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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海晨沉默許久,忽然一拍大腿,問:“你什麼時候回鳳隱鎮?”

  商夏心頭咯噔一響,他在下逐客令。

  “在你沒有讓我見到孩子之前我是不會走的,當然,我也不會賴在你這。”她轉身欲走,卻被宗海晨一把扯回來:“你明知道我看不得你風餐露宿還非要說這樣的話?!”

  “在你心裡我除了可憐並且不值得同情之外!還剩下什麼?”

  “可這是事實吧?!在這裡生存沒錢就是寸步難行!”

  “沒錢可以去賺,我有手有腳不用你操心!”

  “衣食住行樣樣都要花錢,即便找到工作也不代表馬上解決所有困難,不要學歷、身份證來錢又快的工作你給我找一份我瞧瞧?”宗海晨見她氣得手指發顫,壓了壓情緒,補充道,“我相信你可以靠雙手創造富足的生活,但在致富的過程中必然經歷艱難困苦,如果我可以做到漠不關心就不會著急上火。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明白,我畢竟是孩子的母親,你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不明白的是你!再苦再累我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別人說我死皮賴臉糾纏你!你替我澄清過嗎?!”

  宗海晨大致聽出這些話出自誰口,拉著商夏走入客廳,見田莉莉情緒恢復,他平靜地說:“難得人齊,一起吃個飯。”

  不等田莉莉搞清他的意圖,宗海晨已經牽起商夏等在門口。

  “我不餓。”商夏雙眼紅紅,小幅度反抗。

  宗海晨則緊攥她的手指,直到一行四人來到小區外的餐館才鬆開。

  他請服務生拿過三本餐單,唯獨落下商夏。見狀,田莉莉心情特好。

  一刻鐘後,菜餚上桌,宗海晨先給兩位女士斟滿飲料,再與霍亦侖各自倒上啤酒,待四杯蓄滿,宗海晨舉起杯:“這頓飯慶祝我老婆和孩子平安歸來,先干為敬。”

  杯中酒一飲而盡,商夏怔怔地看著他,他又倒上第二杯:“這杯,替我兒子慶祝,慶祝他入託兒所第三天便獲得詩歌朗誦比賽的第一名,孩子他爺爺樂得連班都不上了正往家趕。商夏把孩子教育得非常好,不止我自嘆不如,就連從事一輩子教育工作的孩子他奶奶都對商夏讚許有加。”這事兒可不是宗海晨杜撰的,老媽剛打來電話報喜,別看宗立誠剛滿四歲,三字經可以從頭背到尾,唐詩會個十來首,數學已達到小學三年級的水平。老師一個勁兒夸孩子是小天才,當奶奶的能不樂開花嗎?

  或許,商夏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的曲解了他的意思,正因為她太優秀,他才會在交往過程中產生抓不住的感覺。而且事實證明,他確實無法駕馭這個看似貧窮年幼,實則比許多中產階級更要富有並聰慧的獨立女人。

  商夏見他要倒第三杯,急忙伸手阻攔,宗海晨卻側過頭親了她臉頰一下:“這第三杯酒我要敬你,敬你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一直不知道該怎樣回饋你,所以只能用金錢彌補,卻忽略了你的感受,為了表示歉意,點的全是你愛吃的菜。”

  倏地,商夏一把摟住宗海晨的脖子哭了起來,別說田莉莉與霍亦侖不明所以,就連她也剛弄明白他的意圖——縱然他恨不得馬上叫她滾回鳳隱鎮,但不管怎樣他們才是一家人,局外人沒資格說三道四。

  田莉莉自然明白宗海晨打出來的軟釘子扎向自己,宗海晨這笨蛋,果然還打算被這居心叵測的女人再騙第二次,那就隨他便吧!還有分不清陣營的霍亦侖,雖然他口口聲聲承諾對商夏已然沒了愛情,但哪壺不開提哪壺替商夏解圍的也是他!這幫臭男人都中了小村姑的邪了!

  霍亦侖沒有注意到女友越發難看的臉色,笑盈盈地舉起杯:“這麼多喜事我也得湊湊熱鬧,來宗海晨,走一個。”

  啤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明快的共振聲。

  不過宗海晨才喝了兩口便被商夏搶走酒杯,她仰起脖一口氣喝完,繼而翻轉杯口咯咯一笑。

  宗海晨最喜歡她的笑容,而她也很久沒對他笑得這般天真無邪,忍不住撫了撫她緋紅的臉頰……誰來告訴他該怎樣忘記陰霾密布的過去,又該不該忘記呢?理智與情感無時不刻在交戰。

  52、琉璃廠之行

  商夏昨天在飯桌上多喝了幾杯睡得較沉,醒來的時候將近中午,她敲響臥室門,發現宗海晨已經出門。

  她抓起聽筒,特別想給宗母打電話,但猶豫片刻,還是先撥通了宗海晨的電話徵求同意。

  “在忙。”

  商夏聽到熙熙攘攘的噪聲,以為他帶著孩子在逛商場,所以謹慎地問:“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你在哪?”

