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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婉就瞪了她一眼,“好不好的你也是鐵石的親妹妹,我們還能不管?你好好地站著說話!”

  鐵石便也起身道:“你二嫂說的不錯,你把身子站直了!我去會會鍾主事。”

  沒一會兒,鍾老夫人便進了秋慡齋。既然寶珠不打算回鍾家,寧婉也就要撕破臉了,所以連迎也沒有迎一下,只在屋子裡端坐不動。盧寶珠就趕緊站在她身後,的確有些像個小丫頭。

  鍾老夫人進來便有些尷尬,眼下的情形按輩份她是長輩,但按身份盧夫人卻是三品誥命比自己高好幾級,怎麼打招呼才好呢?想了想便笑著向盧寶珠說:“兒媳婦,你真是不懂事,你二哥二嫂到京城來怎麼沒向家裡說?我們正應該請親家到家裡坐坐。”

  盧寶珠的確從來沒有向夫家人說過自己還有一個二哥,她跟著嫡母和姨娘進了京城就向她們一樣從不提遼東那邊的人,只把襄武侯府當成最大的靠山,而鍾家看在襄武侯府的面子上對她還過得去。後來形勢變了,她知道自己只能找二哥救命時,更是不敢提一句,只怕被發現了逃不出來。眼下被問到了頭上,她便低了頭說:“我以後就跟著二哥和二嫂了。”

  “未嫁從父,出嫁從夫。”鍾老夫人就笑著說:“你既然是我們家的媳婦,自然要回鍾家的。”

  寧婉瞧著鍾老夫人笑面虎的模樣十分不屑,盧寶珠再怎麼不好,也只應該教導她,就因為嫁妝少娘家敗落了就搓磨兒媳婦,這樣的婆婆心腸實在惡毒。又見盧寶珠還不敢說出心中的話,就直接問道:“寶珠身上的傷是你打的嗎?”

  “嗯,這個嘛,”鍾老夫人無法否定,她還真打過盧寶珠,“不過是她做錯了事,我就打了一下半下的,也沒怎麼樣。”

  既然果真有這樣的事,寧婉也就送客了,“那既然如此,鍾老夫人便請回吧!我們家的妹妹不是給人搓磨的!”

  不想鍾老夫人立即就翻了臉,“盧夫人,你大約在安平衛做威做福慣了!那裡天高皇帝遠你怎麼著都行!現在這裡是京城!一個外任的指揮使又算什麼!這時節滿大街上隨便喊一聲就是一群,都是到京城來跑官的!別說我兒子在武選司里任著主事,就是兵部門前看門的你也得敬上三分!你若是敢將我們家兒媳婦搶走了,明天告到御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京城是好,但是京城許多人對外面來的總有一種高高的感覺,昨日在兵部員外郎家宴上寧婉便感覺到了,現在鍾老夫人更是將話直接說了出來,十分地囂張。寧婉聽她嚷完了不屑一顧地冷笑著道:“既然這樣,你就去告吧,我就在御前等你了!”

  鍾老夫人見一時沒有嚇住盧夫人,便恨恨地向盧寶珠道:“你現在要是不隨我回去,以後再別想進鍾家的門!”便一甩手要走,“既然你們非要將事情做絕,回去我們就寫了休書送來!”

  寧婉就站起來更強硬地道:“第一我要合離書,第二把嫁妝一同原封不動送回來,少一根針都不行!”

  鍾老夫人回頭氣道:“你真是做夢!”

  寧婉也針鋒相對,“鍾家要是有一樣沒按我說的做,到那時就等著好看吧!”

  鍾老夫人哪裡肯讓,轉身便要再吵,忽見鍾家一個婆子跑進來,“老夫人,不好了,外面傳話說盧大人打了我們家大人!”心裡一驚便急忙要走,卻還扔了一句話,“敢毆打朝廷命官,明天等著吃官司吧!”

  寧婉趕緊還了一句,“婆婆毆打媳婦致傷,你得進大牢呢!”卻見鐵石大步走了回來,便上前問道:“你打了鍾主事?”

