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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是一個陌生號碼:

  “身體好些了麼?抱歉,昨天不該請你吃冰淇淋。”

  署名是靳知遠。

  悠悠看著手機屏幕,不知怎麼的,就給他回了一條:“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摁完發送鍵,又覺得回得莫名其妙,一心一意希望對方不要回自己簡訊。

  幸好手機一直沒響,直到吃完午飯,悠悠差不多忘得一乾二淨了,才收到回信:

  “很早就知道了。”

  悠悠正挽了室友的手,於是臉頰粉紅。耳邊有人在問:“悠悠,你吃了很多辣椒嗎?怎麼臉紅了?”

  這是十月的最後幾天,秋高氣慡的日子,天空湛藍明朗的像一塊巨大的明鏡,而少男少女澄澈的心思就一點一滴的映了上去。幾朵飄著的雲絮,倒像極了手中的棉花糖,大大的一口咬上去,其實一抿只剩下幾絲甜味,而嘴邊倒是沾得黏糊糊,聞著一股蜜糖香氣。

  外語院的女生只要姿色過得去,從來是不缺人追的。像悠悠寢室這樣,四個全是單身,倒真是算罕見了。其實陸陸續續也有人追,前一陣一個哲學系的男生求了樓管阿姨半天,吭哧吭哧的跑到了她們寢室。當時楊秋敏一個人在寢室,好歹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了,卻對著一大捧燦若朝陽的紅色鮮花楞了半分鐘。

  等到悠悠回來,自己桌上放了一大捧鮮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幹什麼啊?”

  其餘三人一臉同情的看著她:“很明顯,那個男生缺少母愛。”

  百度出來康乃馨的花語,確確鑿鑿:母親我愛您、熱情、真情。

  悠悠很不甘心,幾乎咬牙切齒的對曹立萍說:“不許笑!前幾天還有人給你傳紙條,說要當你的免費飯票呢!”

  周夏陽安慰她:“算了,你看看別人,都不嫌棄你帶牙套。你還想怎麼樣?”

  認真算起來,還是追周夏陽的人最多。她長得高且清瘦,一頭長髮隨意的結一個馬尾。悠悠家裡過年總是會放好幾盆水仙,修長的一精綠色之上小小花朵,卻能讓整個屋子瀰漫開清冷的香氣——就是這種感覺。明里暗裡喜歡她的人,總是不少,可是周夏陽看來,大約不過就是坦坦蕩蕩的工作夥伴或者校友老鄉而已。

  有一次曾天洋負責任的告訴悠悠:“其實都大二了,男生心裡也都有數了。哪些女生追不到,追了也白追,比如周夏陽這樣的。你別瞪我,你不屬於此類。你和楊秋敏長得不算丑,可都沒心沒肺,談了戀愛就純屬坑人家男生。”

  悠悠認真的自我檢討,可是仔細衡量之後,又覺得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日子沒什麼不好,除去上課之外,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後上網八卦一下,最後把一天的時間奉獻給圖書館二樓靠窗的桌子。生活真的只是一條潺潺小溪,偶有小波瀾翻過,溫吞吞的從來沒有青春小說里所謂的“悸動”。

  就像這天,天氣晴好,她灌了一大瓶水,坐在慣常的桌邊,懶洋洋的翻閒書。曾天洋的簡訊發來了三條,讓她去看自己首次校隊訓練。悠悠忍不住在心裡“嗤”了一聲,心想這至於顯擺成這樣麼?其實他的簡訊里態度倒是挺懇切,像是免費送了她某明星的巡迴演唱會門票一樣。

  其實這種天氣,出去曬曬太陽真的是不錯的選擇,悠悠很是矛盾了一會,能溜進去校隊看球至少能讓楊秋敏那些愛犯花痴的女生尖叫一把。於是虛榮心作怪,她理了理書包,還是決定出門。

  曾天洋還真是沒騙她,把她帶進來場地,自己匆忙下去熱身了。秋日的午後,不算強烈的陽光柔和的灑滿全身,她就一個人霸占了一整個看台,微仰著身子,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亮綠色的糙坪上男生們正在分發顏色閃亮的訓練背心。有幾個開始慢跑,其中落在最後的一個男生,短而黑亮的頭髮在微風中拂動,一邊和身邊同伴說笑。十分英俊的側臉,下巴的弧度恰到好的有些堅毅,又微微揚起,露出幾分驕傲。其實悠悠差不多把之前的事忘了,於是揚起手沖他笑:“師兄!”

  靳知遠有些意外,看台上的小女生離自己有十幾米,可笑容卻仿佛近在咫尺,於是沖她揮手,大聲打了招呼。一旁的同伴笑了笑:“挺可愛的。”於是他又抬起頭,重新看了一眼。少女已經把目光移開,興高采烈的沖曾天洋喊了句什麼。他忍不住笑,對同伴說:“是啊,是個師妹。”

  訓練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曾天洋興奮的問:“看見我那個點球訓練沒有?”

