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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情況倒也有可能是因為害怕之前的對象感到憤恨而對自己加以報復,可是王小樹根本不是一個會報復別人的人。之前秋雲山害死了她姐姐和姐夫,王小樹都是費了好大勁兒才鼓起勇氣控訴她的。就算李山桃主動把她甩了,她也不太可能做出什麼報復的事兒來,完全談不上有什麼令人害怕的。

  想來想去,這事兒倒是有可能出在李秀進的親家上面。李秀進要把兒子嫁過去的親家就是之前剛選舉出來的農會委員何見天,這事兒誰都不會覺得是碰巧兒了。村里好些鄉親們都覺得是李秀進想跟農會的幹部拉關係,才臨時決定把自家的兒子嫁給何見天的女兒。

  而何見天的女兒何望喜,則也是村裡的一個幹部。那姑娘今年剛滿二十歲,由於去年夏天民兵隊的姑娘們很多去參軍了,她就加入了民兵隊。在很多幹部都因為看望秋花香而感染的時候,何望喜跟著高大貴堅守在保衛村子的崗位上,還抓了一個疑似逃亡國民黨特務的傢伙,算是立了功。

  現在何見天母女都是村里重要的幹部,時常被村裡的群眾認為是“真正管事兒”的。

  農會主席沈見寶為人太過老實,雖然善於組織農會會員們搞民主,卻不好意思對那些違反農會規定的人進行批評。因此,在農會唱“黑臉”的任務都交給了何見天,由此她也就掌握了不少懲罰人的權力。

  而何望喜則是跟民兵隊副隊長高大貴關係很好,她母親在農會裡“監督”農會會員,高大貴就讓何望喜在民兵隊“監督”民兵隊員,主要就是負責看誰沒有完成分派的任務。

  因此,村裡有些群眾暗地裡管她們母女叫作村裡的“警察”,多數人都不會畏懼村長、黨支書、農會主席和民兵隊長,但卻有人畏懼何見天與何望喜。

  注釋:

  ①破鞋:這個注釋其實之前加過,在這裡主要強調通常意義上的“破鞋”與被迫與人發生關係的區別。在解放前,“破鞋”一般是受封建婚姻制度影響不能離婚/改嫁而與別人通姦的婦女,她們通常是自願的,而且會從通姦中得到好處(俗稱“賣炕”)。而在這裡說的被迫與人發生關係的地主家眷,則是非自願或半被迫半自願的,通常不會從中得到任何好處。

  作者有話要說:  十月革命100周年了,

  然而我們還在苟且地活著。

  昏昏沉沉地上課,

  提前兩小時就開始思考午飯吃什麼。

  為了一個不值10分的小pre緊張到腎上腺素爆表,

  晚上肝ddl肝到第二天。

  心裡想著,

  我什麼時候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

  好有機會被更大的資本剝削。

  是否有人在懷念十月革命?

  然而它早已離開我們的視野。

  ☆、第一百二十五章:“警察”

  可是儘管村裡有人畏懼這對兒母女,卻依舊有不少人把何望喜當成理想的結婚對象。這事兒可能在國民黨的政權下是很自然的——當官兒的有油水嘛,但是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卻是第一次出現、很不可思議的現象。

  在剛開始革命的時候,民兵隊員和其他年輕幹部都談不上是什麼好的結婚對象,因為她們在分配“鬥爭果實”的時候往往分不到應有的一份兒,而且工作時常會耽誤家裡的事兒。如果一個幹部是認真負責並且公私分明的,那麼在現在的制度之下,她如果不做別的工作,就只會越來越窮,而根本沒法從幹部的職位上賺到一粒米。

  建立了有組織的村公所和農會之後,這些幹部們才逐漸開始有時間顧家了,但這些時間怕是遠遠趕不上普通群眾的。而且萬一解放軍招募新兵,幹部們首先要響應號召去參軍,就留下家裡的老父親和年幼的孩子,幹部的夫郎不僅要幹活兒養家,還得照顧公公和孩子。甚至如果趕上他們懷孕的時候妻主去參軍了,往後挺著七八個月的肚子還要下地收莊稼,這簡直不是人能幹的活兒。一想到有這種可能,那些能嫁個普通新中農①的男孩兒們是肯定不會考慮嫁幹部的。

  好在現在開始組織生產了,那些幹部們為了帶頭生產,也更多地投入精力到互助組裡,這才讓許多之前生活一直處於貧農水平的幹部們真正“脫貧”,甚至有的——例如運輸互助組的民兵隊員丁小米——還靠互助生產致了富。

  但是何見天與何望喜母女並不是靠互助生產“致富”的,她們甚至都沒有加入互助組。儘管村里沒有多少人在明面兒上提,卻還是有不少人私底下議論,這對兒母女靠著她們在農會和民兵隊的權力搜羅了不少好處。

  農會為了方便村裡的互助組一起勞動,專門定製了十個用來施糞肥的大桶作為會員們的公用農具。然而之後卻發現有的互助組用的時候把桶沿兒磕了,或是用完之後圖省事兒沒有清理乾淨,這樣妨礙到了其他人的使用。所以之後農會召開會員大會,制定了借用糞肥桶的規則,要求借桶者必須要登記,並且要經過一個農會委員的檢查才能借還等等。而這個監督會員來借桶的職責就交給了何見天。

  因為這種糞肥桶是村里很稀缺的農具,一到該施肥的時候,各個互助組都會來借桶。為了能先用上桶,有的互助組負責借桶的人就動了歪心思,給監督的委員好處讓她把桶先借給自己組。這種事兒在之前向個人借農具的時候也經常發生,所以並沒有人覺得是什麼不對的行為。後來就變成了只要借桶就得給監督的委員好處,給的好處多,借桶的次序就排得靠前,如果不給好處,就只能排在所有人後面,甚至到最後都借不到桶。

  何見天在這個監督借桶崗位上得了好處,同時還參與著農會委員對村里地、富分子改造的監督。由於農會是主要領導農民翻身的,對於之前剝削階級的地主、富農的監督也由農會負責。就像民兵隊員要到村子周圍巡邏時,農會委員們也要定期到那些從前的地主、富農家去檢查,主要其實是看他們是不是真正自食其力了,或者是又雇了長工來剝削。

  一開始,農會委員們都覺得這個監督地、富分子的工作實在是浪費時間,也沒多少人願意跟原先的那些地主、富農打交道。因此何見天承擔了這個任務,倒是讓別人都感到高興。然而沒過多久,這個單純的監督工作卻又變成了一份頗有油水的差事。

  原來這是因為清算富農遠不如清算地主那麼徹底,很多富農雖然名義上是交公了所有剩餘財產,實際上卻多少還私藏了好些銀元珠寶等等,為了防止民兵隊員搜查,清算的時候都埋在地下,這樣也查不出來。等到清算結束了,他們把這些東西挖出來重新買了牲口、農具,很快生活水平就比普通的中農高出一大截兒了。

  這樣一來,這些原富農單靠著租借牲口和農具也能賺來大量的糧食,趁機再度購入土地、繼續雇了長工來種,跟解放之前沒什麼兩樣兒。這就使得雇長工的剝削形式再次在丘陽出現,而這也正是農會要制止的行為。

  可是根據一些鄉親們的描述,何見天作為農會委員非但沒有制止那些原富農的僱工行為,反而還以告發他們僱工為威脅,向這些富農索要好處。由於現在在丘陽,剝削已經成為了最令人深惡痛絕的罪行,這些雇了工的富農自然必須得聽從何見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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