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傷害過後，再無原諒
「顧總，您接電話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側身離開了，而顧時遠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進了電梯，這才接通電話。
「餵。」
「喂，阿遠，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你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想約你晚上一起吃飯？」
「好。」
他說完，也沒等那邊的反應，立刻掛斷了電話。
眸色幽幽地盯著緊閉的電梯門。
謝婉瑤進了電梯之後，長鬆一口氣。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但她想，她恐怕永遠都做不到「原諒」一說。
傷害過後，再無原諒。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不管顧時遠出於什麼原因，他現在都是程遠雨的未婚夫了。
從她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和他，再無瓜葛。
……
幾天後。
唐正軒推開辦公室的大門，他的秘書跟上去道：「唐總，有您的一份私人急件到了，我給您放在辦公桌上了。」
唐正軒微微一怔，「嗯，我知道了。」
隨手關上門，他想想，又落了鎖。
來到辦公桌前，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的一個信封，緊張又忐忑地看了一眼，打開。
幾張文件落在眼前，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盯著結果。
一瞬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他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反覆看了好幾遍，他才終於確定——
是他的孩子！
真的是他的孩子！
雖然他心中一直抱有懷疑，可當這個結果真實的擺在面前時，他心中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感覺。
腦子裡意外地划過了那一晚……
他承認他那天有點太衝動了，他知道那段時間他們夫妻倆在冷戰，而那天，他吩咐了傭人，在給她的飲料里加了料，他那天喝了不少的酒，他知道她喝完之後一定會發作，不由自主地跟著她去了她的房間，看到她情動的樣子，那絲絲縷縷的媚吟讓他頓時口乾舌燥，他的身體膨脹的快要炸裂了一樣，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怎麼了，他進了她的房間……
一晌歡愉之後，望著女人饜足地睡去，他在感到滿足的同時也冷靜了下來。
這個女人是他的弟妹，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這麼做都是錯的。
但是嘛——
他知道這個女人竟然會對自己的親妹妹下那麼狠的手，可見她心思不一般，這麼聰明，又有點膽色的女人，他倒是有點對她刮目相看。
只是他沒想到她竟懷孕了，當他得知的那一刻，一瞬間心尖一顫，他猛地想起那晚的自己太忘情似乎忘記了做任何保護措施，但後來想想，她懷孕的話自然還是他弟的孩子，然而就連他也不曾想到，他弟竟是不孕症！
他懷疑過，也試著想證實過，後來他也暗中了解過，不孕症的原因有很多方面，而唐正浩的這種，也是有機率可以使女人受孕的，雖然那機率可以忽略不計。他一直抱有懷疑，在她懷孕的這幾個月中，他一直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孩子，直到在見到孩子的那一面時，他有一種莫名的激動和喜悅，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所以他也是想到了親子鑑定。
可是——
在他還不確定的時候，孩子卻又那麼猝然地離開了……
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心中其實一直確定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只是他不敢去承認，而現在，在確定的這一刻，他卻再也無法去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唐正軒雙手撐著額，手指緊繃成一條弧度。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他的眼神漸漸恢復冷靜和銳利。
既然孩子已經不在了，那再多的糾結和不舍都沒用，他要做的事，還得繼續！
……
經過這幾天的調養，葉欣佳的身體總算恢復過來了。只是她每一天都在催問著想要看看孩子，唐家的人都在想盡辦法隱瞞她，她漸漸地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一開始她還質問唐正浩，可是唐正浩這幾天的心情根本無法平復，到最後他也懶得再跟她說，索性連醫院都很少來了。