  “不過是小小的懲戒而已,要不是兵部的官員都要隨駕去獵場,我就讓他在床上躺幾天了!”

  “好!我就看不慣這樣的人家,不敢欺負別人,只能搓磨兒媳婦!”

  兩人都覺得很解氣,盧寶珠卻怯生生地問:“那鍾家真要告到衙里怎麼辦?”

  寧婉哼了一聲,“他敢去告?鍾家人打了你,你二哥打姓鐘的有什麼不對的?就是告到皇上面前我們也有理!”

  盧寶珠自嫁到鍾家,不論是嫡母、姨娘還是大哥都勸她忍,要想辦法討好婆婆和丈夫,待媳婦熬成了婆日子就好過了。不想二嫂卻是不肯受一點氣的,直接就與婆婆吵了起來,卻讓盧寶珠擔心,“那將來可怎麼辦?”

  “你不是說不回鍾家了嗎?”寧婉就問:“我們過些日子要回遼東,你是跟我們回去還是留在京城?是想再嫁還是自己過活?我和你二哥好替你打點。”

  盧寶珠便被問住了,“我也不知道。”

  “離走還有些時候,你先回去慢慢想。”寧婉說著便讓盛兒給她拿了兩匹衣料,幾貫錢,“你先做兩身衣裳吧,這錢給你零用,平日再缺什麼只管告訴我。”

  公公畢竟生養了鐵石,且不提他臨終遺言囑咐鐵石照應弟妹,便是他不吩咐,難不成鐵石和自己還能不管這幾個弟弟妹妹?鐵石與這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再沒有什麼情分,可他身為長兄也只得將他們負擔起來,大富大貴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但總要讓他們吃得飽穿得暖,不至於被人欺負吧。

  打發走了盧寶珠,寧婉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跟鍾家的老太婆吵了一架,我心裡舒暢多了!”

  不想鐵石也活動著手腕說:“那個鐘主事也不太禁打了,雖然沒有把心裡的火都發出去,不過我還是覺得痛快!”

  自猜測到皇家的隱秘,他們心裡都存了一股火,現在倒借著鍾家發了出去。寧婉就笑道:“從現在起別的事情都先放下,我們一心想著狩獵的事情!”

  第333章 皇家

  狩獵前幾日,宮裡傳來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命安平衛指揮使夫人盧氏隨鳳駕同去獵場。當然,同樣得到皇后懿旨的還有幾十位公侯將軍的夫人。

  寧婉接了懿旨,不免又生疑竇,特別與鐵石去問洛冰,“先前皇上狩獵時會帶皇后去嗎?”

  “不會,”洛冰搖頭道:“我今日特別查了禮部的薄子,先前幾次皇上狩獵都是帶了幾個年輕的小妃嬪,自然也就沒有招過外命婦同去。只有今年,不只皇后娘娘會去獵場,就是貴妃也隨行,自然還有幾十位命婦。”

  貴妃正是敬王的母妃,襄武侯的長姐,如今位於眾妃之上,在後宮裡僅比皇后娘娘低上一級。

  鐵石就又問:“端王的母妃會去嗎?”

  “端王的母妃是淑妃,隨駕的名單里沒有她,不過也不奇怪,都說淑妃身子不大好,一向極少露面的。”洛冰就又說:“我悄悄打聽了,有人說是貴妃求了皇上要隨駕打獵,皇上許了,便請皇后也去。皇后去了,才要宣外命婦們。”

  盧鐵石自己不怕,但卻不願意媳婦去那是非之地,“能不能找個藉口讓婉兒不必去獵場呢?”

