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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皖有些焦躁,幾乎每晚都睡不好,躺在床上就閃過紀淑雲那張慘白的臉,她害怕,怕完不成母親的心愿,更怕母親會突然撒手離去。

  周醫生制定了一個比較保守的治療方案,化療加上藥物,進行了一個療程,紀淑雲的精神看起來有所好轉,腹部的疼痛也好了一些,這讓紀皖心裡不免起了幾分希冀,說不定真的有奇蹟呢?

  賀予涵幾乎每天都會在她面前出現,這讓她很納悶,堂堂和宇財團的繼承人,怎麼這麼空閒?就算是舊情難忘,被她這樣冷淡嘲諷了這麼多次,也早就該拂袖而去了吧?

  她不想看見他,可賀予涵再也沒有過分的言談和舉止,又對紀淑雲的病情幫助良多,她想不出其他一勞永逸永不相見的法子。

  這天賀予涵又來了,把一份資料放在了紀皖面前。紀皖接過來一看,是一名老中醫的介紹。

  “我從一位世交的爺爺那裡拿來的,他在他們那個圈子裡很有名,曾經有人也患了肝癌晚期,在他的治療下有了很大的緩解,你要不要讓阿姨去試試?”

  紀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在北都市,需要提前預約,你和阿姨打個招呼,我來安排。”

  北都市和際安市一北一南,一個是首都,一個是經濟中心,雖然麻煩,可多條路總是多個希望,紀皖立刻站了起來:“那好,我這就去醫院,麻煩你現在就和醫生聯繫一下……”

  她邊說邊急匆匆地往外走去,到了門口時忽然停下了腳步,差點和賀予涵撞在了一起。

  兩個人面對著面,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

  紀皖心裡有些澀然,重逢後的賀予涵讓她覺得十分危險,她一直想要遠離,可此時卻不得不接受他的幫助:“謝謝你……”

  賀予涵倏地湊近了,貼在她的耳旁壓低了聲音:“我們之間需要這個謝字嗎?”

  “需要,”紀皖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和他的距離,“以後你如果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賀予涵笑了笑:“一定會有這個機會的。”

  重逢後,兩個人第一次沒有不歡而散,紀皖的公司離醫院有點距離,賀予涵開車送她過去,途中他就用車載電話聯絡了那個老中醫,老中醫聽起來挺和藹的,簡單了解了一下病情,只是聽說要到際安市時猶豫了,賀予涵再三保證會安排公務艙並給足出診費,懇請他破例一回。

  老中醫最後答應了,賀予涵又寒暄了兩句,掛了電話。

  紀皖屏息聽了一會兒,終於鬆了一口氣:“謝謝,交通費加上治療費大概要多少錢?”

  賀予涵隨口應了一聲:“中醫費不了多少,來回公務艙大概也就六七千吧。”

  紀皖本能地心疼了一下,不過這和紀淑雲的命比起來不算什麼,再說紀淑雲有醫保,家裡的經濟還沒有到亮紅燈的地步。“帳號多少?我先打給你。”

  賀予涵的臉沉了下來,冷冷地說:“這麼著急幹什麼?和我劃清界限嗎?”

  “不是,我不習慣欠人家錢,給我吧,讓我安心一點。”紀皖固執地說。

  賀予涵沉默了片刻:“帳號你有,就是我的手機號碼,我給你打過幾次電話,都是打不通,是被你拉進黑名單了吧。”

  紀皖咬了咬嘴唇,只好把他的手機號從黑名單里拖了出來,隨手複製,登陸了支付寶,轉了一萬塊錢給他。

  退出的時候,她瞥了一眼餘額,忽然發現裡面的金額好像有點不太對,剛想再次登錄查看一下,醫院到了,她頓時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急匆匆地往病房走去。

  賀予涵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她忍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你別跟進來了,我媽不喜歡看到陌生人。”

  “那我在門口等你。”

  “還有什麼事嗎?我等會要去陪姥姥。”紀皖忍耐著說。

  “我送你去。”

  紀皖深吸了一口氣,霍地轉身凝視著他,正色說:“賀予涵,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如果你是以一個朋友和同學的身份幫助我,那我很感激你,可如果你有其他什麼念頭,你還是趁早放棄吧,我和你沒有可能。”

  賀予涵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為什麼?你能和那個叫什麼盛海生的談戀愛,為什麼就不能和我試一試?”

  “我和誰都可以試,就是不能和你。”紀皖的聲音冰冷,“很抱歉。”

  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逝,賀予涵扯了扯嘴角:“就因為我和那個人很像嗎?”

  紀皖的神情有些僵硬,好一會兒才說:“是。”

  胸口仿佛有一頭怪獸在橫衝直撞,賀予涵勉力抑制著,臉上卻已經看起來一切如常:“無所謂,我等著你想通的那一天。”

  紀皖還想再說,忽然前面傳來了“哐啷”一聲響,一陣怒罵聲傳來,她回頭一看,圍著幾個人,指指點點地好像在看熱鬧。

  是紀淑雲的病房。

  難道是舅媽又來鬧事了?

  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幾步就沖了過去,只見房門打開著,屋裡多了兩個不認識的女人,都是四五十歲的模樣,打扮得很是華貴,臉上的表情卻傲慢而鄙夷。

  第017章

  紀皖分開人群,幾步就走到了紀淑雲的病床前,警惕地看著她們:“你們是誰?到我媽病房裡幹什麼?”

