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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錯過了詢問答案的最佳時機。現在只能愣愣地看著盒子裡的珍珠和自己手上捏著的濕內褲,再度陷入混亂無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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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呂如藍又做了三四個烏七八糟的夢,每個夢都和海臣有關。如此漫長而煎熬的一夜終於過去了。第二天一早醒過來,呂如藍發覺自己真的著涼了。嗓子疼得像卡著一顆仙人球,又熱得簡直能夠噴出火來。

  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實在捱不下去,呂如藍這才爬下來,走到隔壁去敲哥哥和杜醫生的房門,想討點藥吃。

  蘇合和杜雲飛這周值得是早班,這個鐘點正在樓下張羅早餐。呂如藍轉身想要下樓,正巧遇見了才剛起床的海臣。

  “早。”

  為避免尷尬,呂如藍主動打起了招呼,聲音一出口才發現沙啞難聽。

  海臣也聽出來了:“感冒啦?”

  “嗯。”

  呂如藍點點頭,然後等著海臣和往常那樣過來幫忙找藥。

  可是海臣卻朝樓梯口走去。

  “那你多喝水多休息,我先下去吃飯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底部,呂如藍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心裡好像被掏走了什麼東西,突然間變得空空的。

  又在樓上磨蹭了一會兒,直到蘇合上來找人,呂如藍這才跟著下了樓。

  發現了他的症狀,杜雲飛拿出一板感冒藥,蘇合還給了一副專用碗筷,讓他夾了飯菜在角落裡單獨吃飯以防傳染。

  知道這樣的隔離有其必要性,可呂如藍還是忍不住的難受。尤其是看著海臣坐在大桌邊吃著早飯,瞥都不朝這邊瞥一眼,那種被忽視的滋味簡直難以形容。

  好不容易對付完了早餐,大家都建議他回樓上去休息。呂如藍卻不想再被變相隔離,主動表示出點汗有利病情。

  按照計劃,今天上午他和海臣的工作是翻動堆肥並且繼續收割生物柴油,算是單純的體力活兒。

  前往堆肥池的路上,海臣一語不發,自顧自走在前面。呂如藍的腦袋重得跟秤砣似的,輕飄飄的腳步跟不上他,慢慢地就落在了後頭。

  好不容易到了加油站舊址改造成的堆肥池邊上,兩個人拿起鐵鍬準備翻動堆肥。掀開防水布的瞬間,一股糙料發酵腐敗的濕熱臭氣撲面而來。

  換做平時,這點味道似乎算不了什麼。可本就頭痛腦熱的呂如藍忽然捂住嘴一陣乾嘔。

  海臣的聲音不痛不癢地飄了過來:“不行別逞強。”

  “誰說我不行!”

  等到視線重新清晰起來,呂如藍勉強找回平衡,搶先一步跳進堆肥池,卯足了氣開始用力揮舞鐵鍬。

  半腐敗的枯葉和鳥糞被他鏟得漫天飛舞。海臣卻沒有跟著跳下來,只站在池邊看了看,然後悄悄轉身走向別處。

  直到額上的汗水滑下來模糊了雙眼,呂如藍終於停下來大口喘息。環視左右,他忽然發覺海臣不見了,立刻從堆肥池裡爬了上來,左顧右盼。

  加油站附近只有他一個人。

  呂如藍的雙腳不由自主地開始移動,尋覓著那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高大背影。

  終於在洗車池改建的老堆肥池那邊,他發現了海臣的動靜,於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過去,也跳進了池子裡。

  海臣無奈地看著他:“你怎麼過來了?”

  “你太慢了,我那邊的活兒都幹完了。”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海臣無語,“那這裡也交給你了,我去別的地方。”

  說著,將鐵鍬往地上一丟,雙手一撐就跳出了池子,轉身就要往遠處走。

  “……”

  呂如藍想叫住他,卻又抹不開臉,情急之下突然大聲問道:“你是怕我把感冒傳染給你嗎?”

  “哈?”海臣果然停了下來,“你怎麼這麼想?”

  “那你為什麼躲著我?”

  “我哪有躲著你了?分片包幹不是更合理嗎?”

  “可是我生病了!”

  “生病就去休息啊!是誰死撐著一定要跟過來的?再說,不是讓你多喝水了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海臣一手扶住額頭,“講點道理成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呂如藍心裡這樣想著,然而話一出口,卻變成了:“你說我不講道理?!”

  海臣啞口無言,嘴巴張合幾次,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撿起鐵鍬轉身就走。

  呂如藍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乾脆就聽從直覺,也要爬出堆肥池去追海臣。

  “混蛋,你別走!”

  海臣停下來扭頭去看,正巧看見呂如藍跟個鬼魂似的從堆肥池裡爬出來,還沒站穩又腳下一滑,竟然倒栽蔥又摔回了池子裡。

  這下事情大了。海臣兩三步跑回到池子邊上,正看見呂如藍整個人都陷進了鬆軟的堆肥裡頭,越掙扎就陷得越深。他趕緊跳下去將人解救出來。

  驚魂甫定的呂如藍渾身上下都是爛樹葉和鳥糞,整個人都石化呆滯了。

  海臣實在覺得好笑,卻又怕他惱羞成怒,所以乾脆將他一把抱進懷裡,輕輕拍撫著。

  “好了好了……沒事了。”

  呂如藍就這樣軟軟地靠著海臣,又過了一陣子才緩過神來。

  渾身上下都是腐土,隱約還有一股鳥屎味。可他卻渾然不覺,首先伸手去摸自己的上衣口袋,旋即大驚失色。

  “……沒了!”

  海臣問:“什麼東西沒了?”

  呂如藍張口要答,想了想卻又一把將他推開:“不關你的事!”

