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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鴻嘉帝真是個好皇帝,換了別的帝王,一聽說這事兒恐怕肺都要氣炸了,一準兒要去尋辛家的不是,可鴻嘉帝雖然也生氣,卻好歹按捺住沒發火。雖然他很想把兒子揪起來打一頓,可是再看看徐庚那生無可戀的頹廢模樣,鴻嘉帝的心都怪酸的。

  斷袖分桃這種事吧,在達官貴人間並不少見,鴻嘉帝雖然沒有這傾向,卻見識過,倒也不覺得多噁心,所以就算是親生兒子犯了這毛病,鴻嘉帝冷靜下來之後也沒覺得這是多麼萬惡不赦的大問題,只要兒子能留個後,管他喜歡誰呢?

  可眼下的問題是,這事兒明顯是自家兒子剃頭擔子一頭熱,傻乎乎地一頭栽了下去,那辛家小三郎壓根兒一點意思也沒有,不然也不會故意躲著他。鴻嘉帝是明君,明君做事總有許多顧忌,他總不能逼著人家好好的孩子斷袖吧?

  鴻嘉帝這個愁啊,他壓根兒就忘了辛太傅曾經炫耀過自己有對龍鳳胎孫子孫女的事兒了!

  雖說知道這事兒跟辛一來沒關係,可鴻嘉帝心裡頭到底不痛快,連帶著對辛一來也看不順眼,雞蛋裡頭也要挑骨頭,沒事兒就揪著他的錯處罵一通。一時間朝中便傳出辛一來得罪了陛下要倒霉的消息,辛一來也納悶得很,思來想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錯了。

  至於玳珍,小姑娘去年冬天來了初潮後被黃氏關在府裡頭養生,“小姑娘家家的,別的不說,身體一定要調理好,不然以後可就有你罪受。最近天氣冷不准出門,等過段時間開春了,天氣回暖,你不想出去都不成。”

  玳珍抱著一大碗黑糖薑茶悶悶地點頭,“知道了。”

  鴻嘉帝到底還是沒忍住,使人偷偷去查一查辛家小三郎的底細,自己兒子病成這樣,那小三郎竟然不聞不問,這也太沒良心了,兒子怎麼就看上這麼個娃兒呢。

  沒幾天,辛家“小三郎”就被查了個底朝天,鴻嘉帝拿著底下人遞上來的冊子驚得險些從龍椅上摔了下來,旋即又大笑不止,“這瘸了眼的小混帳,真是活該!”

  一想到兒子正因為懷疑自己斷袖而糾結萬分,鴻嘉帝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災樂禍,那混蛋小子成天擺出一張老成持重的臉,就該讓他吃一吃苦頭,鴻嘉帝非常歡快地把這冊子仔細收了起來,他決定繼續瞞著,讓兒子糾結去。

  光是想一想心情就很愉悅呢。

  至於辛家小娘子對太子病情不聞不問的問題,鴻嘉帝自動忽略,人家可是小姑娘,臉皮薄,哪好意思問這些事兒。

  至於選太子妃的事兒,鴻嘉帝自然也就擱下了,好不容易兒子有個意中人,這太子妃還有選的必要嗎?至於辛家願不願意把閨女送進宮,鴻嘉帝壓根兒就沒考慮這個問題。

  壞心眼的鴻嘉帝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自己兒子,這日下朝後,他又去了一趟長信宮,繃著臉朝徐庚道:“怎麼,想著辛家小三郎呢?真行啊你。”

  徐庚一骨碌從床上摔了下來,砸得地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鴻嘉帝都替他骨頭疼。偏徐庚自己一點也沒意識到痛,一臉煞白地看著鴻嘉帝否認道:“兒臣不知道父皇是什麼意思?”

  鴻嘉帝瞥了他一眼,語氣很平淡,“你放心,朕沒打算找辛家三郎的麻煩。這種事兒朕見得多了,見怪不怪,不會因為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就責罰你。”

  徐庚有些懵,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他覺得天都要塌下來的事兒在他父皇看來竟然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這讓他的糾結和痛苦顯得就像是個笑話。可徐庚心裡頭並沒有因此而輕鬆下來,就算鴻嘉帝不計較,他還是會因為小三郎的疏遠而難過。

  鴻嘉帝的態度愈發的慈祥和藹,“你還小,年輕人嘛,對情情愛愛看得重,心裡頭不痛快也正常。父皇不逼你,選太子妃的事兒也不急,你什麼時候想成親了再說。只要你給留個後,父皇什麼都依你。”

  徐庚萬萬沒想到鴻嘉帝的態度竟然如此開明,一時間百感交集,又是感動又是愧疚,眼睛一酸,竟然有點想哭。

  鴻嘉帝笑眯眯地看著他,十足慈父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哎,心疼太子

  第62章

  鴻嘉帝的體貼和關心讓徐庚倍覺感動,他原本以為這事兒一旦揭出來,不說他自己,辛家少不得也要受不少牽連,尤其是小三郎,換了別的皇帝,恐怕一怒之下要他的命都是輕的,偏偏鴻嘉帝不僅沒生氣,反而還好言好語地勸說他,甚至不逼迫他立刻成親,徐庚簡直感動得熱淚盈眶,於是,他的病也迅速地好轉。

