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她震驚得不行(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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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吟宮

  皇帝坐在內殿的龍案前,一本一本看過桌面上的奏摺,先是未批閱過的,後又將已經批閱好的,也重新一本本看了一遍。

  並未見有任何一本跟聶弦音有關,也並未見任何一本跟卞驚寒相關。

  「啪」的一聲將最後一本奏摺擲在龍案上,他抬手捏了捏有些刺痛的眉心,身子疲憊地朝龍椅的椅背上一靠。

  視線再次整個掃了一遍桌面上的物件。

  除了奏摺,便是筆墨紙硯,也無其他物。

  那她來龍吟宮,將這龍案桌面上翻得這樣一片凌亂,找什麼呢?

  想得有些頭痛,他便閉目養起神來。

  閉著閉著就打起了盹,因為是靠坐的姿勢,也沒有什麼支撐,頭猛地往下一點,他醒過來。

  迷迷糊糊就喚:「單德子!」

  喚完才意識到,單德子已經不在了,心中忽的生出一些淒涼,特別是側首看向內殿的窗,正午白得有些透明的光從窗口斜鋪進來,投在地上,那一壟明亮中,有微塵細埃在起舞,他微微眯了眼,心中越發戚然。

  真是老了。

  低低一嘆,他坐起身子,喚:「如清!」

  如清手執拂塵躬身進來:「皇上。」

  「什麼時辰?」

  「回皇上,巳時末,請問要不要給皇上傳膳?」

  「暫時不用,」皇帝自座位上起身,「隨朕先去趟天牢吧。」

  天牢?

  如清一怔,去天牢做什麼?見六王爺,還是見上午剛關進去的聶弦音?

  只是,那種地方,他一代天子,又何須親臨?

  遂小心翼翼地建議:「皇上若有什麼事,或者見什麼人,可以讓天牢那邊將人提過來......」

  皇帝沒有理他,徑直拾步朝內殿外走,如清只得快步跟上。

  **

  天牢的牢房裡,弦音雙手抱膝靠坐在牆邊,抬頭望著牆壁的頂部一小方天窗,一臉黯然,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紫楓行宮被囚禁的日子。

  不過,那時可沒有性命之憂,如今,卻是生死未卜。

  到底是誰要置她於死地?

  能讓皇帝身邊的宮女聽命於自己,能入龍吟宮殺人,此人定然不是一般人,且還知道她會讀心術,是誰呢?

  會是皇帝嗎?

  她記得卞驚寒跟她說過,皇帝問過他,她是不是會讀心術,當時也因為這個,他恐會給她招來殺身之禍,所以為了一張空白聖旨,答應了娶秦心柔。

  所以,是皇帝嗎?

  他故意安排今日的賞畫會,打著讓厲竹進宮給他治病的幌子,這樣她跟卞驚寒就不會懷疑他,然後,故意讓龍吟宮的宮女太監幾乎傾巢而出,到涼亭幫忙,給她創造便利條件,讓自己宮裡的宮女故意在她面前去想那個身世奏摺,誘她入瓮?

  如果是他,似乎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是他,一切都順理成章,而且,他,也最有動機。

  若不是卞驚寒以那個小銅箱跟他做交換,他或許早就殺了她,如今,因為有交易在,他便不得不放過。

  可他殺她的心仍在,既然明著不能再對她動手,於是就暗著來,故意搞這一出,這樣既可以名正言順地處死她,還能讓卞驚寒無話可說?

  是這樣嗎?

  就在弦音在那裡做著各種猜測,牢房門口傳來腳步聲,以及開鎖的聲音,她轉眸望去,是天牢看守在開門,在看守的身後,一襲明黃入眼。

  弦音眸光一斂,皇帝?

  恍神的間隙,牢門開,明黃身影拾步進來,她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連忙將抱膝而坐的姿勢改成雙膝跪地的姿勢。

  如清端著厚厚的蒲團軟座進來,放在牢房中間比較乾爽的地上。

  皇帝走過去,一撩龍袍的袍角坐下。

  另一個太監又端了筆墨紙硯進來,攤擺在弦音伏地而跪的面前地上。

  弦音垂眸頷首,心裡卻是如同小鼓擂了起來,不知道這個男人意欲何為。

  是要問她問題,還是讓她寫罪狀口供?

  皇帝揚袖示意如清和太監退下。

  兩人領命,躬身退出的同時,順手帶上了牢門,並喚看守一起遠遠退開。

  牢房裡便只剩下了皇帝和弦音。

  因為覺得他可能就是那個知她會讀心術,設計將她送進這天牢的人,弦音也不敢輕易抬眼去看他。

  直到皇帝沉默打量了她好久之後開口:「抬起頭。」

  弦音這才緩緩將臉抬起來,看向他。

  見對方凝目攫著自己,她又眼帘一顫,略略撇開。

  「到朕前面來,拿上筆墨紙硯。」皇帝又道。

  弦音咬了一下下唇,收起擺在面前的筆墨紙硯,也不敢起來,就雙膝跪著往前幾步,停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再將筆墨紙硯放在面前的地上。

  又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道皇帝是在猶豫,還是在想什麼,因為只有兩人,弦音不敢大眼瞪小眼地去跟他對視讀他心裡。

  終於,皇帝再度出了聲:「這個是你寫的吧。」

  邊說,邊伸手,將一物放在她面前攤開的空白宣紙上。

  弦音一看,赫然是那天卞驚安給他的那張字條,那張她在紫楓行宮生產前寫給綿綿的那張字條。

  呼吸驟緊,她瞳孔斂了斂。

  甚是意外,也甚是慌亂。

  意外的是,她以為他過來定然是為了今日龍吟宮之事,沒想到開口問的卻是這張字條。

  而慌亂的是,她以為此事已經過去了,誰知道他舊事重提,且,他雖然是用的問句,口氣卻是非常的肯定。

  不知如何回答,她微微抬眸看向皇帝。

  皇帝也正看著她。

  兩人的視線自然就對在了一起。

  因為有規矩,不得與天子直接對視,所以弦音趕緊錯開了目光,然,就那對視的一瞬,皇帝眼中的一條心裡,已然入了她的眼。

  弦音怔了怔,有些莫名。

  他的心裡是:【會跟母嬪來自同一個地方嗎?】

  他的母嬪?來自同一個地方?

  會跟他的母嬪來自同一個地方嗎?

  皇后之子喚皇后母后,妃子之子喚妃子母妃,妃品以下的女人,比如婕妤,生的皇子,喚自己母嬪。

  婕妤?

  弦音呼吸一滯,難以置信。

  一時間有千百個念頭轟然從她的腦子裡掠過,她震驚得不行,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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