  寧婉趕緊道:“我本來也想去呢,正好有了這個機會,還找什麼藉口。”

  洛冰也說:“皇后娘娘既然給弟妹傳了懿旨,一定是有打算的,這時候弟妹不去恐怕不合適。”

  其實在遼東時,寧婉曾隨鐵石去打過獵,她馬騎得很好,又學會了射箭,還親手獵過幾隻野雞兔子狐狸之類的小獵物,雖比不了羊大小姐,卻也不是弱女子。

  而且在夷人圍城之後,虎台一帶尚武之風極盛,寧婉除了自己開始學武之外,還讓孩子們也一同練,而且在自己和孩子身邊都添了會功夫的侍女,此次入京帶來了七八個,因此寧婉便升起了一股豪情,“難不成我還要怕宮裡的那些弱女子!”

  出門的時候,寧婉與幾個侍女便都貼身穿了勁裝,外面再罩上大衣裳,將各自的馬拴在車子後面,不管是狩獵還是真有宮變,她們什麼都不怕的!

  參加狩獵的女眷要先到宮外等候,待鳳駕出宮時跟在後面。

  帝後出行,實為盛況,隨扈人員數以千記,御駕前一對對當值錦衣衛將士身著金盔金甲、紅盔紅甲和紅盔青甲各種顏色華服手持金瓜或斧鉞引導,接著便是腰懸宮禁金牌和佩刀錦衣校尉跟隨,御駕旁侍騎的則是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將軍,一路傳奏御輦起落詔令。

  御駕過後便是鳳駕,一對對華貴富麗的儀仗正與御駕相應,由宮中內侍扈從,亦排出很長。接著就是貴妃的車駕,雖只在帝後之下,但卻差得遠了。然後又是各宮妃嬪,外命婦們。寧婉的車子方才進了行列,卻見後面又有無數人加入,一條長龍竟不知何處是盡頭。車子方轉過皇城前,就見道路兩旁京衛將士們分兩邊一字排開,護衛著車駕,更有無數百姓立在後面夾道觀瞻,一時間的喧鬧繁盛竟無法形容。

  大約一個時辰後寧婉的車子才出了城門,又走了幾里方才靜了下來。剛在城內不好直接將打帘子向外看,現在便沒有顧及,寧婉就道:“我們也透透氣。”她本就是遼東女子,不必垂著帘子裝大家閨秀,侍女們早巴不得,立即將帘子全掀到了車頂上。

  京城比遼東的節氣要晚上一個月,遼東那邊應該已經飄起了雪花,但此時周圍還是深秋的景致,收割後的田地上散著一垛垛的麥秸,農家大院裡正打著場,更有遠處的山上被樹葉暈染了一片片紅黃之色,秋風瑟瑟,獵物正肥,真是打獵的好時候!

  忽有持著拂塵的內官騎馬自前面逆著車隊向後而來,尖聲喧道:“傳安平衛盧鐵石前去伴駕!”接著便聽馬蹄聲聲,鐵石帶著手下百餘騎疾馳而來。

  寧婉聽了內侍傳話便早將頭探了出去,向著鐵石揮手。鐵石的眼睛多利,自然早看到了媳婦,便向她咧嘴笑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牙齒白白的,自她的車旁經過時還在她的頭上撫過,“到獵場再見!”

  寧婉笑嘻嘻地目送他們到了御駕前,回身向侍女們說:“我們安平衛勇士們的衣甲不比錦衣衛遜色!”鐵石帶著的百餘人都穿著簇新的青色錦衣,外面罩著簇新的紅棉甲,一色的厚重長刀,身背弓箭,腰懸箭壺,全部騎著高大的黑馬,真是好看極了!

  這些侍女們多半是將士們家裡的女子,亦有幾個與他們有親緣關係的,早也如寧婉一般笑著喊著送他們過去,此時都笑道:“我們比錦衣衛還強呢,不只衣裳好看,刀箭更鋒利呢!”一時之間嘰嘰呱呱,笑鬧不已。

  忽又一個內侍跑過來笑道:“皇后娘娘聽說盧夫人這裡熱鬧得緊,讓咱家來請盧夫人過去說笑呢。”

  大隊人馬中是不能停車的,寧婉便讓人解下一匹馬,自車跨上馬背到了鳳輦旁,雙喜正立在輦上一側,笑著招手道:“盧夫人,趕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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