唐家倒是給葉欣佳請了月嫂，還有一名護工，有這兩個人照顧她，倒不怕別的，只是唐家人也很快不再來醫院，而葉奶奶和葉禮誠得知這樣的事，氣怒交加，他們倒是幾乎每天都去醫院看望她，但是葉欣佳看到他們卻漸漸有了異樣感覺。
她聰明地知道，兩家人都有事瞞著她。
在即將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她打發月嫂和護工出去，趁機溜出了病房。
聽他們說，孩子因為身體弱，就在新生兒科的保溫箱裡。
她打聽到新生兒科，進去之後，卻有點緊張莫名，一位護士經過，她趁機問道：「哎，你好，請問產科十八床生下來的孩子在哪呢？我想看看……」
那名護士看了看她，略微回憶一遍，「十八床的？咦，你說的是爸爸姓唐對嗎？」
「對，是的，他在哪？」葉欣佳眼神亮了。
「……」護士仔細打量她一眼，因為葉欣佳還穿著病號服，她也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神色為難起來，「這個……你還是去問問你的家人吧。」
她說著就要走，葉欣佳連忙抓住了她的衣袖，「你別走！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孩子呢？」
護士見她的樣子也可憐，心生不忍，「你還是去問你家人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不准走！」葉欣佳忽然發怒了，她緊緊抓住護士的衣服，眼神執拗，「你告訴我！我的孩子呢？他在哪兒？」
護士憐憫地望著她，抿了抿唇，「……你的孩子幾天前就已經去世了。」
「你說什麼？」
「對不起，我真的有事，我先走了。」
護士說完就離開了，葉欣佳站在那一動不動，渾身的血液仿佛倒流一樣，眼神里閃過不敢置信！
不，不是這樣的，她不相信！
「不……」她忽然痛苦地蹲下身，嚎啕大哭。
第二天，當唐正浩和唐夫人來醫院接她出院的時候，葉欣佳卻異常的平靜，也沒再詢問孩子的事。
母子倆對視一眼，都覺得她有點異常，卻又看不出來她哪裡不同。
回到唐家，葉欣佳自顧下車，唐正浩要過來攙扶她，她卻伸手拂開了。
一步一步，她慢慢進門，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砰地一聲關上門，落鎖。
唐正浩跟在她的身後，走到房門口，一擰門把，卻發現上了鎖，他眉頭不由得蹙起來，「葉欣佳，你鎖什麼門？」
房間內沒有任何回應。
他喊了幾次，氣怒之下，憤然轉身離去。
唐夫人在樓下就聽到了動靜，看到他下樓，氣沖沖的樣子，不由得擔心地上前詢問，唐正浩也沒說什麼，直接開車走了。
葉欣佳躺在床上，被子蓋住了自己，雙手卻緊緊地握成了拳，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
從這天開始，葉欣佳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吃飯時間，傭人會把食物放在門口，等過了一會再來收，發現送來的食物基本都去掉了一半。
唐正浩也是從這天開始夜不歸宿，整天醉酒笙歌，好不快活。
唐正軒偶爾回家，得知他們倆的事，也沒說什麼，只聽唐夫人整天唉聲嘆氣的抱怨。
孩子的事，唐家刻意低調的處理了。
這件事是唐正軒去辦的，他給孩子選了一塊最好的墓地。
葬禮舉行那天，葉欣佳還沒出院，他站在墓地前，心底默默地說：「孩子，下輩子投胎好好看清楚，別再走錯了。」
此後，他整日忙於工作。
葉奶奶和葉禮誠對葉欣佳雖然心有牽掛，卻兼顧不暇，好在沒幾天，葉欣榮就回來了，她獨自一人從機場直接去了唐家。
她已經聽說了大姐生產的事，也從葉禮誠那裡知道了孩子去世的事，葉禮誠打電話聯繫她，也就是想讓她早點回國去陪陪她，畢竟她們姐妹倆關係親厚，也許可以寬慰一下葉欣佳。
唐家的傭人給葉欣榮開了門，一看到戴著墨鏡的她，傭人沒有認出來，葉欣榮換了髮型，短短的梨花燙，倒是看起來更加亮眼了。
「我找你們二少奶奶，我是她妹妹。」
傭人反應過來，連忙請她進去。
心中卻是有幾分震驚的，幾個月的那件事，葉二小姐可是出盡了「風頭」，盛京市內無人不知啊。
葉欣榮一進去，唐夫人剛好也從屋裡出來，「誰來了啊？」
目光一轉，看到葉欣榮時還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回來了？」
葉欣榮當然明白她吃驚什麼，想到大姐辛苦為他們唐家懷孕，結果就落的如今的下場，她頓時怒火中燒，葉欣榮輕輕摘下了墨鏡，望著唐夫人，忽然勾唇一笑，「唐夫人，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
「……」她不要臉，唐夫人還沒那麼厚的臉皮，冷笑一聲，她也沒再多說，只道：「來看你大姐的吧，她就在樓上。」
葉欣榮重新戴上了墨鏡，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上樓去了。
來到葉欣佳的房門口，她伸手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反應，她揚聲喊道：「姐，是我啊，我是欣榮。」
沒過一會兒，房間開了，一隻細瘦的手腕露出來，葉欣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了進去。
進了門之後，葉欣榮從頭到腳打量著葉欣佳的樣子，不由得瞪大眼，「姐，你這……怎麼了？怎麼瘦的這麼厲害？」
