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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25:61

  “大家聽我說——安靜!別吵了,都看我這邊!”

  領隊的老師被這群學生吵得實在不耐煩了,他扯著嗓子吼了一聲,這才將這群孩子鎮住,讓他得了片刻空隙,得以插上話:“待會兒我們進去了呢,一定要有紀律,不要在裡邊吵吵鬧鬧,也不能無故離隊——還有,發給你們的分組表,都看了嗎?”

  穿著服務者馬甲的學生拉著嗓子,齊聲回:“看了——”

  “都知道自己在哪個組了吧?再說一遍!進去一定不能給我惹事,這裡面可不是養老院孤兒院,裡面的人都是犯了事才進來的,所以,一定不能擅自離隊,明白了嗎?”

  “明——白——了!”

  姚寒露站在隊列里,小聲跟上眾人的喊聲,眼睛忍不住往外邊的正門看了一眼——福寧監獄。

  這是她進入大學以來,第一次參加學院組織的假期實踐活動。

  活動內容是到城郊的福寧監獄,進行為期一周的衛生清掃。她原本只是好奇,才報了名,現下到門口,她卻有些害怕了。

  在過來的大巴上,還聽同行的法語系學生在討論,說福寧裡面關著不少殺人犯。

  但又想到帶隊老師說,她們的活動時間設在監獄裡關押犯人出工的時候,所以他們打掃衛生時,監獄裡是無人在的。

  思及此,她又安下不少心。

  隊伍在動了,但人不少,隊列慢吞吞地在往前行進。

  穿過一條幽暗的走廊,過一次繁複的安檢,穿著警服的監獄工作人員才准許他們進入。

  鐵門、腐臭和死寂是這裡給她的印象。

  廁所是最髒的,隔老遠便能聞到排泄物發出的味道,還好女生都只負責操場、食堂這類公共區域。

  她們小組人數多,因此她負責的區域,衛生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她有些無聊,手裡拿一塊抹布,是剛擦過大操場觀眾椅的。她把甸甸的破布左右手互扔著,自我娛樂,一邊沿著操場邊緣走,不知不覺就走出了線,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到了一處陌生地方。

  面前有一棟白色小樓,中間是通向樓上的樓梯,樓梯的轉向處,貼了一個紅色十字架。大概是監獄的醫院。

  她有些好奇,早將帶隊老師臨來之前說的那番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將抹布隨手搭在樓下走廊的護欄上,慢慢一步一步摸索著上樓去了。

  大約是由於刻板印象,醫院的走廊在她眼中總是長而又長,高而又高,即便牆上開了窗也無用。曾目睹太多死亡和離別的地方,再如何雕飾,都顯得廖曠壓抑。尤其牆漆還刷得雪白,似乎沾上,衣服便要染上一層不薄的白。

  但她依然是貼著牆走的,因為缺乏安全感。

  終於到了一間房的門口,門恰好是開著的,裡面傳來輕微的不知哪種醫用儀器的嘀嘀聲。

  她在門檻邊從外往內望去,裡面擺橫著擺放著四五張床。除了靠窗的一張床,床上白色被子攤開,在空間裡不規則拱起,其餘都疊放的整整齊齊。

  這裡有人。

  她有些害怕,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這會兒才馬後炮想起老師說的,不要擅自離隊的交代,因此她抬腳要走。

  突然,裡面模糊不清傳來一句:“水……我要水。”

  她一怔,傳到她耳邊的聲音,是嘶啞且乾枯的,像骨瘦嶙峋的老人抽過水煙後,嗓子裡發出的咳聲,又像一把枯黃的花,輕輕揉搓,就能碎覆一地。

  她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但本能已然超越她意識下決定的速度。她不知不覺就往房間內走,並在床對面的飲水機旁,拿紙杯接了半杯水。

  她端著,顫顫巍巍走到那人床邊,手還在發抖,掀開蒙住他臉的被子的一角,這才得以看清他。

  臉很白,或許正常膚色並不及此——過分蒼白只是因為生病。眉宇是清朗的,他闔眼,不能看見眼睛,但貼著眼瞼,微微有些外彎的睫翼,隨著呼吸,在輕輕顫動。惟嘴唇乾得發白,纏著不少干皮。

  她把杯口貼到他唇邊,他立即張嘴接過,順著角度,不住地往嘴裡灌水,像是渴極了。

  直到餵了他兩杯,他才回了些意識,側身躺在床上,微微睜眼,吃力地打量她,但卻沒說話。

  她被他看著,頓覺侷促。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他的臉,不敢停留太長時間,很快便躲閃開。

  他看著年紀並不大,臉上也並沒有法制頻道里看過的穿黃色背心的牢飯的那種頹喪之氣,不顯凶神惡煞,相反,還很好看。

  他是什麼人呢?盜竊犯,強女干犯,還是……殺人犯?

  她不敢想,又或許是想得太深,給了她不少勇氣,她伸手,想要從他額頭上,探知他的溫度,然而,他更警覺,在她手靠近過來之前,很快便捉住了她的手。

  因此,兩人靠得愈近。

  她呼吸有些加重,手往後拉,想要掙開他的鉗制,誰知,下一秒他便輕輕放開手,任她的手跌落至床面。

  氣氛再度變得靜謐,還是她先開口,說:“你看起來好像年紀不大——多大了啊?”

  他看她一眼,語氣平平地回答:“十六。”

  “十六?”她有些驚訝,“你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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