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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到天邊升起太陽,露出第一縷陽光時,我毅然起身,收拾行囊。

  四天時間,我又是飛機又是火車的遊走了七個城市,每個城市停留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直到身上的錢只剩下一張夠返B市的火車票,我踏上歸途。

  一回來就聽到好消息,趙喬在昏迷十天後醒了。又過了七天,她各項指征正常,轉到普通病房。

  我爬在趙喬的耳邊告訴她好消息,“趙喬,告訴你三個好消息。一是,你自由了,真正的自由了。二是,我找到陸知年了。三是,我做了一件大事,等出了結果後你一定會高興的。”

  我說了那麼多話,只有在提到陸知年時,她眼睛稍稍有些色彩。於是我天天在她面前提陸知年,天天編著慌話騙她陸知年會來看她,接她回家。

  足足一個月,趙喬終於能站起來了。又過半個月,醫生說她可以回家休養。

  出院那天,她坐在病床上看窗外發呆。

  我知道她在等誰,於是一遍遍和她說,陸知年一定是堵車了,堵了兩個小時的車後我和她說,要不我回去吧,讓陸知年去我那裡接她……他忙的話我就先帶你玩幾天。

  護士交班時,趙喬起身了。她借來護士的筆,在出院單後面寫下幾個字,“他永遠都不會來了。”

  把筆還給護士,趙喬抱起床邊的娃娃,背起東西不多一瘸一拐的走出病房。

  五樓跳下,她撿回一條命,瘸了一條腿。

  我以為趙喬會再次尋短見的,卻沒有,她休養兩個月後,開始尋求謀生之路。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用僅有的錢盤下了一所幼兒園門口並不怎麼盈利的冷飲店,當起了小不點口中永遠笑的和藹可親的啞阿姨。

  趙喬自醒來後再沒有說過話,我用了各種方法都沒能讓她開口。

  她也從來沒有在紙上問過我任何關於秦朗,陸知年,淼兒的事。

  倒是問過我晶片怎麼處理了,我直接說我毀了。事情過去這麼久了還沒消息,肯定是被官官相護的壓下了。還好我是換了幾個城市匿名發的快遞,不然真怕引火燒身。

  誰知道兩個月後,J市翻了天。

  領導班子又開始換人,換血一般清洗,幾乎一夜之間電視新聞上面的熟面孔全沒了。

  緊接著是各種小道消息。

  有人說,這次涉案最大的周姓老虎已經在四年前離世,不然這事不會一被揭發出來就開始徹查。還說,大老虎唯一的女兒倒是證據確鑿,可惜人現在在國外,無論抓捕還是引渡都是漫長過程。又說,還有個外孫,是個神經病,再重的罪也判不了死刑。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們想再回國作威作福,那是不可能了。

  那天趙喬笑了,我也笑了。

  我後來又給陸知年打過電話,可惜一直關機。我一直搞不懂,那個一直在等趙喬找趙喬的人,為什麼會在進了醫院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季,我和驢友徒步去了次西藏,找下本書靈感。回來後人沒瘦,膚色卻黑了幾個色度。

  幼兒園小朋友們放學的時候冷飲店店最忙,我耗在操作間裡,和趙喬磨她給我打檸檬水,我要增白。

  趙喬根本不理我,手腳麻利的把各種冰激凌送到小朋友的手中,再用手和家長比劃著名要多少錢。可以現金支付也可以掃支付寶或是微信二維碼。

  櫃檯外小腦袋擠了不少,嘰嘰喳喳的全是童趣聲。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過了放學高峰期,才慢慢消停。

  我哼哼,“小喬……我都黑成巧克力了……”

  “……我,可以吃一根巧克力冰激凌嗎?”櫃檯外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腦袋,扎了兩個小辮子,小聲問趙喬。

  趙喬站在裡面,手頓在半空沒動,臉色有些詭異。

  “……只一個,我的病好了,伯伯說我可以吃冰激凌了。”

  趙喬還是沒動,我站起身來向她走過去,“她家大人讓吃你就賣……天啊。”

  櫃檯外站著的,竟然是淼兒!

  淼兒穿著一身嫩粉色的碎花裙,絞著手指抬起頭來,可憐兮兮的看著趙喬,“……我叫你媽媽,媽媽你可以讓我吃一根嗎,就一根。”

  趙喬還呆愣著。

  “爸爸……”淼兒扭過頭,看向一輛商務車,“媽媽不理我。”

  趙喬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本來含笑的眼眸露出驚恐。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逃,卻在車走出兩個人時眼直了。一個身形俊朗的男人,推著一個老太太緩步過來。

  不是秦先生!這,這是陸知年!而且我見過他,那天在醫院,他跟在錢醫生身邊和我擦肩而過!

  淼兒轉身過去,跑到陸知年身前爬上去,委屈的趴在他脖脛間,撅著嘴小小聲道,“爸爸,媽媽不理我。”

  陸知年親了淼兒額頭一下,推著輪椅走到冷飲店前,看著趙喬笑了,“小喬,我說了我會接位貴客回來的。你看,雖然時間久點,可我還是帶她到你面前了。”

  輪椅上那位老太太,有著和趙喬相似的輪廓。她笑的慈祥,看著趙喬道,“小喬,你怎麼都不回家呀,媽想你啊。”

  趙喬頓在原地沒動,我伸手推了她一把,她活了。

  她笑笑,從那個老太太身上移開目光。轉身打開榨汁機,打了杯檸檬水遞給我。然後,又拿起抹布開始擦冰箱櫃檯。

  一時間沒人說話,就那樣默默的看趙喬幹活。她擦了幾下櫃檯,手又頓下,緩緩抬頭再次看向外面輪椅上那位老人。

  像個偷吃的小孩子一樣,她走出櫃檯把手在身上擦了又擦。然後蹲跪下去,抖著手指去撫摸老人臉的輪廓。

  好一會兒,她附身把臉貼在老人雙腿上,閉眼笑了。再睜眼,眼淚簌簌落下。她抓著老人衣袖,埋著臉肩膀頭不停抖動。好久,哽咽出聲,“媽,媽……”

  “哎,小喬。”老太太輕摸著趙喬的頭髮,淚眼朦朧,“媽在,媽在。”

  “媽……”

  陸知年退後一步,抱著淼兒站遠,把空間留給趙喬母女。

  我擦乾淚花,走出去站在他旁邊,笑道,“我是曾經和你打電話的人,我在醫院等你好久……”

  “那個寫小說的?我聽錢醫生和秦朗提過你,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小喬。”

  “沒事沒事,她很堅強也很自立,沒有麻煩到我什麼。”反倒是我經常性作息不正常要趙喬來管,吸吸鼻子,我看著那對痛哭的母女,問,“這,是怎麼回事。”

  趙喬一直以為她母親去世了,怎麼突然出現了?

  “……秦朗給她斷藥時她情況很不好,一直在生死線徘徊,所以我不敢和小喬說她的生死,怕再次刺激到她。”陸知年道,“直到她人徹底好轉,清醒了,我說接她回家。我是看著算計著小喬十分鐘內就會回來,給她發了簡訊說我去接人,半個小時就到家。可當我和帶著我妹妹,她堂弟還有我媽回來時,小喬和淼兒都不見了……這幾年我一直在找她們,直到你讓你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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