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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這一說反倒惹得對方不快,直接嚷了起來:“你既病著怎麼還能當值。都進宮多久了,這點規矩都不懂。是想把病氣過給萬歲爺嗎?再說了,如今這裡不止萬歲爺一個,皇貴妃同二皇子也住著,這要是染上了,別說你的小命不保,我也跟著倒霉。”

  一番話說得毫不留情,把個小病未愈的冬青都給說懵了。她萬想不到如今的馬大總管,竟這麼不給自己面子。

  從前他可不這樣。

  馬德福壓根沒留意她的神情,就這麼揮揮手嫌棄地叫她下去了。冬青咬牙忍著沒出聲,默默出了屋子。跨出門檻的時候就聽馬德福叫了扶桑的名字,笑眯眯的要她兼了自己的那份活兒。

  人比人氣死人,冬青跑回屋裡,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同樣是落難,扶桑卻能得個好臉,她只配挨罵的。想想從前的風光,當真心如刀絞。

  冷不防海棠的話又從腦海里冒了出來。她雖跟自己不對付,話卻說得有道理。現如今養心殿叫皇貴妃把持著,她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不光如此,連二皇子也來湊熱鬧。

  一個死了娘的,現在養在皇貴妃名下,身價立馬水漲船高,可見皇貴妃有多大的能耐。這女人一日不除,她一日沒有好日子過。

  到了這個份上,已顧不得瞻前顧後,總要搏一搏才是。否則父親官職不保,自己又被趕出宮去,往後這日子簡直不敢想。

  那一刻冬青下定了決心,定不能叫沈知薇日子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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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回到永和宮,同宣妃說了冬青的回話。

  她走的時候那樣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其實心裡有點沒底兒。倒是宣妃聽了淡淡一笑,沖她說了句:“成了。”

  “真成了嗎,娘娘?”

  “冬青她還有別的路可走嗎?就如你同她分析的那樣,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回。她又不傻,在宮裡好日子過久了,誰還願意出去要飯去。現在不是咱們求她,該是她求著咱們才是。”

  “娘娘真是高明。”

  “什麼高明低明的,不過是掙扎求存罷了。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如今什麼樣兒你也清楚。我就這麼一個孩子,不為他著想還能怎麼樣。我自己都這把年紀了,也沒什麼指望了,只盼著他能好罷了。”

  這話聽起來很是失落,主僕兩人不免嘆息一陣。

  那邊冬青既定下了主意,便抽空又同海棠見了面。海棠交了點東西到她手上,叫她看著辦。

  冬青拿著那個小紙包,心裡有些忐忑:“裡面什麼東西?”

  “一味藥罷了,吃不死人。不過叫二皇子難受一陣,多跑幾趟淨房罷了。最近皇貴妃不是總給二皇子燉補品麼,你尋個機會放點進去。這東西奇得很,一天半載才會發作。你投了之後尋個機會把這紙包扔雪容或是臘梅屋裡就成,賴不到你頭上。”

  冬青半天沒言語,回屋後仔細思量起來。

  海棠說得輕巧,皇貴妃準備的東西,她哪裡沾得了手兒。她這些天被馬公公藉口生病,遠遠打發去收拾書房,根本沾不了吃食。倒是扶桑在後頭小廚房裡挺忙活,整日裡進進出出正殿,時不時還能見皇帝一面。

  想到扶桑,冬青心裡生出滿滿的惡意,琢磨著怎麼才能把她也卷進這事兒里。

  難得出手就得狠一點,那些叫她不痛快的都倒霉了才好。冬青想著將小紙包收起來,出去找繡球去了。

  自打上一回推雪容落水後,繡球的日子就不大好過。眼見著對方扶搖直上,越過自己成了皇貴妃身邊的紅人,連從前總追在她屁股後頭叫她“姐”的臘梅都鹹魚翻身。她卻依舊守著那一片地兒,死不死活不活的。

  宮裡人眼睛都尖,眼見著她是沒什麼指望了,那些個討好的拍馬的走得乾乾淨淨。一圈鬧下來,她還是那個不受寵的二等宮女。

  每日裡在各個屋子做些灑掃擺放的活計,有時幫著歸置歸置送來的東西,反正一天到晚忙個不停,就是撈不著什麼好處兒。

  冬青到她那屋的時候天色已暗了,天色漸寒屋子裡卻還沒生炭盆,冷得她一哆嗦。

  繡球見她來有些意外,她推說找扶桑的。繡球更意外:“你們倆平日裡這麼好,她這會兒當值你不知道?”

