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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子然瞥了眼她身後的陸上燊,果然,陸上燊在聽到齊天二字時,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見火勢不對,溫子然趕緊將靈兒叫到跟前,“靈兒,快扶住小姐。”

  靈兒依言扶住霍水仙,勸道:“小姐,你身上有傷,不宜多動,還是回去躺著為好。”

  霍水仙滿心滿眼都是齊天,哪裡聽得進一個字,她見溫子然避而不答,聲音拔高,再次詢問:“齊天在哪裡?”

  陸上燊額上青筋暴起,怒氣沖頂,忍無可忍,沖她吼道:“齊天,齊天,你就知道齊天。你眼裡除了齊天,還能看見誰?我真想把你的心挖開看看裡面是不是只有齊天。”

  “對,我就只知道齊天,你們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霍水仙猛地推開擋在她前面的溫子然,一步跨過門檻,往外走去。

  “小姐。”靈兒著急跟上,卻不敢太用力拉她,只好從旁扶穩。

  陸上燊怒極,頓然掀翻身旁桃木圓桌,桌上瓷具嘩啦啦摔了一地,他伸手一指,憤憤道:“好,既然你一門心思想找齊天,我偏就不讓,我倒要看看,離了齊天,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

  話音一落,陸上燊拂袖而去。即便在氣頭上,路過她時,仍不忘她身上有傷,小心繞開,生怕自己不小心將她碰疼。

  陸上燊走後,霍水仙冷靜下來,當下斷定他們有事隱瞞,遂一臉嚴肅地看著溫子然,“子然,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齊天到底在哪裡?”

  溫子然支吾半晌也說不出個究竟來。

  霍水仙又將話頭轉向身旁的靈兒,“靈兒你說。”

  “小姐……”靈兒只低低地回了一聲,也垂著頭不再言語。

  霍水仙柳眉倒豎,撇開靈兒的手,厲聲道:“你們都不說,你們都瞞著我,那好,那你們都別說了,我去找。”

  幾日下來,本就纖瘦的身子又單薄不少,服一身素衣,鴉發隨意散在身後,步態因創傷未愈及臥榻太久以至身軟體氣弱而稍顯虛浮。

  “小姐。”靈兒擔心地跟了上去。

  “不告訴我就走開。”霍水仙用力甩開靈兒扶上來的手,眉頭俄而深蹙,因動作太大,不慎殃及傷口,額間密密細汗匯聚成珠,滾滾滑落。她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只一個勁兒往前走,傷處滲血也毫不在乎。

  靈兒被霍水仙幾近六親不認的模樣震得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滾,又強忍著不敢哭出聲音,這是霍水仙第一次對她發火,而且這火還帶熊熊之勢。

  溫子然一把抓在她臂上,“水仙,不要鬧了。”溫子然即是大夫,又是其朋友,看著她這樣不顧自己的身子,是又氣又急。

  霍水仙停了下來,冷靜地看著溫子然,“別瞞我,也別善意欺騙,我經不起了。”

  溫子然喟然長嘆,終是於心不忍,鬆開手,語重心長地道:“若是我告訴你了,你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了兩個如此用心待你的人。”

  “我答應你,一定好好活下去。”霍水仙鄭重承諾。

  她怎麼敢死?前世已是如此,得上天憐憫,才幸能跨越時空,再次重逢,豈能再讓悲劇重演一次?如此造化,怎會多有?她不敢隨意浪費。

  溫子然朝靈兒招了招手,“靈兒,扶小姐回房。”

  靈兒趕忙抹了淚,扶上霍水仙。

  霍水仙坐回床沿,半倚床頭,由著靈兒為她披了件衫子。

  溫子然對靈兒說道:“你先在外面守著,我有話要與小姐說。”

  懂事的小丫頭乖巧地退了出去。

  溫子然將中毒之事的始末詳細告訴了霍水仙。

  讓溫子然訝異的是,霍水仙在悉知後表現出了過分的鎮定和冷靜,眼中毫無波瀾。

  靜默半晌,霍水仙沉定開口:“溫大夫當年不遺餘力地救臨淵哥哥,並請得高人教他習武,臨淵哥哥交友如此,實屬大幸,多謝。”

  溫子然瞳孔赫然放大,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記起了?”

  霍水仙沉沉點頭,“記起了,都記起了。”

  溫子然默然嘆氣,霍水仙此時記起前事,對她來說,不知是好還是壞?

  “你恨戈瑤嗎?”溫子然問道。

  “我不恨她,”停了停,目光淡漠,“但也不感激她,她救我一次,再傷我一次,清了罷。”鳳戈瑤與她之間,互不相欠。此余,她對鳳戈瑤,更多的是同情。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痴人,無藥可救的痴人。鳳戈瑤也算是愛的坦蕩,愛的轟烈,只是一顆真心付錯人罷了。

  “你能夠這樣想就對了,她本性不壞,無奈生錯了人家,又愛上了一個早就把心給了別人的男子。”溫子然語氣中頗多惋惜。

  霍水仙默然不語。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王爺這邊……”溫子然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很感激他拿命救我,這份恩,我今生怕是還不起了。”霍水仙平素最不喜歡的就是欠了別人,然而她這一次卻欠的那麼重。

  闃然片時,霍水仙神情轉柔,“他去哪裡了?”

  溫子然萬般無奈地搖了搖頭,“並非我不願說,而是他走的時候,連自己也沒個計較,依他的性子,多半是漫無目的,走走停停。天下之大,誰知道他腳尖朝向何方呢?”

  霍水仙心尖戚戚,黯然喃喃:“你終究還是丟下我了。”

  溫子然道:“你別怨他,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留你一人,他捨不得。但是,在救你和放手之間,他只會選擇救你。”

  霍水仙玉燭灼灼,似望遠方,起誓一般地道:“今生今世,若找不到他,我就等,一直等,非死不休。”

  溫子然意味深長地道:“他這份深情,全天下也只有你值得。”

  溫子然之前一直覺得齊天太傻,活活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子,殷小蝶消失了十一年之久,而今好不容易出現,卻將他忘得一乾二淨,可他依然深情不減,一如當初,絲毫未變。

  而直到現在,溫子然才終於懂得,他不傻,他是最明白的人,他所求的,所愛的,從來都是清清晰晰,明明白白,不曾迷失過一刻。

  “你體內尚有餘毒,喝幾服清□□即可,腹上的傷也無大礙,好生將養著,不日便會痊癒。”溫子然似交待別辭一般,絮叨了幾句,緩了緩,語色一轉,又道:“過幾日,我便要離開京城了。”

  “就要走了嗎?”霍水仙辭色落寞,連這個與齊天唯一有所牽連的人都要走了,不免心生寂寥,有傷春悲秋之感。

  溫子然語氣平淡地道:“是啊,留的太久了。蘇喜姑娘與方墨成了親事,也是近來唯一一樁紅喜之事。蘇姑娘雖與方墨一同走了,但花不謝又重開了,現在春姨在那裡照看,新請了個老大夫,人氣勝於從前,你也該放心了。”

  “如姐姐那般的女子,應當有人好好待她。方墨為人實誠,沒多少心眼兒,待人接物、言行舉止都彬彬有禮,心氣兒不浮不躁,很早我便瞧上了他,後來也時不時找機會撮合二人,如今紅葉約盟,也算是良緣一樁,可喜可賀。春姨嘴巧,適合做些小營生,風生水起,只待時日。”霍水仙說的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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