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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穆意識到這恐怕是她接觸了自己傷口中滲出的血液所導致的。

  儘管尚不清楚機理③,但分子鐘小組使用的慢病毒似乎是可以將自己的遺傳物質滲入人體細胞的。在那之後,即使暫時清除了血液中的病毒,從細胞里也會不斷地產生新的病毒,等於說這是一種無法根治的感染。

  可是她完全無法對徐明新解釋這件事兒:要是她和其他一大部分丘陽人攜帶有某種未知病原體的事兒被傳出去,那恐怕就沒有什麼人願意和丘陽人往來了。而且客觀地講,從分子鐘小組和丘陽幹部們的症狀來看,這種病毒只不過會導致短期的炎症反應,只要這種炎症反應能夠消除,在未來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秋穆本身就長期攜帶這種病毒,可在她身上也沒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即使內心裡對於徐明新因她感染而感到有些愧疚,秋穆倒也沒有向她說明實情。又過了幾天,這位解放區派來幫助高家村工作隊的幹部果然康復了,甚至看上去比之前還健康。

  她離開了高家村,而工作隊員們複查土改的工作也就此圓滿完成了。

  注釋:

  ①參考《翻身》下部中的記載。

  ②類似“過關會”的形式參考《翻身》下部中的記載。

  ③彼時還沒有對於逆轉錄酶相關的研究。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在下只是玩一個小葫蘆,然而最近突然開始玩核桃、玩金剛、玩血檀(沒錯,是血檀,小葉紫檀買不起)了,還開始自己串串兒……

  在下是不是快廢了……

  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老年……

  (陷入沉思。jpg)

  ————————

  本學期社團最後一次學習活動,聊high了不知道該怎麼結束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重逢

  複查土改的工作完成了,工作隊員們也就要回去向上級匯報,可是就在這時,卻又傳來了一個——讓秋穆一直都感到擔憂的——消息:工作隊要進丘陽村了,秋穆作為丘陽村的黨員幹部必須儘快回去,以便於接受審查。

  這下兒,原本來審查別人的工作隊員要回去被別的工作隊審查了。聯想到一開始時劉緒峰、楊成林她們對高家村黨員的做法,秋穆無法不感到害怕。儘管她的確盡力把帳記清楚了,但其中是否有缺漏呢?而那些“鬥爭果實”又是不是真的都分配公平了?

  誰也不敢保證自己這三年多的工作完美無缺,而碰巧秋穆作為財糧主任又是與帳本密切相關的,很可能所有丘陽黨員的聲譽都掌握在她手裡,這時候她必須得趕緊回去,最好能趕在工作隊到丘陽之前自己先查一遍帳。

  而因為有了高家村的教訓,其他工作隊員們也很擔心秋穆。這麼長時間在一起工作,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林馨玥肯定是最捨不得她的,儘管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等到回去匯報完之後就申請調到丘陽去。而令人意外的是,楊成林卻也對於秋穆要提前回去表達了惋惜。雖然一開始她倆之間有點兒矛盾,但經過了那次秋穆救她的事兒,楊成林也感到她的確是他們最可信的同志。

  來工作隊的時候,秋穆身上穿著的衣服又薄又舊,而當她要走的時候,工作隊員們覺得不能讓她就這麼回去——工作隊是談不上有什麼工資的,那點兒補貼僅能滿足日常花銷,然而他們卻不想讓別人看著來自農村的工作隊員白幹了這麼長時間,耽誤了自己的生產卻什麼也得不到。

  於是工作隊員們想辦法湊了一套看著還不錯的衣服,包括一件儘管是舊的但洗乾淨了的大衣,一頂崔濂從蔣統區帶來的、據說還是洋貨的貝雷帽,還有一雙由高家村代表大會捐贈的舊皮靴。儘管現在已經立春,但氣溫卻並沒有回升多少,這套衣服正好能派上用場。

  穿上這些衣服,秋穆甚至都有了一種回到了莫斯科的感覺。一整個冬天她的腳都因為寒冷而麻木,現在感覺終於走在地里也能血液循環通暢了。

  高家村的村公所借給了她一頭騾子和一輛大車,讓她可以儘快趕回丘陽去。正好高家村想要從丘陽訂一批布,秋穆駕著這套車回去之後,還可以讓人再駕著這套車把布運回高家村。

  事不宜遲,秋穆在高家村吃了最後一頓午飯,便駕著車往丘陽方向趕過去了。雖說騾子車終究不如汽車來得快,但她一刻不停地趕路,在晚上大概七八點鐘的時候也已經趕到了距離丘陽村口不到二十里地的地方。

  這正是路分岔的地方,往北就到了丘陽,而再往西則是王家營。秋穆把騾子朝向北的岔路拉,而走了沒幾步,卻看到前面有個黑影。

  借著月光,秋穆看清楚了那是個人騎著驢,也正在往丘陽的方向走。她以為是運輸互助組的人剛跑了一趟活兒回來,便催著騾子加快速度,想過去跟她搭個伴兒。

  然而隨著距離那人影越來越近,秋穆卻發現那人跟運輸互助組裡的誰都不太像。不說別的,就說那人身上穿著長風衣款式的衣服,就不像是丘陽普通農民的打扮。

  而那個人很明顯也發現了秋穆,她停下驢轉過身,往這邊兒看了過來。秋穆有些好奇地繼續往她那邊兒走,直到離得相當近——差不多只有十米了——才有點兒能看清那人的模樣。

  那個人應當是有一頭捲髮,騎在驢上倒也判斷不出高矮,然而整體看上去卻讓秋穆莫名地覺得熟悉。然而這種熟悉是十分詭異的,甚至真的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因為她看到這個人,就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然而唯物主義者是不會怕鬼的,相比之下秋穆倒是很好奇這人是誰。她接著驅車走得更近了,真正能夠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真令人驚訝,她果真和秋穆長得相當相似,相同的黑色捲髮,相同的眼角微微向下的眼睛,甚至連臉型都是有些相似的。但相似之中卻有明顯的不同,她肯定並不是秋穆的同卵雙胞胎姐妹,而且她看上去也比秋穆更成熟穩重一些,從打扮上來看倒像是個從前租界裡的知識分子。

  秋穆一時間對這個人的身份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想,卻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倒是這個跟她長得頗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先開口了——她驚訝而又欣喜地叫道:“丫頭!”

  秋穆頓時反映過來了這個人是誰,她的猜想竟然完全符合現實。內心裡潛藏了二十多年的某種情感被瞬間喚醒,就仿佛是有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已久的箱子。她也高興地叫了出來,伸出手拉住對方的手:“小姐!”

  真令人難以相信,這個在夜路上遇見的人竟然是二十八年前地主秋金元的二女兒、秋穆曾經當過她的陪讀的二小姐秋雲海!

  時隔二十八年,此時重逢真難掩激動的心情。兩個女人都立刻跳下了驢和騾子,站在地面上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她們年少的時候如同親姐妹一樣,而二十八年之前的分離幾乎斷絕了所有再相逢的希望,然而此時卻在此地相遇,真是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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