葉欣佳整個人瘦了大一圈，簡直成了皮包骨，她是因為太傷心，即使不願意去想，可是孩子去世的事對她的打擊還是太大了！她好不容易懷的孩子，她傾注了全部的感情孕育出來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而唐家，甚至不告訴她，她一開始還想等著，等著他們哪天就說了，可是她回來都這麼多天了，唐家卻是任何反應都沒有，唐正浩不回家，唐家的其他人全都閉緊嘴巴。
好，既然他們都這樣對她，那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她葉欣佳在唐家生活了兩年多，絕不是那麼好惹的！
這幾天她雖然沒有出房門，可是該做的事，卻是一件都不少。
葉欣榮來了之後，她眼神放光，「二妹，大姐要做的事，也就只有你能幫我了。」
「放心吧，大姐，唐家這樣對你，我肯定會幫你報仇的！」
「嗯，你過來，我告訴你一些事。」
姐妹倆在房間裡呆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太陽落山，葉欣榮才走出房門。
適逢傭人來送晚餐，她淡瞥一眼，眼底閃過一抹不屑。
傭人見她走後，也輕輕地「呸」了一聲，「不要臉。」
……
轉眼間，聖誕節到了。
現如今都是資訊時代，早在聖誕節來臨之前，微博，微信等各種社交網絡以及新聞上都在報導與聖誕節有關的事情。
今年的聖誕節，葉涼煙和謝婉瑤她們早都商量好了，那一天一定要出去使勁嗨。
江煜棠聞言不淡定了，「那我呢？」
「什麼你？」
「我和你的第一個聖誕節，你準備拋棄老公？」
「噗嗤——」葉涼煙忍不住翻白眼，「我和你以後可以每一年都過，但是我和她們今年卻是最後一年了，明年畢業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聚到一起呢？」
「那也不行，你說說你們準備怎麼嗨？」
「也就……吃飯，唱歌，看電影之類的吧？」
「呵。」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我當有什麼新奇的，那行吧，你們去玩。」
葉涼煙不由得微微挑眉，「那你呢？」
「我？」男人有點傲嬌地道：「放心，你有你的閨蜜，我也有我的兄弟。」
「那你們準備做什麼？」
「嗯，最近聽說阿遠一直心情不太好，可能會陪他去喝酒吧，男人嘛，在一起怎麼樣你也知道的。」
葉涼煙想到顧時遠，忽然就忍不住皺眉。
陪他喝酒？
聽說最近顧時遠的緋聞不斷，前幾天還被記者拍中了跟一個嫩模進出夜店。雖然她知道那個嫩模是他公司最近力捧的新人，但是這樣的事，誰看了不堵心？
當那天網上爆出來之後，她和瀟瀟以及安靖還特意不敢讓婉瑤知道，可她還是知道了，看了一眼之後，她面色非常的平靜，還笑了笑說：「你們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
「不行，你要喝酒可以，但是不能陪顧時遠！」
這語氣，管家婆啊。
江煜棠好看的眉形輕輕一挑，「為什麼？」
葉涼煙眸子轉了轉，忽而勾唇，「我怕你會跟他學壞。」
「……」江煜棠忍俊不禁，他掩唇清咳，一把伸手撈住她，傾身過去，湊在她的耳邊道：「要學壞，我早就變壞了。」
葉涼煙清冽的眸子盯著他，臉頰不由自主地有點熱，也有點紅，「你還說呢！」
男人猛地低下頭，噙住她的唇，溫軟的唇舌進占她。
葉涼煙被他挾持在書桌之間，退無可退，只能微微向後彎著腰，男人一手托著她的後頸，一手環住她的腰，身體緊貼過去。
自從這男人解鎖模式開啟之後，真是花樣越來越多，葉涼煙有時候都覺得，男人是不是天生都這樣？
到了聖誕節這天，剛好是周五。
下午只有兩節課，湊巧的是，這兩節課是林清遠的。
下了課之後，葉涼煙悄悄來到林清遠身邊，對他說了聲：「舅舅，聖誕節快樂！」
林清遠有點意外，笑了笑，「嗯，也祝你聖誕節快樂！」
「在國外的時候，今天應該是最熱鬧的一天吧？」
「嗯，不過我對這些不甚在意。對了，涼煙，今天你們年輕人應該會多玩玩吧，好好去玩。」
葉涼煙點點頭，「舅舅，你現在一個人住的還習慣嗎？」
「習慣，我挺好的。」
葉涼煙望著他溫和的笑臉，總覺得有點心疼。
「要不然我幫你問問我媽吧，過年她是肯定陪不了你了，這聖誕節，她總有時間陪陪你的，你們兄妹倆也能好好說說話。」
林清遠明顯一愣，伸手就要阻攔，「哎，別——」
葉涼煙已經轉身過去給林清媛打電話了。
電話接通後，她道：「喂，媽，今天是聖誕節，你晚上有時間嗎？」
葉涼煙知道聖誕節這樣的日子，家裡是不適興過的，往年這個時候，葉禮誠通常都是在外面，也許是被哪個女人纏著了，基本上都是媽媽一個人在家的。
那邊，林清媛確實一個人在房間裡，她道：「好好的，你怎麼這樣問？」
「媽，我現在跟舅舅在一起呢，晚上我和同學要出去聚會，剛才聽說舅舅他晚上就一個人，今天這個節日氣氛這麼好，不如你就出來陪陪他吧，他一個人在國外的時候，像今天這樣都是最熱鬧的時候，跟我們這邊過年一樣。」
林清媛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別瞎說，外面挺冷的，我就不出去了。」
「媽，你別這樣……」
葉涼煙覺得，她的媽媽看起來溫婉柔順，但有時候固執起來，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就在這時，林清遠淡淡地說：「涼煙，你別煩你媽媽，我一個人挺好的，沒事，沒事的。」
這句話，適時地從話筒傳到了林清媛的耳中，她忍不住微微一顫。
「媽，你都聽到了吧？你還是人家妹妹呢，等哪天舅舅再給我找個舅媽，你……」
「行了行了，我出去還不行麼，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