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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輕澤高坐於馬背,一言不發,冰冷的視線掃視全場。

  他不發話,廠房門口氣氛凝重,人們默默等待他的發落,大氣不敢喘上一聲。

  礦工人多,手裡拿的都是挖礦的工具,木質棍棒偏多,鐵廠工人少,但是鐵刀鐵劍幾乎人手一把,縱使不太會使,亂劈亂砍也足夠嚇唬人。

  雙方雖然都沒有下死手,可刀劍無眼,渾身掛彩的傷者不在少數,滿地都是凌亂的劃痕,暗紅血跡,還有散亂的貨物。

  四下里,入目一片狼藉。

  滕長青繃著臉,催馬上前:「大人,如何處置作亂者?」

  聽到滕長青的問話,礦工們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一旦自己被捉起來,投入大獄,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想到家中老小妻兒,他們心頭髮冷,越發絕望。

  他們也想不明白,怎麼事情就發展到了這副田地?

  沈輕澤冷冷道:「讓你的人把守住工廠四處,沒有我命令,不許放走一人。」

  「是。」

  鬼鬼祟祟藏在人群里旁觀失態發展的監工,這下恨不得錘死自己,若非貪功,想親眼見到廠房被砸,自己老早就脫身了。

  下達封鎖廠房命令後,沈輕澤的目光再次環視眾人:「領頭的,出來說話。」

  他口吻平靜,聽不出喜怒,礦工們卻越發惴惴。

  銅二銀三將李老爹攙扶出來,老人顫巍巍拄著拐杖,見到沈輕澤就要下拜,被後者一手扶住。

  沈輕澤眉心微蹙:「您老沒受傷吧?」

  李老爹嘆口氣:「我沒事,可是這次的事……唉,是我護廠不周,你交給我的東西,我沒有保護好它,好多工匠受傷了……這些礦工也是可憐人,受了唆使,你不要苛責他們。」

  李老爹從小在村里長大,最受不得貧苦的老實人受欺辱,他的嗓子在爭吵中喊啞了,花白的頭髮也凌亂不堪,無論是生活艱難的礦工,還是分離保衛鐵廠的工人,他都感同身受。

  他握著沈輕澤的手,臉上鬆弛的皮膚布滿褶皺,說到最後已是老淚縱橫。

  沈輕澤示意銅二銀三將老人扶走,叫建設組的管事和礦工工頭出來問話。

  那礦工工頭見到沈輕澤對李老爹和顏悅色,心裡已經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他索性把心一橫,手裡的鐵鍬摔在地上,雙膝跪倒,脊背卻直直挺著不願彎腰,梗著粗紅的脖子:

  「主祭大人!這次的事是我領頭的,您要殺要剮,替鐵廠工人報仇,就衝著我老鍾來!但求您放過我的家人,還有這幫兄弟,他們也是走投無路,實在過不下去,才跟著我來的!」

  見工頭把責任一肩扛下,那群礦工們也群情激奮起來,大聲嚷嚷著有事一起擔!

  「少廢話!」沈輕澤眉頭一皺,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耐的神色。

  雙手虛壓,等他們安靜下來,他才緩緩開口:「你們兩個,現在各自回去統計雙方的傷亡情況,如果有重傷的,馬上送到我這裡來。」

  工頭都已經做好了閉目就死的準備了,不料斷頭刀沒等來,反而是這麼一句話。

  建設組管事一愣,想也不想立刻道:「我們的人有兩個重傷員,已經抬到廠房裡頭,按照您之前留下的急救守則做了緊急處理,輕傷的不少,幾乎人人都有傷,但沒有死亡的。」

  礦工工頭回過神,立馬叫人把重傷者抬出來,足有四人,其中三人是在亂戰中被砍傷的,還有一人不小心跌到,險些被混亂的人群踩死,其餘輕傷不計其數,萬幸沒有死人。

  若沈輕澤再來晚一步,恐怕幾個重傷的就有性命之憂了。

  工頭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沈輕澤行了一禮:「主祭大人,求求您救救他們!」

  沈輕澤還有兩瓶系統商店買的治癒藥劑,雖是普通款,好歹能把血條維持在安全線上,他將藥劑遞給鐵廠的醫護,分別餵重傷者喝了,再對其做緊急處理。

  一系列命令吩咐下去,礦工們騷亂勉強得到暫時安撫,可鐵廠工人受到無妄之災,大家怨氣頗深,見沈輕澤非但沒有處罰挑事的礦工,反而一視同仁地治療,頓時有人跳出來告狀:

  「主祭大人!您要為我們做主!這些礦工不分青紅皂白,突然打上門來,破壞了廠房諸多設施不說,還打傷了我們那麼多工匠!您不能就這麼算了!」

  「就是!要好好處罰他們!我們鐵廠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嗎!」

  見鐵廠工人怨氣爆發,礦工們也不甘示弱,若非沈輕澤積威猶在,即刻又是一輪無休無止的罵戰。

  「夠了!」沈輕澤沉聲打斷他們,眼神落在工頭身上,鋒利如刀,「說,你們為什麼跑到鐵廠打砸傷人?」

  礦工頭因沈輕澤二話不說先救傷者的行為隱約生出一點感激,這時也不故意頂撞,再次向他拜倒,粗聲粗氣地道:

  「主祭大人!我們原本只是想向鐵廠討個說法,不是故意來打砸傷人的,事已如此,該受的懲罰我們也認了!」

  「但是大人,自從鐵廠開設以後,我們礦場工人眼看著鐵礦煤礦源源不斷送到鐵廠,每天工作時間越來越長,收入卻一日少於一日,稍有抱怨就要被監工拳打腳踢,說是您催著出礦量,您是淵流城的英雄,我們享受了您的恩惠,不能怠慢!」

  「可是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們是男人,可以餓一頓,但是家裡老小妻兒這樣餓著,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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