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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華見張儀仿佛入定了一般沒有下文,她便扯了扯張儀的袖管,低聲道:“張子,君上和你說話呢。”

  贏駟責怪道:“嬴華,不得無禮。”

  嬴華只向贏駟吐了吐舌頭,再同張儀道:“張子,君上親自來迎,你再不入秦,可就說不過去了。”

  張儀那已飛去了九霄的三魂七魄此時方才收回,當即向贏駟拱手道:“君上厚待,我受之有愧。還請君上即刻啟程回秦,以免發生意外。”

  “張子與寡人一同回秦國麼?”贏駟追問道。

  “隨君伴駕,請君上立刻啟程。”

  贏駟聞言朗聲而笑,胸襟之坦蕩,絲毫不為如今身在險境而懼怕。他與張儀道:“張子先上車,寡人與嬴華還有事相商。”

  張儀隨人上車之後,贏駟的笑容立即消失,盯著嬴華看了片刻,故作生氣道:“嬴華,你知不知罪。”

  “我偷出咸陽是有錯,但並沒有君令不得離開,不至於說成是罪。況且後來我為君上傳遞消息,功勞也不小,就算先前有罪,功過相抵,君上也不能治我的罪。就算要治罪,我為秦國保護了張子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君上應該賞罰分明。”嬴華道。

  贏駟安靜地聽著嬴華的長篇大論,末了還盯著她許久,看得嬴華有些懼意,他才露出三分笑意道:“你是有功,該賞,等回了秦國就賞。”

  “君上現在就賞我吧。”嬴華道。

  贏駟自然知道嬴華的心思,面露難色道:“我答應過公伯會好好照顧你……”

  “可是我想參軍。”嬴華打斷道,“阿爹和先君是在馬背上把秦國保護下來的。如今君上治國有方,我不能在政務上幫助君上,但是騎馬打仗的事我可以。這些年在魏國刺探情報,君上你說,秦國有誰比我更清楚魏國的情況?我真的隨了軍,能派上的用處絕對不會少。”

  “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回咸陽了?”

  “君上原本就是來接張子的。現在張子已經願意入秦,君上已經可以放心。”

  “還放不了心。”贏駟憂心忡忡道,“靈陽君和魏王的約定之期已到,但如今靈陽君音訊全無。我聽說魏國那邊,公子卬一直在魏王面前叫囂著要向秦國發兵,看來這場仗,是逃不過了。”

  見贏駟愁眉不展,嬴華正色道:“之前君上秘密操練新兵,為了拖延時間,靈陽君才想出了這個辦法。君上,新兵是否練成了?”

  “練是練成了,但總是不能放心。”贏駟道,“如果兩國真的開戰,這必定是一場硬仗。秦國雖已不是過去的秦國,但與魏國交戰,就怕義渠那邊伺機而動,到時候秦國就是腹背受敵。”

  “我和靈陽君也已經失去聯絡一陣子了。”嬴華憂慮,卻仍安慰贏駟道,“不過倘若秦國有難,靈陽君一定不會坐視不理。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尋找為秦國解困的辦法,君上還是先帶著張子回秦國吧。”

  “我帶著張子回秦國?”贏駟意味深長地看著嬴華,“把你留在河西的軍營里?”

  嬴華立即跪下道:“懇請君上讓我入軍。嬴華此生別無他求,但願在沙場之上,為君上分憂。”

  贏駟與嬴華有血親關聯,他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的親人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以命相搏。但嬴華受其父嬴虔影響破深,自小就熱衷於行軍打仗,幼年常習兵書,熟識兵法,只是因為女兒身才一直沒能進入軍營之中。現今嬴華也已長大,更在外歷練多年,在楚國一事上,也算是處理得不錯,贏駟不想埋沒嬴華,更不想兄妹之間因為這件事而心有罅隙,再三思量之下,便是答應了。

  嬴華見贏駟最終送了口,喜不自勝,道:“嬴華一定不負君上期許,誓為秦國報銷終身。”

  隨後贏駟帶著張儀回到秦國,嬴華則換上戎裝正式加入秦軍隊伍。

  兩軍在河西對峙日久,還未真正開戰,則是因為魏國大梁城中,公子卬和惠施仍在爭論之中。

  “如今一年之期已過,郁暘涎卻下落不明。難道他一日不回來,我們就一日不發兵?”公子卬詰問道。

  “郁賢侄既然答應了大王,就一定會回來。既已等了這麼久,上將軍何必急於一時。”惠施道。

  “就是因為已經拖延了一年,才更要儘快發兵。否則秦國只會以為我魏國虛張聲勢,再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反倒讓他國看了笑話。”公子卬道。

  惠施不想再與公子卬多費唇舌,便與魏王道:“我王明鑑,雖已滿一年之期,但郁賢侄本就四處雲遊,如果當真找到了大羿陰陽魚靈骨,也是需要回來的時間的。大王不如再耐心等上幾日把。”

  魏王本就有意發兵,只因之前和郁暘涎立了約定才拖延至今,如今期限已過,那少年渺無音訊,公子卬又帶著朝中的主戰派日日叫囂,他想要出兵的心意也就逐漸強烈起來。雖知惠施所慮不無道理,但如今秦魏戰事拖延,已經在他國之間成了笑料,他若再猶豫不定,魏國的顏面就蕩然無存了。

  “大王,魏國國力尚未恢復,貿然發兵,於魏無益。”惠施直言懇求道。

  “我們為此一戰已經籌謀多時,怎麼能說是貿然發兵。惠相不要總是高估了秦國,看低了自己。這一仗若是不打,我心中不服,在河西的守軍將士也不服。”公子卬反駁道。

  魏王左思右想,內心始終偏向公子卬的提議,便與惠施道:“惠相的心意,寡人明白。但上將軍所言也不無道理。兩軍在河西對峙期年有餘,倘若一直按兵不動,只會讓秦國以為我魏國虛張聲勢,也讓別人看笑話。這一仗,要打。”

  惠施正想繼續勸諫,卻聽侍者前來稟報,說有人前來進獻大羿陰陽魚靈骨。

  魏王聞言,立即讓人宣召。

  惠施也以為是郁暘涎回來了,正要前去迎接,但見到的卻是面色蒼白,身著玄袍的少年,他便驚怔當場。而公子卬在見到這少年時,同樣十分吃驚——洛上嚴。

  洛上嚴在侍者引路下面見魏王。

  “你是什麼人?”魏王問道。

  洛上嚴取出一隻錦盒經由侍者交於魏王,道:“糙民是郁暘涎的朋友,陪同他一起尋找大羿陰陽與靈骨。如今郁兄有事在身,無法親自拜見魏王,便讓糙民帶著寶物前來進獻。期年之約,還算是不負魏王所願。”

  侍者打開錦盒,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呈交給魏王。

  魏王見盒中陳放著兩枚相連的魚骨,骨成辱白,似有光華流轉,隱約有清越之聲,一看便絕非凡品。

  魏王見之大喜,道:“寡人等待一年,終於是將這寶物等來了。郁暘涎說,得此寶物便可得天下,如今寶物就在寡人手中,惠相,你說河西這仗,打是不打?”

  眼見如此,惠施也沒有其他說辭,只得拱手道:“恭喜我王覓得寶物。”

  魏王歡喜異常,將陰陽魚靈骨看了又看,道:“如今寡人寶物在手,還擔心他一個小小的秦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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