  其實她一直在看小說,於是心虛的點點頭,勉為其難的誇他:“有進步。”

  曾天洋很是得意的樣子,拍她肩膀:“一起去吃飯。”

  悠悠看著男生們紛紛打著電話,都是在招呼自己的女朋友過來,皺了皺眉:“算了,人家一對對的,我才不要和你湊對。”身後傳來輕笑,有人也拍了拍她肩膀:“一起吃個飯吧。”

  靳知遠輕鬆如常,看著小女生的臉慢慢變成酡紅,微笑道:“都是熟人。”

  最後還是被拉了過去,曾天洋甩甩頭,大聲沖靳知遠喊:“靳知遠,你面子還真大。”

  她就隨著曾天洋喊他靳知遠,至於之前的師兄什麼的,都拋在腦後了。來的十幾個人很是識趣,孤家寡人的都坐在一堆,悠悠的左手就坐了靳知遠,一桌的男生好幾個長得膀大腰圓,曾天洋嘆氣說:“你看,像我這種身板,帶球的時候還真撞不過別人。”

  同桌的還有幾個悠悠還認識,大多是上一屆的師姐,也算外院的知名人物。一群男生起鬨,光喝酒沒意思,說是要玩遊戲。悠悠坐立不安起來,酒桌上的遊戲就那麼幾樣,她通通不擅長,瞥過去狠狠的瞪著曾天洋。

  最後決定玩數七,曾天洋正被一邊的男生灌酒,悠悠只能對靳知遠說:“什麼是數七?”

  她很有些緊張,眉頭就輕輕皺起來,連著嘴唇都抿緊了,泛著珍珠白。

  靳知遠忽然很想用手指摁下那個小小的川字,於是忍住笑意給她解釋,說白了就是逢七就跳過,喊過,別的依次念數字就可以;喊錯或者卡殼都要受罰。說完了只是一愣,覺得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燈光是橘色的,她眸子的顏色就近似成了瑪瑙色,溫澤可人。他忍不住安慰她:“沒事,很簡單。”

  悠悠只當作沒聽見,一臉絕望:“你不知道,我對數字超級沒感覺的。”

  第一輪到悠悠的時候,靳知遠另一邊的第一個男生卡殼了,眾人起鬨後灌了一大杯啤酒下去。悠悠鬆一口氣,至少從靳知遠開始重新數一,不用心驚膽戰也知道自己該說二。

  有些晦暗的燈光下,悠悠清楚的看見靳知遠看了自己一眼,嘴角的弧度很溫和,可是分明帶著促狹的笑意,她一心等著輪到自己報數,也沒在意,就聽見有人說:“靳知遠,從你這裡開始。”

  他低聲問她:“準備好了?”

  悠悠點頭。

  於是很分明的一聲:“零”。

  悠悠想說二,可是又覺得不對,一分神的功夫就卡殼了。一桌人都開始大笑,有幾個男生邊起鬨說:“靳知遠,你欺負小師妹啊。”

  曾天洋更是樂不可支,一邊給悠悠倒酒:“快喝快喝。”

  也有女生在對面說:“女生就算了,這麼一大杯,乾脆就額頭上彈三個暴栗吧。”

  悠悠乖乖的撥開額前的劉海,對著靳知遠說:“我認了。”

  她微闔了眼睛,臉輕輕的皺到了一起,露出的額頭白皙光滑。靳知遠剛才見她表情可愛,忍不住作弄她,現在倒有些心軟,只能說:“我彈了。”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很輕的三下,一旁還有男生起鬨:“今天有人玩遊戲很投入啊。”

  悠悠低頭喝了口水,臉上暈開一點粉色,畢竟一桌的人都不大認識。就聽見靳知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會我提醒你。”他明顯壓著聲音說的,雙眼都沒看著她。

  悠悠疑惑的看他,左手修長的手指在一次性桌布上輕輕敲擊。

  該輪到悠悠喊“過”的時候他自然的會輕輕叩一下,悠悠覺得放鬆很多,其餘時候只要順著靳知遠報的數字往後喊就行了。就這樣玩了好幾輪,一次都沒錯。

  到底吊著心思,一個晚上幾乎沒動飯菜,出飯店的時候,悠悠才覺得餓,一抬頭,曾天洋已經飛奔開去:“女朋友回來了,你自己回去吧施悠悠。”

  她沖那個背影吐舌頭,於是放慢腳步落在最後,尋思著去哪裡覓食。

  學校的後門口開著一家蛋糕店,裝修得很別致,店面雖小,卻很花了心思,色調是明快的鵝黃色:各色的漂亮蛋糕整齊的放在玻璃櫃裡,明明很普通的字眼,“薰衣糙辱酪”,或者“香檳芒果”,卻莫名叫人心裡生出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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