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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還……”我突然想起自己早上說過的話來,生生止住了話頭。我孫承吟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從不失信於人,即是我說的話,我自然後認。

  往牆邊挪了挪,我開口:“你上來吧,本郡也不會怎麼樣。你好歹是男子,以後也不會影響你娶妻的。”見他還是傻傻站在原地,我出言調侃。

  他咬了咬唇,開始解自己的腰帶。他的腰身很是纖細,仿佛風一吹就要生生被折斷一般。

  他把衣服一件件地脫下,只剩裡衣時,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他他,他要做什麼?“停下,上來。”我悶悶地開口,聲音里多了一絲我未察覺到的慌亂。

  可明顯的,我說話時已經是晚了,他全身只剩了一條裘褲。他聽見我的話,咬了咬唇,然後爬上了床。他的身體還有一些涼,我禁不住咳嗽了幾聲。他小心翼翼地往床的邊沿挪動,避免在這時碰到我。

  “你是不願意?”他慌亂地搖頭。許是他睡的太過靠邊,這樣一動竟直直地栽倒下去,我伸手拉了他一把,少年的臉就在我的眼前放大。他身體僵硬,卻是動也不敢動。

  “躺好,別亂動。”他手腳平伸,平躺在床上,果真是像具殭屍一動也不動,被子都滑落到胸口卻也不伸手理好。我幫他蓋上被子,透著燭光,我看見他的鎖骨處竟是微微的閃光。

  那是一枚淺金色的印記。奴隸制還未廢除時,奴隸的身上都有屈辱的烙印,當然也有些王公貴族,他們有各自獨特的印記來標誌自己的奴隸。聽說有一種技藝,就是把特質顏料烙在撕裂的傷口上,癒合後,就留下獨特的印記。

  幽竹身上的那枚印記約莫有小指指甲蓋大小,皮肉完好,並不像是奴隸印記。那是一隻造型奇特的鳥雀,清晰地甚至可以看見羽毛的輪廓。

  我曾看過一本雜史,上面記載了關於已滅落國的故事。傳聞落國曾是大陸的主宰,統治著四海八荒。落國男子不被允許與別國女子通婚,而落國女子更是對別國男子厭惡不屑。落國還有一個別稱:日不落女尊帝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沒什麼可以說的,寂寞

  ☆、蘭蝶夢醒

  傳聞落國皆是女子從事官職。而男子地位卑微,從小要熟諳三從四德。最重要的是,落國女子身體強健,喜愛柔弱嬌小的男子,男子負責,生女育兒,操持家務。

  落國男子在出生時就會被點上硃砂痣,極重貞潔。並且,雜史上還記載,落國男子鎖骨處有金色印記,產女後才會消失。而沒有金色印記的男子才被妻家視為自家人。

  落史三千八百七十九年,落國破滅。當時掌權的正是和國開國長公主,長公主下令屠城,落國百姓,幾乎死傷殆盡。而當時行刑之人,正是我先祖父。

  我曾有幸看過那印記的模樣,只是後來那本雜史在一場戰役中遺落,具體的相貌我卻是記不清明。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正是一隻相貌奇特的金色鳥雀。我眯了眯眼,又把被子向下拉了拉,如果他真是落國後裔……

  怕是突然受了寒,他不自覺地瑟縮起來,我反手一轉,輕輕幫他蓋上被子。“莫慌,本郡只是手滑。”我說著,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他咬了咬唇,輕輕地開口詢問:“主人可是身體不適?”末了,才想起來我說的話,惶恐地看著我,只是那惶恐里,多了兩分我看不懂的神色。我只以為是他怕極了我,便下意識往床裡面挪了挪“過來些吧,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他點了點頭,臉蛋不再通紅,只是耳根熱燙燙的,我甚至能感覺到那股滾燙的氣流,在我耳邊繞了幾個圈,鑽進了嗓子眼裡去,痒痒的。

  “你可聽說過落國?”我試探性地問他。

  “回主人,下奴從未聽聞。”

  “四百多年前,落國還統治著整片大地。”

  “……”他無言,怕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看向他,只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溢出幾分疑惑。

  “我和國開國長公主,下令屠盡落國人。”我語氣平淡,畢竟我從未親身經歷過那場慘無人道的屠殺,落國也與我毫無關聯。我此時已經能完全肯定落國是真實存在過的,不只是那本雜史。就在我孫家祠堂中,我曾偷翻過先祖父的遺物,其中有許多關於落國的記載,與雜史所說,一般無二。

  我也曾向皇家之人旁敲側擊詢問過,得到的結論和我早先的猜測正好吻合。

  他的眉頭竟是緊緊皺起,乾淨的眸子裡滿是不忍和難以置信。我有些好奇他為何還能保有這樣乾淨的眼眸,明明自己受盡折磨,甚至於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卻還能保有一顆真誠的良善之心。

  這樣的人,或許就該穿白衣吧。我又往牆邊靠了靠,明澈的東西,我總是想要遠離。

  我睡的總是不深,也睡不了太久。可是,這次我醒來時,天微微亮。我的床邊空空的,已經沒什麼溫熱,想來他應該是起來有一會兒了。

  “幽竹,你出去了嗎?”我問完沒多久,就看到他匆忙跑過來的身影。他圍著圍裙,手上的水跡約莫是剛剛擦乾。額角還有細密的汗珠,長長的劉海被吹起,露出白皙的額頭。我看著他跑過來,心頭卻是湧上了幾分莫名的情緒。他自然的跪了下來,低著頭等我開口。

  “在做早飯?”我開始穿上外衣,他還是跪在地上,恭順地點了點頭。

  “不幫我更衣?”我忍不住問他。他站了起來,手抬起來卻又輕輕地放下“主人,下奴知錯,下奴不該沒清洗淨手上的油污就前來見主人。”他雙手局促不安得不知該放在哪裡,不自覺的在圍裙上擦了兩下。見我不應他,他又揪緊了圍裙邊,諾諾的有些不知所措。

  “無礙。”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下奴蠢笨,下奴這就去為主人備熱湯來。”他行了禮就慌慌忙忙跑出去,素色髮帶隨著風翩翩起舞,在柔順的黑髮穿梭來往,竟有了幾分靈動的□□。倒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重陽佳節。

  這幾日,我睡眠極好。幽竹並不會女子繁複的髮式,大抵只會簡單的辮髮,多餘的頭髮自然的垂下。這是和國未滿十五歲女孩的髮式,待及笈後,便是要束髮或是盤發的。我倒是不在意這點,鏡中之人唇紅齒白,鳳目輕挑,只是面色略略有些蒼白。

  他為我準備的是一件淺綠色的稠裙,很厚實的面料,鮮艷又不至於艷俗。我回過身去,他足足愣了有半刻鐘,我不開口,他也就一直盯著我。

  “看夠了?”他可能是還沒反應過來,竟然直直地搖了搖頭。我俯身上前,挑起他的下巴,這兩日他倒是氣色好了不少,看起來順眼許多。

  “知道本郡是誰嗎?”他搖了搖頭。

  我把手抽回,又坐回梳妝檯前“自四百年前和國立,除了皇室,便已不再封王。”我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然後站了起來“行了,走吧。”

  無所畏懼的旁白君:

  仿佛是一輪明日,被烏雲遮擋,一團火焰,被冷水澆熄。他的精神有了些恍恍惚惚,他此生第一次膽敢奢求的珍寶,卻是這樣的,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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