  雖說小三郎那邊沒有回應,可是,只要他心誠志堅,說不定小三郎也會感動呢。

  朝中群臣不曉得這些內幕,某些心懷鬼胎的還一個勁兒地想給辛一來潑污水,辛一來雖然不懼他們,卻也不願意跟這些人咬成一團,索性便告病在府里休養。朝臣們大多都是勢利眼兒,除了幾個與他素來交好的朋友和工部的下屬外,其餘的朝臣們竟然都躲得遠遠的,就連霍家也有人開始說閒話,私底下沒少編排霍奇看左了眼。這些話傳到霍家大娘子耳朵里,大娘子怒氣沖沖地發作了七八個碎嘴的下人,不管二太太和三太太怎麼求情甚至擺架子都沒用。

  結果,這些下人們剛被打發走,朝中又傳出了消息,鴻嘉帝不僅親自過問辛一來的病情,今兒下午他竟然還親自登門探病,給足了辛一來的面子。這消息一出,京城裡的謠言頓時就熄火了。

  就連辛一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不容易把鴻嘉帝這尊大佛一送走,夫妻倆立刻關了門開始討論到底鴻嘉帝在搞什麼鬼。

  “皇帝陛下最近怎麼說一出是一出,我自個兒都還沒弄明白到底怎麼得罪了他,今兒他又擺出這一副君臣和諧的臉,他是學變臉的吧。”辛一來忍不住吐槽,“難怪古人說伴君如伴虎,這皇帝也太難伺候了。”

  黃氏也納悶,“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怎麼老覺得今天陛下有些怪怪的。”不是說特特地過來探病的麼,先是見了瑞禾,然後又問起其餘的幾個孩子,甚至還讓人把瑞昌和兩個雙胞胎都帶了過來,說話間一個勁兒地盯著瑞昌瞧,莫非相中了瑞昌做駙馬?可是,鴻嘉帝膝下唯有個七歲的小公主,跟瑞昌差著歲數不說,這年紀也太小了吧。連太子殿下都還沒成親,鴻嘉帝應該不會急著給公主們相看的。

  “他盯著瑞昌看了好幾眼。”辛一來非常肯定地道:“還一個勁兒點頭。”

  “你也發現了。”黃氏頓時就急了,“你說陛下不會是給我們家孩子指婚指得來得興趣,又想再來一次吧。我可不想讓二郎做駙馬,公主們可不好伺候。”

  辛一來搖頭,“別瞎想,大公主才多大呢,哪有這麼早就定下來的。我估摸著會不會是替別人相看的,大長公主或是其他宗室……”他說完自己都有點不大信,由於當年繼位的時候有些波折,使得鴻嘉帝對宗室頗有些意見,大長公主與陛下的關係也算不得多麼親近,以鴻嘉帝的脾氣,怎麼會費盡心思地替他們相看女婿。

  夫妻二人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皇帝陛下今兒到底所圖為何,他們就算想破了腦袋恐怕也不會猜到鴻嘉帝竟是透過瑞昌在相看兒媳婦。

  “長得應該還行。”回宮的路上,鴻嘉帝自言自語,“辛家的幾個孩子都長得端正,目光澄澈,看起來不想壞心眼的。不過那大娘子嘛——”他想起玳珍回京後折騰出的動靜不由得有些頭疼,“真是跟她爹一樣能折騰。”

  許富昌笑道:“要不太子殿下怎麼就認準了她呢,自然與尋常姑娘不一樣。”

  “就怕脾氣大,到時候大郎壓不住她。”鴻嘉帝無奈地搖搖頭,一會兒又似乎想開了,甩了甩腦袋道:“朕是懶得管他,一個厲害媳婦兒,再加一個厲害岳父,朕看他以後連個妃子都不敢納,就等著別人笑話吧。”

  許富昌繼續賠笑,“依奴婢看,太子殿下恐怕甘之如飴呢。”

  開春後,天氣漸漸回暖,玳珍終於被黃氏放了出來。徐庚也總算約到了人,一想著總算能見到小三郎,徐庚所有的抑鬱和煩惱全都一掃而光,出門前還特特地換了件新衣裳,又讓金子把他的頭髮疏離得一絲不亂。

  自從京城與天津之間的官道修成了水泥路,城裡愈發地熱鬧,便是平日裡也像趕集一般車水馬龍。徐庚的馬車在路上被堵了半天,趕到得意樓的時候遲到了一刻鐘,玳珍已經在包間裡等著了。

  進門前徐庚又理了理衣服,確定自己一切完美,這才敲門而入。

  “殿下您來了。”玳珍抱著杯紅棗桂圓茶朝徐庚打了聲招呼,私底下見面的時候他們幾乎不講究什麼上下尊卑,徐庚也十分喜歡這一點。但是,這一個照面卻讓徐庚愣了一下,因為面前的小三郎看起來似乎有哪裡不大一樣了。