  海臣也不和他較真,鬆開手,放任呂如藍重新撲向堆肥,看著他像瘋子似的扒開各種樹葉,焦急尋找著什麼。

  就這樣過了四五分鐘,呂如藍依舊一無所獲。海臣卻伸手到了他面前。

  “你在找這個?”

  他的手掌緩緩攤開,出現在掌心的,是一枚異形珍珠。

  呂如藍沒有說話,表情就足以說明一切。

  他抬眼看看海臣,又低頭看看珍珠,伸手想要去取,可海臣偏偏合攏了手掌。

  “這顆是我的。你的那顆還在那裡。”海臣指了指堆肥:“你把它給丟了。”

  “不,我不是有意要弄丟的!”呂如藍轉身就要再去堆肥里尋找。

  “別去了,那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

  海臣將他攔腰抱住,然後不由分說地扛起來朝著海邊的方向走。

  “你要幹嘛?!”

  呂如藍急叫,換來的卻是屁股上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帶你去洗澡。”

  第80章 臣會玩

  說是去洗澡,可海臣並沒有把呂如藍往別墅裡帶,而是一路出了園區,來到碼頭邊的帆船上。

  船上的浴室雖小,但好在熱水淋浴比別墅里的更加方便快捷。

  海臣在船上保留有一整套的生活用具,此刻便將毛巾、肥皂和一個臉盆丟給了呂如藍,自己則轉身出了船艙。

  呂如藍頭上還在掉著土渣,渾身一股股的餿臭味連他自己都受不了。見海臣走了出去,他便抓緊時間脫掉衣物,急匆匆閃進浴室。

  不得不說,正兒八經熱水器燒出來的熱水,而且還不限量供應——這種vip體驗簡直慡上天。呂如藍趁機仔仔細細地洗了一個痛快澡,把渾身上下蒸成粉紅色,就連感冒的症狀都減輕不少,這才心滿意足地準備往外走。

  卻在這時候,門外的船艙里有了動靜。

  海臣回到船艙里了?

  呂如藍靜下心來仔細聽,果然有腳步聲在外頭踱著。

  可他所有的衣服都脫在了外頭,手頭上只有一條毛巾,就這樣大大咧咧地走出去,未免有些尷尬。

  冷不丁地,他的腦袋裡又浮現出了昨天那些烏七八糟的夢。在夢裡,他和海臣就在這條船上乾柴烈火、一觸即發……

  搖搖頭將那些臉紅心跳的畫面全都趕走,呂如藍暫時窩在浴室里沒動作。大約又過了兩分鐘,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小藍。”果然是海臣的聲音,“我把衣服給你拿過來了。”

  這時候如果還叫人放下衣服走到船外去,未免也太不知好歹。呂如藍應了一聲,將門推開一個角度,就看見門外的料理台上放著一套疊放整齊的衣物。

  從這個角度看不見海臣的人影,呂如藍抓起衣物回到浴室匆匆穿好,然後徹底將門打開。

  海臣並不在船艙里,不過空氣里倒是有一股香菸氣味。他循著煙味走到甲板上,發現海臣坐在船尾,嘴裡果然叼著一根煙。

  “你會抽菸?”

  “偶爾來一根,沒癮。”海臣扭頭看了一眼呂如藍,“你抽麼?”

  呂如藍搖搖頭,想說什麼卻又無從談起,於是乾脆也坐到了旁邊的船舷上,陪著他一起吹著海風。

  不一會兒,海臣抽完了煙,重新站起來。呂如藍這才發現他坐過的地方也掉了一圈的腐土渣。

  “你……”

  像是知道呂如藍要問什麼,海臣搶在前頭揮了揮手:“我也去洗個澡。這裡風大,你先回去罷。”

  說著,就自顧自進了船艙。

  呂如藍卻沒有走。他在甲板上站了幾分鐘,直到看見海臣脫掉了所有的衣服走進浴室里,這才放輕腳步重新回到船艙里。

  海臣所有脫下來的衣服都堆在客廳中央的茶几上。呂如藍伸手將它們撥開,很快就發現了猜測中可能會找到的東西。

  那是兩顆珍珠,就大大咧咧地擺在玻璃檯面上。它們並不完美,歪歪扭扭甚至有些可笑,卻又一左一右出奇的對稱,就像是天生一對。

  海臣剛才果然是去堆肥池裡找這東西了,怪不得弄來一身灰。

  呂如藍有些感動。他伸手拿起其中的一枚,攥進掌心輕輕摩挲,那上面仿佛還留有海臣的溫度。

  就這樣安靜了一陣子,呂如藍將珍珠放回口袋裡,準備返回別墅。可是明明都走到甲板上了,他卻又停下了腳步。

  又過了一會兒,洗完澡的海臣走出浴室。他沒有穿衣服,只在關鍵部位圍了條圍巾,裸露出的上半身精壯結實,還掛著水珠。

  看見呂如藍坐在沙發上,他也微微一愣。

  “你還沒走?”

  呂如藍低頭嘟囔:“你是我的隊友啊,你不走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留下。”

  “隊友唷……”

  海臣輕聲嗤笑,暫時不再說什麼。他邁開長腿,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呂如藍面前,把毛巾一扯,就地穿起衣服來。

  雖說是同性,但從小就沒經歷過澡堂子文化的呂如藍連頭都不好意思抬起來,昨晚上的夢又接二連三地冒著泡兒,他恨不得找個地fèng兒鑽進去。

  好在海臣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又伸手到茶几上來摸那兩顆珍珠:“唷,怎麼只剩一個了。”

  呂如藍這才喃喃地開口:“……你叫我不要找,可自己還不是辛辛苦苦地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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