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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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粉撒上,傷口上的血基本就止住了。

  見厲竹重新將他的斜襟衣領輕柔攏好,又小心翼翼替他系腰間的錦帶,秦羌覺得從未有過的滿足,一顆心也軟得不行。

  「厲竹......」又喚她。

  厲竹抬頭。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以前跟我的關係?或者說,你就不好奇失憶前跟我是什麼關係嗎?」

  厲竹垂眸,繼續手中動作。

  錦帶系好,厲竹緩緩站起身:「以前的事我不想去探究,順其自然。」

  秦羌抿唇,凝著她。

  其實,他也想過,現在這樣挺好,雖然她不記得他了,但是,反過來講,她也同樣不記得他對她的傷害了,最重要的,現在她對他也不牴觸,他們可以從頭再來,他可以讓她重新喜歡上他。

  但是,人就是這樣奇怪。

  或許是他貪心,或許是他急不可待,反正他覺得,哪怕再傷,哪怕再痛,那都是他們的過往。

  她委屈自己,背負所有傷痛,而之所有背負,只是為了成全,他真切愛過、恨過,而所有的恨,也不過是因為太愛。

  這份過往如此濃烈,他不會忘,也不想她忘,哪怕她記起一切後會怨他、牴觸他、逃避他,他也願,他相信自己定能化解她的怨,讓她不再牴觸、不再逃避。

  「厲竹,曾經,我們兩情相悅。」微微揚著臉,望著厲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

  厲竹一怔。

  還未做出回應,就聽到厲初雲的聲音傳來:「就上個藥怎麼那半天?好了嗎?」

  兩人循聲望去。

  厲初雲信步過來。

  「好了。」厲竹回道。

  厲初雲點點頭,瞥了秦羌一眼,跟厲竹道:「那我們走吧。」

  厲竹轉身,兩人再度拾步離開。

  看著二人背影,秦羌起身,作勢就要跟上去,卻發現傷口痛得厲害,雙腿更是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大汗淋漓中他只得又坐了下來。

  「你們就這樣扔下我不管了?」對著二人裙裙輕曳的背影,他朗聲道。

  厲初雲回頭:「我們是大夫,不是婢女,只管診治,不管攙扶。」

  說完,再無二話,帶著厲竹離開。

  秦羌喘息地坐在那裡,一臉無奈。

  好頭疼。

  **

  出了宮門,厲初雲瞥了瞥走在身側的厲竹,忍不住唇角一勾:「既然那麼放不下他,做什麼還裝失憶?」

  厲竹兩頰微熱,矢口否認:「我......我哪有放不下他?方才可是娘讓我回去給他上藥的。」

  「是嗎?」厲初雲唇角笑意更濃:「我說的可不是方才。」

  厲竹疑惑看向她。

  「你是如何進宮的?我不是跟你說,讓你在府里好好呆著,不要到處跑,你也答應的,結果呢?怎麼就進宮來了?當真是你無意路過秦心柔死的那什麼客棧,正巧看到秦心柔的屍體?好,就當這些都是湊巧,你是那般多管閒事的人嗎?見死你都可以不救,你會去趟這渾水?尤其是跟官府皇室有關。只能說明一點,你就是故意的,你沒法進宮,正好藉此機會可以進宮,你放心不下正在宮裡的人。」

  突然被說中心事,厲竹有些措手不及,連跟厲初雲對視都不敢,連忙撇過視線,「咳咳」清了清嗓子,以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不.....不是這樣的,秦心柔跟我被殺害這件事有關,我自然是不能讓壞人的陰謀得逞。」

  其實,這的確是一個原因的,但是,不知為何,厲竹說出來就是覺得自己很沒底氣一般。

  厲初雲揚揚眉:「好吧。」

  嘴裡說著這二字,可眼角眉梢都是意味深長。

  厲竹輕輕咬了下唇,沒再做聲。

  是的,她已經恢復記憶了,是她身邊的這個女人醫好的。

  那日,她無意中翻到了醫書中的那張神醫府建築圖,打開機關,進了地下室,赫然發現這個女人竟然在裡面,正躺在一張寒玉床上。

  因為她也在醫書里見過這個女人的畫像,所以也不懼她,女人跟她問明情況,得知她失憶,就著手給她治療。

  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她覺得,姜,一定還是老的辣,因為跟這個女人比起來,她的醫術還差得不是一點點。

  讓她恢復記憶,這個女人只用了一日半時間。

  這個女人說得沒錯,她指出秦心柔是中了肺毒,的確是為了能隨官府的人進宮,她的確是放心不下某人。

  可她裝失憶,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她有她的顧忌。

  畢竟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說實在的,她一下子還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當然,這只是其一。

  最重要的,如今皇帝還在,且大權還在握,所以,就目前來說,無論是於秦羌,還是於她,裝失憶,都是最能確保安全和有利的一種做法。

  **

  龍翔宮

  胡公公躬身踏進內殿的時候,皇帝正負手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一棵花樹,面色冷肅,一動不動。

  「啟稟皇上,常姑娘的客房已經安排好了,常姑娘也甚是滿意。」

  皇帝「嗯」了一聲,頭也未回。

  胡公公抬眼睨了睨他,心中有太多疑問,卻是不知該從何問起,也不知能不能問。

  被太子秦羌迎面撒了迷藥迷睡過去這件事他是知道的,當時,龍翔宮裡所有的宮人都未能倖免。

  他們醒來,內殿就只剩下皇帝和常姜,皇帝讓他去給常姜安排一間廂房,說是明日會安排人送常姜回永賢庵。

  雖然皇帝和常姜看起來似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是,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殿中的地上,橫著硯台、落著軟劍,還有血跡斑斑。

  方才路上,他聽說了,皇八子秦義不是皇室血脈,親父為太子府家丁項伯,就在龍翔宮內殿之中,子親手將父殺死。

  他甚是震驚。

  同時,他也知道,除了這一樁驚天駭聞,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事,跟太子秦羌有關的大事。

  不然,為何秦羌要對他們用毒、讓他們沉睡?為何常姜原本一直住太子府的,突然要在宮裡安排房間?還有,為何常姜剛剛下山不久,又要將人送回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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