  好像是胖了一些,不,並不算胖,只是臉上的線條愈發地柔和了,之前看起來像個雌雄莫辨的少年郎,而現在的他更像個……溫柔的女孩子。徐庚沒敢繼續往下想,但凡是男子,誰也不願意被人說像姑娘家,徐庚覺得要是他把這句話說出口,小三郎一會兒保准生氣,說不定又是幾個月不肯見他。

  但他的明顯的愕然到底還是落入了玳珍的眼,玳珍頗為無奈地舉了舉手裡的杯子,抱怨道:“去年冬天病了好幾場,我娘把我關在府里不讓出門,到現在還在喝這鬼玩意兒,甜甜膩膩,人都喝胖了。”

  “你生病了?”徐庚頓時就急了,“怎麼也沒聽你說。找哪個太醫看的病,太醫怎麼說?”至於什么小三郎為什麼總推遲不肯見他的委屈一瞬間全都煙消雲散。

  “只是著了風寒,算不得什麼大毛病。”

  “那也不能小覷。”徐庚關切地道:“去年冬天並不算冷,你若是總著涼,定是身體底子不行。明兒我讓蔣御醫去一趟府里,給你仔細看看,趁著現在年輕好生調養,不然以後年歲大了,可有你罪受。”

  玳珍慌忙揮手,“不用不用,我爹早就找御醫看過,那個御醫叫什麼來著的,他看得很好。若是再請別人,豈不是顯得我們信不過他。我現在的身體已經大好了,不然我娘根本不讓我出門。”

  徐庚將信將疑,“真的?”

  “比珍珠還真!”玳珍舉著手道:“那可是我親娘,她還能不關心我麼。”

  徐庚這才暫且信下,又細細問起她的身體狀況,玳珍簡直都快吃不消了。好不容易終於把話題轉到別處,“……大兄的婚事就定在五月初,家裡已經休整得差不多了,我爹趁機把家裡其餘的幾個月院子也都重新布置了一遍,你要不要去瞧瞧?”

  徐庚立刻意動,“好呀,霍家的家具也該送過來了吧?”

  “說是今兒差人過來看院子的,也不知來了沒有。”玳珍的臉上露出得意神色,“不是我自誇,我們家現在的院子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來,雖然比不得皇宮富貴華麗,可論起舒適來,絕對不比皇宮差。”

  於是二人又屁顛屁顛兒地去了辛府。

  到家的時候,恰巧碰到霍家派了人過來,聽說太子殿下到了,慌忙過來拜見。徐庚客氣道:“我來府里也是做客的,你們不必如此見外。”說罷便笑眯眯地與玳珍一起進了院子。

  霍家人目送這他們倆進屋後,這才悄悄抹了把汗,心道難怪外頭都傳著說太子殿下與辛家交好,果然所言不虛,不說辛大人,太子殿下對辛府的小郎君也如此和顏悅色,簡直就像自家親戚一般。大娘子這門親事,果然是不錯!

  霍家這幾位管事的態度也愈發地親切隨和,不管辛府下人問什麼,他們都格外客氣,宏叔見了,私底下也暗暗與其他管事道:“都說霍家是武將世家,府里不懂得調教下人,果然都是謠言,這幾位不是就挺進進退的。”

  下人連連附和。

  玳珍到底不好把徐庚帶進自己閨房,便索性也將他帶到了瑞禾的院子裡。大梁朝的達官貴人們也時興修園子,不過這園子到底怎麼修彼時還沒有形成一門學問,各家的園子也修得十分“有創意”,有雅致精巧的,自然也有疏闊威風的,但似辛家花園這般移步換景且舒適雅致的卻是頭一回見,不說那幾個霍家管事,就連徐庚也頗為震驚。

  “怎麼樣,好看吧?”玳珍得意洋洋地道,又拉著他往盥洗室走,“這邊還有浴室和……什麼間來著?”

  小稻小聲提醒,“是衛生間。”

  “對對對,就是恭房。”玳珍掩嘴而笑,“一會兒你見了可別嚇一跳。”

  金子終於忍不住插嘴,“恭房那種污穢之地有什麼好看的?殿下小心沾上一股子臭味兒。”

  玳珍被他質疑也不惱,一路小跑地在前頭帶路,然後奔到浴室和廁所門口一把將門打開。

  徐庚和金子齊齊瞪大了眼,這屋裡四面都砌著淺色的地磚,地上也是青磚鋪地,屋裡有個齊腰高的台子,上頭放著個瓷器燒成的圓盆,偏偏這盆底還有個小小的圓洞,也不知到底用來幹什麼。台上方架著個奇形怪狀的玩意兒,金子好奇的伸手戳了戳,小聲向徐庚稟告,“殿下,裡頭是空的。”

  徐庚也上前摸了摸,仿佛是鐵還是什麼東西鑄成,圓筒上方還有個把手,他輕輕往左右撥,沒撥動,爾後又往上下抬摁,果然,這玩意兒輕輕巧巧就被他抬了起來,圓筒中瞬間淌出一股清泉,落在圓盆中,嚇得徐庚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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