  “這哪能弄得清楚,她哪時候當值也不同我說。她如今忙,御前離不了,二皇子來了之後她整日裡跟著侍候,我見她都瘦了一圈。”

  說起這個繡球心裡就不痛快,悶悶回了句:“她倒是混得如魚得水。”

  “人能幹,討上面喜歡也是正常的。只是也太忙了些,我呢有心幫她,可我這病還沒好,馬公公說不能過病氣給別人,也就只能算了。她啊,就是能者多勞。”

  這麼有一出沒一出地說著,冬青既不走也不說有什麼事兒,就跟繡球拉家長。繡球這人很容易受人影響,是個牆頭糙。冬青把自己的想法慢慢沖她灌輸,她多聽幾遍就信了。

  她如今跟扶桑住一屋,按冬青的意思扶桑忙成那樣,卻不叫她幫忙,實在是瞧不起人。是怕她到了御前搶了她的風頭嗎?

  現在皇帝跟前有了皇貴妃,她們都插不上手。偏偏扶桑有本事,借著二皇子傷了腿的事兒,順利露臉成了御前第一人,連薄荷都要給她讓道兒。這樣的人,誰都看不順眼。

  於是冬青走後,繡球開始想壞招兒。她悄悄找出一根細針,埋進了扶桑平常慣穿的某隻鞋裡,只等著她哪天出乖露醜。

  這針埋得挺巧,剛穿的時候不大容易察覺出來,走著走著在布面兒間動起來,就容易扎出來了。

  扶桑這些日子一直在侍候二皇子的飲食,一應吃食都由她從小廚房端去二皇子住的西圍房。繡球算準了時間,琢磨著她從屋裡穿了之後出去,大約多久這針就能冒出來。到時候正巧是扶桑端著甜羹招搖的時候。

  她的想法簡單,就是想刺一刺她,叫她打翻瓷蠱才好。她辦事不利自己才有上位的機會,她扶桑能做的活,自己難道做不了?

  那邊冬青卻也是提心弔膽,就等著繡球什麼時候動手。繡球的技倆她清楚,她用針有一套兒,從前就幹過在別人鞋裡塞針叫人倒霉的事兒。以她對她的了解,這一回定也是這樣。

  冬青因感冒的事兒被馬德福卸了差事,正無所事事,有的是時間盯著扶桑。待那一日繡球下手後,她便一直在扶桑周圍出沒,遠遠瞧著她。

  也不知是不是她運氣好,兩人在廊下迎面碰上,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扶桑叫鞋裡的針給扎了,哎喲一聲身子一歪,手裡的托盤差點飛出去。

  冬青適時出手,替她接下東西,又順手扶了她一把,扶到了旁邊坐下:“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走道兒也會摔。”

  “我這鞋裡好像有東西。”

  扶桑皺起眉頭,叫冬青替她看著那蠱紅豆膳粥,自己脫了鞋查看起來。

  這對冬青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機會,趁著四下無人扶桑又忙著找針的當口,悄悄將宣妃給的藥下到了粥里。

  等對方拔出那針後,她還跟著驚呼了一番:“這誰做的,下這麼狠的手,跟你的仇怨可不小。”

  “還能有誰,我如今跟誰住一屋你也知道,除了她誰有這麼巧的手法。我真是服了她了。”

  說著她看冬青一眼:“我這兒腳疼,要不你幫我送吧。送到門口就成,裡頭有二皇子身邊的人侍候。”

  “我才不去,你自個兒攬的差事自個兒忙去。我看你啊就是閒不下來,非要淌這趟渾水。”

  說著冬青起身,沖她笑了笑扭著腰身走了。

  扶桑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說了句:“你也沒閒著嘛。”

  笑完端起東西往西圍房去。

  最近的養心殿著實熱鬧。二皇子傷了腿後,知薇一直細心照料,往承乾宮住的時間就多了。這樣一來便惹皇帝不高興,思來想去索性就把二皇子也接了過來,大家住得近些,也省得知薇兩頭跑累著了。

  知薇跟二皇子感情培養得不錯,對方雖知她不是自己的母親,但已有了幾分依戀之情。知薇呢覺得奶娃娃很有意思,大部分時間也不用自己操心,加上憐惜他小小年紀沒了娘,有事沒事就陪他說說話兒打發時間。

  在二皇子這裡知薇感受到的是成就感,不像對著皇帝,總叫他虐得找不著北。

  各方面數值都爆表的男人,實在不適合當丈夫啊。在皇帝那兒受到的挫折,知薇要從二皇子身上找補回來。

  於是她成了個寵孩子很徹底的媽。二皇子身子不好,腿又不方便,前一陣還受了驚嚇,知薇就想著要給他補補,對他簡直百依百順。

  二皇子嗜甜,這點跟皇帝一點兒不像。說起這個的時候皇帝皺眉道:“一個男孩子整日吃甜,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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