  手一下子被握住了,她愕然回頭一看,紀淑雲的臉色慘白,指尖都在發抖,她的母親向來強硬冷漠,幾乎沒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哎呦,這是我家那位的女兒吧,好好管管你媽媽,不要總弄些歪門邪道,這都多少年了?難道還在做什麼破鏡重圓的美夢嘛?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我告訴你,你現在勾引我老公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三,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你懂嗎?”年輕的那個女人慢條斯理地說,字字如刀,那雙保養得白白嫩嫩的手在紀淑雲面前輕點著,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諷刺意味。

  紀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呢?你瘋了吧!”

  “呸!”那女人冷笑了一聲,“誰瘋了?她才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老成什麼德行了,還要來勾我老公,咱倆站在一起,只要不是腦子有病,哪個男人會選你這個又老又丑又病的女人?”

  “那種被我媽甩了的軟腳蝦一樣的男人,只有你這種潑婦一樣的女人才會當寶貝一樣搶著要。”紀皖譏笑道。

  旁邊那個年長的幫腔了:“呦,這可真是笑話了,這都幾十年了,還一直單著,誰甩誰誰惦記著誰,這還看不出來啊。”

  “誰說女人一定要結婚嫁人?我媽就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過日子,哪像你們,眼睛被屎糊住了抱著個男人不撒手,沒男人活不了了吧。”紀皖反唇相譏。

  那女人原來居高臨下的表情終於有了幾分裂痕:“說的倒是清高,別恬不知恥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說得倒是清高,那怎麼現在來騙我老公的錢?我告訴你,把錢還給我們,以後別再和我老公勾勾搭搭的,不然我我跟你沒完!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老女人!”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濱衝進了病房,滿頭大汗地去拉那女人的手臂:“你這是幹什麼啊,別鬧了快回去……”

  “林濱你今天給我在這裡說說清楚,”那女人被他拽了個踉蹌,卻用力地掰著床攔不肯走,“你到底偷偷摸摸給了她們多少錢?你給我交代清楚!”

  “我們回去說……”林濱低聲下氣地懇求,“這樣鬧起來太難看了。”

  “不行,你今天當著我的面把錢給我拿回來!”

  “從我媽病房裡滾出去,”紀皖氣得發抖,“誰拿了你們的錢了,你們給我滾!”

  她剛想衝上去把這兩個不要臉的男女給推出去,那隻握著她的手卻一緊:“等一等!”

  紀皖很是不解,回頭一看,卻看見紀淑雲臉色鐵青,神情幾近悽厲:“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騙你家的錢了?”

  那女人前仰後合地笑了起來:“你還裝蒜,你住在這種病房裡,用的都是進口的高級藥,多少錢一天知道嗎?憑你那幾千塊的工資和你女兒那家還在虧損的破公司你養得起嗎?要不是林濱貼了錢,難道是你女兒把自己賣了給你治病?”

  紀淑雲倏地看向紀皖,雙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來。

  “藥是我從國外托朋友帶過來的,”賀予涵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情形有點詭異,他原本不想讓紀皖知道他的暗中相助,此時卻不得不說出真相,“你是不是誤會了?”

  “那就是被你包養了嘍?”那女人一臉的瞭然,“別裝了,大家都懂,非親非故的,誰會花這麼幾十萬替人看病?既然你找了金主那就把我們家的錢還給我們……”

  “你說什麼呢,這錢本來就是她們的,算我求你了,趕緊走吧。”林濱有點急了,用力一扯,那女被拽了幾步,連帶著床都扯動了,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

  “紀皖!”紀淑雲厲聲叫道,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女兒。

  “媽我沒有!”紀皖急了,“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收過他一毛錢!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剛才關上支付寶前那異常的金額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呸,你們母女倆演什麼雙簧!太不要臉了!我看到林濱支付寶的轉帳記錄了,打了兩次一共二十萬,別的偷偷摸摸的就不知道打了多少了,什麼本來就是她們的,從我家裡帳戶出去的當然是我們家的錢,你當我是死的啊!”那女人和林濱推搡了起來。

  “你……你把帳戶給我看一看……”紀淑雲的聲音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fèng里擠了出來。

  林濱氣憤地插話:“紀淑雲,你這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錢你不要還逼著女兒也不能要,我媽說的沒錯,你這種性格的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紀皖不知所措地解釋了起來:“媽你別生氣,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偷偷劃給我的,我一點兒都不知道,我這就把錢還給他……”

  紀淑雲的身子晃了晃,抬起手來就朝紀皖的臉上摑去,賀予涵眼疾手快將紀皖一拉,還沒等他說話,只見紀淑雲吐出一口血來,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床上。

  周醫生在外面,接了電話急趕了回來,紀淑雲被送進了搶救室。

  林濱拉著那兩個女人灰溜溜地走了,他的老婆一邊走一邊還不罷休地冷言冷語,紀皖幾乎瘋了一樣衝上去要打她,被林濱死命擋住了:“紀皖這可不能怪我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媽也真是的,心眼小得和針尖一樣……”

  紀皖渾身無力,靠著牆壁緩緩地滑到了地上,她整個人都在發抖,無盡的恐懼蔓延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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