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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自己上輩子可能欠了柳文清很多的債,這輩子才這樣折騰他。

  他坐在桌案前,手裡還抱著柳文清的雪裘披風,就真的睡著夢見了才十幾歲的柳文清拿著一個光光的酒罈子問他討要原本埋在樹下卻被他偷喝光的梅花酒,他仰著沉重的腦袋,醉醺醺的看著他,第一次確認柳文清是好看的,凶他的時候也好看,喝醉了也好看。

  他想,是不是堵住了他三哥吧啦吧啦的嘴,就不會這樣吵了。

  派去跟著柳文清保護他的人是酉時回來的, “他去哪裡了?”

  “回少爺,三少爺他連夜上了山,去了柳家畝地一趟,待到丑時三刻才出來,之後直接去了白梅館。”

  “哦?”柳文澤覺得奇怪,他去柳家墓地做什麼?要待這麼長的時間?“他在哪裡做了什麼?”

  “小人怕被發現,不敢跟得太近,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幹什麼,不過,三少爺上山的時候是買了香燭了,應該是祭奠吧。”

  柳文澤更奇怪了,柳琊生前對柳文清並不算好,值得他大半夜不睡覺去悼亡嗎?

  他想不明白,天色剛亮就騎馬直奔白梅館。

  時辰尚早,白梅館大門緊閉,門前更是門可羅雀,卻有一頂轎子和他並排等在這寒冬臘月中。他在寒風中立了一會兒,卻總覺得轎中人時不時掀開轎簾偷看他。

  他猛地一回頭,被他抓了個現行,那轎子中小姐也不躲了,衝著他笑了笑,說,“阿澤哥哥是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玉致呀。”

  玉致?蘇玉致,白頌閒的侄女。

  他終於想起來,算起來這個小姑娘,是他未過門的小妻子。

  只是,那時候的蘇玉致還是一個走路走不穩的小糯米糰子,那時候,馮霜元時常帶他去白家和蘇玉致培養感情,可是那時候柳文澤是個半大的少年,哪裡會哄女娃娃,時常把蘇玉致弄哭。

  一眨眼,當年哭著告狀的小娃娃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蘇玉致又說, “我想向那梅郎求詞填曲,可是他還不見我。阿澤哥哥,你能幫幫我嗎?”

  柳文澤剛想開口拒絕,就聽白梅館的門開了,出來的人說,“請蘇姑娘進去。”

  柳文澤想趁機混進去,卻被擋住了,“梅郎說了,你不能進。”

  “……”

  蘇玉致同情又幸災樂禍的看了柳文澤幾眼,興高采烈的進去了。

  “……”

  柳文澤狠狠的垂了一下門框——這都什麼事啊!

  ◇叄拾◆

  柳文澤在寒風裡站了一會兒,望著那閣樓上半開的窗戶想,擋著他就沒有辦法了嗎?

  他嗤笑了一聲,長大成人以後就很少做這種翻人院牆的事了,少年曾經為了去折別人家的高樹上的白梅花被狗追了好幾條街,是為了想把花送給柳文清,而今天不夠禮義廉恥和官位臉面地翻一個青樓楚館的牆,也是為了柳文清。

  都是為了柳文清。

  真是可笑。

  柳文清心不在焉地聽小姑娘說著話,心思卻飄到了屋外,冬日裡的風一陣一陣的,發出一些野獸般可怖的聲音。

  今天的風比昨天還要大。

  他沒來由的想。

  “梅郎覺得我寫的這一句如何?”

  蘇玉致這姑娘和其他姑娘不一樣,不喜歡珠寶女紅,偏喜歡舞文弄墨,見到她一直求見不得的偶像,話也變得多起來,可偏偏梅郎給他的回應除了“嗯”,“啊”,“哦”再也沒有別的,他甚至懷疑自己面前的不是填詞第一人柳梅卿,而是只只會鸚鵡學舌的八哥鳥。

  忽然,一聲巨響,從窗戶里翻進來一個玄衣勁裝的柳文澤,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柳文清發慌的逃避那雙直勾勾的目光,低下頭去,對小姑娘的態度也活絡了一些,柳文澤見他這副樣子,越發慍怒,冷哼了幾聲,說,“三哥,你可知道,你現在勾搭的可是你未來的弟媳。”

  柳文清似乎沒聽懂,半天也才吶吶說,“哦,這樣啊。”

  他回過去對蘇玉致說,“蘇姑娘,其實阿澤他已經強過我當年許多,姑娘若是真的虛心好學,可去請教他。”

  柳文清說完,就想要把閣樓留給這樣一對小兒女。

  他剛想出門,柳文清卻用頎長高大的身體擋住了窄門。

  “可是,三哥,今天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柳文澤言之鑿鑿。

  柳文清覺得心頭有些堵,很想問問柳文澤到底要怎麼樣?他不想讓他和蘇玉致親近,他都把整個屋子都讓給他了,他還想怎麼樣?

  柳文澤盯著他三哥微微發紅的眼眶看了一會兒,一度覺得自己是看錯了,柳文清這樣心寬得能放一整艘船的人,又不是小姑娘,怎麼會被他三兩句話欺負哭了。

  可是柳文清的眼睛很紅,像一隻被柳文澤拎起來的兔子。柳文澤見他這副模樣,狠下了心腸,還是抓住他不放,說,“三哥,我有幾句話我想問你?”

  柳文清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沒有用,柳文澤抓著他的手臂,手勁很大,如同鐵骨鐵臂。

  外面天大地大,可他卻獨身陷囹圄。

  柳文清覺得今日他是躲不過去了,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橫豎也就這樣了,咬著牙說,“你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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