約五分鐘,來到靠近丸井和三越的繁華鬧市的地下街道,進了一家酒館。酒館裡面坐得滿滿的,我們等了近五分鐘才有座位。雖然店內一片嘈雜,但與上司一起喝酒,坐在只有兩個座位的桌子旁,還是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中更好些。

  “這裡真熱鬧啊!”我說。

  古河喝上一點酒,臉上就有了顏色。我喝酒倒是不會臉紅,但喝多了臉色會變得發青。大概是太疲勞了,醉意來得特別快,我只好減慢喝酒的速度,多吃下酒菜—古河喝酒時小大吃東西,屬於那種不顧健康只喜歡痛飲的類型。

  “伊木君,知道高畠行長的事嗎?”

  喝了一個小時左右,古河突然像從沉醉中清醒過來一樣,表情忽然嚴肅起來,收起了不著邊際的廢話,對我說:

  “也許要被降職了。”

  由於酒精的作用,他的眼睛通紅,就像大哭過一場一樣。原來他請我喝酒是因為想對我說這件事。

  “是因為東京矽公司的事嗎?”

  古河點點頭。“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那可是因為我們的工作啊。”

  我放下筷子,直視古河:“已成定局了嗎?”

  古河面帶不快的神情避開我的問話、我感覺到了這一點。

  “咳,高畠行長的運氣太差了,上任還不到一個月。東京矽公司的貸款是前任行長藤枝的事情,可藤枝卻升任企劃部部長,坐在沙發上,不僅受不到指責,而且還能看熱鬧。那傢伙,真是個政客!”

  “這是怎麼回事?”

  他鬆弛了一下面部表情,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往自己的杯中加了些冷酒。

  “派系鬥爭唄。通常支行行長的任期是兩年,而那傢伙只幹了咦年多就調回總行了,好像就是為了逃脫東京矽公司事件的責任似的。我覺得高畠行長很可能是被人暗算了。”

  “是嗎?是不是你過於牽強附會了?”

  我笑著說,可古河還是一臉嚴肅而又氣餒的表情。

  我接著說:“第一,如果按照科長的說法,藤枝部長不是在當支行行長時就預見到東京矽公司註定要破產嗎?可當時並沒有一個人預見到東京矽公司會變成這個樣子呀。確實,事先誰也沒有想到,東京矽公司會因信越原材料公司申請和解契約而發生連鎖破產,就像誰也不能預料到交通事故一樣。”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古河又提出疑問說,“說不定他早就知道信越原材料公司的經營狀況。”

  聽了他這句話,我再一次默默地注視著他。我不能確定他是否在講真心話,但看他那樣子,既不像是在編造假話捉弄人,又不像是在信口雌黃地胡說八道。

  “二都商事向信越原材料公司投入了占一定比例的資金。”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山崎的面孔,說起來,從中鼓動二都商事投資的人大概就是山崎吧。

  “難道二都商事不會向銀行轉告信越原材料公司的經營狀況嗎!因此,可以這樣認為,藤枝是金蟬脫殼,然後再讓對立派系中的一名少壯派陷身其中做替罪羊。真是一石二鳥啊!我們受到牽連,不正像是中了暴力集團火併時的流彈嗎?”

  確實,完全有這個可能。所以說,可能藤枝不僅預見到支行會有數億日元的損失,而且還預見到了東京矽公司的破產,以及公司職員們生活沒有著落的後果,但他卻隱瞞了這一切:在我的印象中,派系鬥爭激烈的財閥金融機構里有過這樣的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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