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由於工作隊員們把價格估計得有點兒太高了,最終算下來,高家村的幹部們竟然在土地改革的過程中私吞了相當於五萬多斤糧食的財富!這對於高家村這座小村子而言,可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數字。

  這個數字被公布出來之後,立刻就在村里引起了軒然大波。之前對村裡的幹部不滿的一小部分人更起勁兒地煽|動其他多數人反對革命幹部,而與此同時,之前還很配合工作隊員們工作的高家村幹部們,也都因為這個顯然與實際不符的數字而轉向了反對的一邊。

  不得不說,高家村必然是存在個別心術不正的幹部——畢竟蒼蠅不叮無縫蛋,如果每個幹部都能力超群又大公無私,那也不會出現所謂“特權階級”的徵兆。在工作隊公布了這個欠額之後,工作隊員們在村里就更要躲著高家村的幹部們走了。甚至那幾個主要參與了審問幹部的工作隊員,晚上都不敢自己出門,生怕被套了麻袋扔到哪口井裡去①。

  不過秋穆倒是不怕的。她幾乎是整個工作隊和高家村的幹部們關係處得最好的,整個工作隊裡只有她相信高家村的幹部們大多數都是合格的,也只有她認為高家村不存在特權階級。秋穆雖然暫時接管了高家村村公所的部分工作,卻還會找之前負責這些工作的幹部來商量。

  儘管劉緒峰、楊成林那邊兒給高家村的幹部們以高壓,但秋穆仍舊會常常安慰他們:“工作隊是要‘治病救人’。我們並不是要推翻幹部,而是幫幹部們改正錯誤。”

  她這個說法儘管讓一些高家村的幹部覺得舒服了,卻並沒有得到工作隊裡廣泛的認同。如果高家村的幹部已經形成了特權階級,那麼如何處理那些幹部,也就不再是“治病救人”的問題,而是徹徹底底的階級矛盾的問題了。如果要“治病救人”,就意味著不應該解散高家村黨支部,而既然已經解散了黨支部,就說明這個“人”已經無藥可救,應當換個新“人”了。

  秋穆覺得她首先得跟劉緒峰講清楚到底是“治病救人”還是“換人”的問題。一天晚上,趁工作隊員們吃完了派飯,她便打算跟劉緒峰一起走,在路上把這事兒好好說說。

  然而等到大家陸續收拾碗筷而離席,劉緒峰剛走出屋去就不見人影兒了。秋穆猜測她大概是去茅廁了,倒也沒著急,正好看見楊成林也出來,於是想著乾脆跟楊成林說清楚算了。因為楊成林是工作隊裡最不認同秋穆的,她無論如何也得過楊成林這一關。

  秋穆是急切地想跟楊成林講明白這事兒,但楊成林卻不太搭理她。想必她已經見識過秋穆講道理的能力和執著,自然不想跟她多理論什麼。

  兩人就沿著回去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氣氛有些尷尬。秋穆忍不住說道:“楊同志,你如果還想著林同志的事兒,那就沒什麼必要了。”

  “把個人恩怨帶到革命工作里,我還沒有那麼公私不分。”楊成林仍舊是蹙著眉,她對和她合不來的人常常是這副表情,“秋同志,你想說什麼,也得在工作地開會的時候說,讓大家民主討論。如果私下裡跟我說,即使我認同了你,又有什麼用呢?”

  雖說是如此,但通常工作隊的會議上,“多數派”從來都沒有留給她過足夠講完這些觀點的時間。但楊成林說得也沒錯,要搞民主,有什麼事兒都應該公開地說出來讓大家評判,而不能搞小團體,有了什麼觀點先私下拉攏別人。

  秋穆正想著怎麼委婉地提出他們在工作隊的例會上不給她講清楚的時間的問題,突然從田壟一側跳出來了一個黑影兒,拿著一個布袋子就要往楊成林頭上套。

  秋穆被嚇了個激靈,這場景沒法不聯想到最近在工作隊裡經常說的特權階級要把工作隊員“套了麻袋扔到哪口井裡”的傳聞。不由分說,她連忙撲過去,把那個黑影兒撲了個正著。兩人扭打在一起,從田壟一側滾了下去。

  秋穆的手被地上的石子劃了一下兒,還流了點兒血。而那個黑影也在地里滾了一圈兒,弄的灰滿身土灰。秋穆一把扯下那人臉上的遮擋面容的布,借著月光一看,卻發現竟然是工作隊裡的周晟然。

  注釋:

  ①《翻身》下部記載,當時去張莊的工作隊裡一個年輕的工作隊員張全兒就被人發現落入井中,當時幾乎所有人都懷疑是張莊某個橫行霸道的幹部所做的報復工作隊員的行為。

  ②派飯:指幹部支付給群眾伙食費,而在群眾家裡與群眾一同吃飯的伙食形式;在當時是一種融入群眾、了解群眾實際情況的有效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動作告訴你什麼叫俄羅斯人[滑稽。jpg]

  ————————

  有沒有生物化學、物理化學、光學和電磁學、概率論和隨機數學過程學得比較好的,請留言聯繫在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受傷

  楊成林連忙把秋穆和周晟然都拉起來,神情看上去有些驚訝,還有些懊惱,卻並不像是對於有人要偷襲她而感到驚恐似的,仿佛她早就知道了有這麼一回事兒。

  秋穆微微抿了抿唇,對楊成林和周晟然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周晟然撇開目光,似乎是不敢和她對視似的,卻也沒有回答秋穆的這個問題。還是楊成林嘆了口氣,承認道:“這事兒是我安排的。”

  原來,的確是楊成林安排了周晟然提前吃晚飯離場,埋伏在這條工作隊員們的必經之路上。原本說的是等到楊成林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裝作要偷襲她,而在這兒演一出“麻袋套頭”的好“戲”。

  這齣“戲”本身的目的就是為了嫁禍給高家村的個別特權幹部。楊成林覺得高家村的“特權階級”肯定會報復工作隊,而與其等著他們來暗害工作隊員們,還不如自己演一齣戲而後藉此機會展開調查。這樣就能夠先發制人,免得那些無所不為的特權分子在工作隊員們防不勝防時傷到他們。

  然而讓楊成林沒想到的是,在她並不是一個人經過的時候,高晟然竟然也跳出來想要拿那袋套她的頭了。而且讓她更沒想到的是,當有人要攻擊楊成林時,秋穆竟然毫不猶豫地撲上去跟那人展開搏鬥——高晟然都被她嚇懵了,直接站立不穩讓兩人都從田壟上滾了下去。

  聽了這個解釋,秋穆不由得生氣:“這叫什麼事兒?這簡直就是胡鬧!”

  她對楊成林和周晟然數落道:“你們想什麼先發制人,想得倒是好!可是你們想過沒有,萬一周同志認錯人了,或是萬一弄的不小心失手了,真的出了危險怎麼辦?而且像是這樣的計劃,為什麼不先在會上和大家一起商量了再做決定?就倆人商量了一下兒,未免也太草率了吧!甚至我跟楊同志走了一路,連一句警告都沒聽見!”

  這時候,原本頗有些自命不凡的楊成林也蔫兒了,微微低下頭像個做錯了事兒的小學生一樣:“我也……我也沒想到晟然會在不是我單獨一個人的時候還衝上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