  “琉璃廠,你想過來就過來。”

  琉璃廠早年間是來京參加科舉考試的舉人們匯集的重要場所,百年之後,成為展現歷史文化以及出售古玩字畫、文房四寶的高端場所。

  不過宗海晨一大早趕往琉璃廠不是淘寶,而是接到上級領導命令,院裡聯合某知名鑒寶中心在此地舉辦一場免費鑒寶的活動。鑑定項目包括珠寶、玉器、書畫、字帖、瓷器等。市民們可以拿著藏品請各類鑑定行家義務“開眼”。

  宗海晨打個哈欠,與同行們坐在一張長十米的案桌後方,立在他前方的標牌寫有:陶瓷器。

  “帥哥,看看咱這東西地道不?”一位中年男子扛著一個碩大的水缸走過來。

  “別!別放下來,接著拿回家醃菜去。”宗海晨非常想翹班,從坐下到現在將近兩小時,不僅見到一水“00後”,還弄得桌前全是土渣子,再看人家鑑定玉器、金銀器的同行,不管真假好歹不會暴土揚塵。

  正想著,又見一位女孩羞答答地走過來,扭捏地問:“我在一個尋古紀錄片裡見過你,我能跟你合張影麼?”

  “抱歉,不方便。”

  “那不合影,單給你照?”

  不等宗海晨再次拒絕,女孩火速舉起手機對他“咔嚓”,繼而嘎嘎笑著跑了。

  “……”這都什麼人啊!

  不一會兒,活動大廳外面吵鬧起來,藏友們抱著自家寶貝遠距離圍觀,將正在吵架的一男一女與摔碎在地的瓷瓶圈在其中。

  男人揪著女人不讓走,說她撞碎了自家的古董賠了才能走。

  “你說是古董就是古董啊?!什麼古董跟雞蛋殼似的一碰就碎啊?!”女人氣勢也不弱,但她確實不小心撞倒男人的手臂,然後就稀里嘩啦了。

  男人一手揪住女人一邊彎身撿起一塊瓷片:“巧了,屋裡正舉辦免費鑑定呢,如果鑑定師也說是老物件兒你陪不陪?!”

  邊上忽然有人搭腔兒:“小伙子,一看你這瓶子就是新仿,還是劣質仿,胎質疏鬆釉面泛賊光,自當‘碎碎平安’算了。”

  白須老者一開口,其他人也跟著起鬨,七嘴八舌都說男人的瓷瓶是贗品。而男人的態度也逐漸從盛氣凌人轉為蔫頭耷腦兒。

  女人見男子理屈詞窮立馬來了信心,扯了扯被他攥住的挎包帶:“走啊,請專家幫你驗驗貨,如果就是十塊一兜的破瓷瓶姐賠你五十!”

  “就是,叫專家瞅瞅去,反正專家說這個缸是醃菜用的,我看你這個八成是插雞毛撣子的。”剛被宗海晨奚落的那位扛著缸路過打醬油。

  起鬨架秧子是老百姓最愛幹的事兒,於是,男人先將一地的碎片包進絨布,又從中取出一片交到宗海晨的面前。

  宗海晨並不知道門外發生過什麼事,拿起瓷片一看,篤定地說:“清末民窯。”

  此話一出,除了事主一片唏噓。

  “如果是成品,大概值多少錢?”男人眼前一亮。

  “畫工不夠精細但筆法算流暢,如果器形保存完整三萬左右。”宗海晨將瓷片還給藏寶人。

  男人喜上眉梢,女人則小臉煞白,見情況不妙想開溜,可剛往外一跑便被幾名壯漢擋住去路。

  “剛才幫你說話也不見你說聲謝謝,現在證明你確實碰壞了人家的老物件兒就想跑啊?”路人一副伸張正義的神態。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人驚慌失措。

  事主後腳走來,這會兒反而做起和事老,揚聲制止眾人吵鬧,對女人說:“專家通常是保守估計,看你是個女人我就不計較了,一口價,兩萬五。”

  女人一聽這數字立馬哭了:“大哥,剛才是我態度不好對不起,我真沒這麼多錢。”

  “沒錢取去啊,取不出來朝家裡人要,你萬幸去吧!要是清末精品三十萬都打不住!”

  這時,一道柔軟的女聲從人群中蔓延出來:“什麼東西值兩萬五,給我看看可以嗎?”

  眾人望去,商夏擠過人群來到事主面前:“毀壞他人財物自然要賠,用不著為難一個女人。”聽罷,女人就跟遇到救星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經過告訴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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