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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心裡冰冷,垂首跪著,任由太后說著,卻一直緘默不言。
她看明白了,這一老一少今日是吃定了她,不論她怎麼說,都是要處置她,好讓她的內侄孫女舒心的嫁到端王府去。
看著她不聲不吭,太后冷下了臉,候在一邊的慶公公上前對她冷斥道:「大膽奴才,太后恩賜你,你竟敢忤逆?還不趕快嗑頭謝恩!」
長歌知道逃不掉了,反而挺直腰杆道:「請太后恕罪,皇上曾明旨,讓奴婢照拂兩個孩子長大成人,所以,請太后開恩,讓奴婢帶大孩子,再脫髮出家!」
她這樣說,太后卻無話再說了,只是眸光沉沉的盯著她看著,心裡卻不太敢相信,皇上會答應讓她帶大兩個孩子。
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她若是強行逼她出家,反而是她不能容人,於是冷冷道:「既是皇上的恩旨,你就好好呆在燕王府,恪守婦道。若是再傳出一星半點你與端王的事,哀家定不會再饒你!」
一旁的楊書瑤見不能讓長歌馬上出家,頓時失望極了,冷眼狠狠瞪著長歌。
正在此時,她的丫鬟畫鵑悄悄走近她身邊,附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那楊書瑤眸光一亮,驚訝道:「真的嗎?」
畫鵑點頭:「那小太監親口說的,句句屬實。」
太后冷聲道:「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楊書瑤激動得臉都紅了,對太后道:「太后,這個長氏口口聲聲說她與端王無關,可今早她還讓端王替她送消息給皇上——方才畫鵑替我送信出宮回來的路上,竟聽到有一個小太監在炫耀他今日從端王那裡得到了五兩白銀,不過就是幫著端王往乾清宮裡傳了一句話。」
聞言,剛剛松下一口氣的長歌,身子一僵,心裡慌亂起來。
怎麼會這麼巧?宮裡的宮人都是謹小慎微的,那怕私下替人辦差得了賞也會躲著瞞著,豈會喧嚷出來?
下一息長歌卻是明白過來,定是葉貴妃不甘心魏帝幫她搶回了樂兒,所以找到了那個替端王傳話的小太監,再故意送到太后面前來的。
然而,接下來那畫鵑說的話卻是讓長歌眼前一黑,如墜冰窟。
畫鵑口齒伶俐的稟道:「還不止呢,方才將他帶回來,他怕受處罰,還招出了許多事,其中有一件事關重大,只怕要太后娘娘親自定奪——」
說完,畫鵑鄙視的看著長歌,得意道:「也是關乎長娘娘的。」
聽到長歌托端王幫她給魏帝傳消息,太后的臉色已然難看,等聽到還有她的事,不由厲聲道:「她還做下什麼醜事,趕緊一併說了。」
畫鵑囁嚅道:「太后明鑑,奴婢終不是後宮的人,那個太監說的,奴婢一時半會明白不了,也怕說不明白,所以不如叫他進來當面向太后稟報。」
太后不耐的揮手,慶公公讓人將小太監提上來。
小太監一進屋子,立刻跪下,按著葉貴妃吩咐的那般,將先前在永春宮說的話,又自述了一遍。
聞言,長歌如被當頭一棒,而太后與楊書瑤更是震驚,不敢置信的盯著長歌,異口同聲道:「你竟是刺客同夥!?」
長歌百口莫辯,她不知道魏帝要如何處理他與初心之間的關係,所以她不能擅自說出初心一事,只得自辯道:「太后娘娘,奴婢那日只是進宮同皇上辭行,並不是什麼刺客同黨……」
「你還敢狡辯,這個小太監都說了,那個刺客是同你一起離宮的,你還敢不認——快說,那個刺客是誰,如今在何處?」
太后一掌重重擊在手邊的檀木小几上,震得上面的茶具嘩嘩響。
太后發怒,整間屋子裡的人都嚇得跪下請罪。
長歌全身冰冷,腦子裡更是一片混亂,整個人都怔呆住了。
不等她回神,太后咬牙冷聲道:「既然你不肯說,那就打到你說為止——來人,給拖出去打板子,打死這個刺客同夥。」
慶公公得令,立刻帶人上前拖了長歌去到外面,長歌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已被綁到了條凳上。
施刑的嬤嬤剛要掄起板子,驀然躥出一個人影來,擋在了長歌身前,喝道:「你們休想打我阿娘,等我阿爹回來,定不能饒了你們!」
卻是擔心母親、偷偷從次間溜出來的樂兒。
太后被楊書瑤扶著從屋子裡出來,剛好聽到了樂兒的話,眸光一冷,叱道:「胡口亂言,你父親已不在了,你哪來的父親?」
樂兒梗著脖子道:「不,我阿爹沒有死,他還活著,他馬上就會來接我和阿娘了,你們休想欺負我阿娘……」
太后氣笑了,看著臉色蒼白的長歌冷冷道:「看看你教的孩子,小小年紀一口謊言,今日就打死你,免得你教壞了孩子。」
說罷,對宮人冷冷下令道:「打!」
慶公公立刻上前拖開樂兒,施刑的嬤嬤高高掄起板子,朝著長歌身上打去。
「住手!」
眼看板子就要落到長歌身上,一聲厲喝驟然響起,那施刑的嬤嬤卻後腿劇烈一痛,撲嗵一聲跪到了地上。
眾人回頭一看,看著陡然出現的人,頓時驚呼四起!
「啊……」
太后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越走越近之人,震驚出聲:「太……太子!?」
魏千珩臉色黑冷得滴水,一字一句冷冷道:「長歌將孩子教得很好,從不會讓樂兒撒謊的——太后仔仔瞧瞧,他的阿爹是不是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