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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緣機警告丹珠,“紅紅,你萬萬不可幫這麒麟才子和醫仙牽紅線,不然被陛下知道,你的狐狸皮不保!”

  “怎麼可能?這醫仙乃是一名男子。老夫可沒有這種龍陽之好。”

  “你是不是傻?”緣機叉腰道,“這改頭換面的醫術,哪裡能是凡界所有?你忘了那位蓬萊醫仙是如何行事的了?驚世駭俗,怪誕不經。”

  丹珠呆立半晌,陡然明白過來了,一拍腦袋,“難道,那醫仙竟是……?這……怎麼可能?”

  緣機白了他一眼,翩然行遠了。

  丹珠看著緣機的背影,“機機,你是不是要去拍我大侄子馬屁?你等等我啊機機!”

  *

  琅琊閣,荷花池館。

  鄺露躺在池邊悠然翻看醫經,正在興頭上,忽然從書中掉落一張小箋,拿起一看,上面一行簪花小楷: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鄺露抬起頭看了看那飄著幾絲白雲的老天,皺皺眉頭,想不明白自己當日為何失心瘋了,寫下如此酸詩。正打算扔了,又覺得此箋精美非常,扔了可惜,拿來做個書籤也不錯。隨手一塞,繼續看書去了。

  木樨香里臥吹簫,且度今朝,誰管明朝?

  一爐松火暖騰騰,看罷醫經,又看丹經。

  日子過的好不逍遙,如今在凡間,卻無絲毫俗事掛心,反倒比在天界更像個神仙。

  話說那日鄺露誤服隕丹後昏迷,便被斗姆元君帶至此處。凡間世俗百態,雜味交混,想要在眾生紛紜之中,尋找一個人的蹤跡,實在太難。斗姆元君交代,她只需在此處待滿三年,便可回歸原本世界。然則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此三年時光,對於這凡間的芸芸眾生來說,也是極為長久的所在了。

  鄺露寄情醫道,救人無數。為避免讓潤玉發現蹤跡,行事一向頗為低調。只是一次機緣巧合下,得遇琅琊閣主藺晨,心內激動得無以復加。她本就神往江左梅郎已久,如今見到真人,一時技癢,便以那藺晨之名,為麒麟才子梅長蘇改頭換面,如今,就隱居在這琅琊山的琅琊閣。

  鄺露自來了凡間,因怕露了痕跡,除了上次替那梅長蘇治病以外,極少使用仙力。凡間之病症,也毋需使用仙丹靈藥,凡人生死自有命數,強以仙力取之,未免不妥。因此,她每日在人間採藥煉丹,治病救人,皆如尋常大夫般。除了毋需經歷生老病死之外,與凡人並無不同。

  一日,傍晚無聊,鄺露正托著腮看那天邊的雲捲雲舒,不料有些陰沉的天際線,卻忽然雲蒸霞蔚起來,一時晚霞似錦,頗為壯觀。鄺露想到當日上元燈節,自己身著一身艷麗落霞錦,讓潤玉氣悶不已,心下發笑。

  每月例行一次進山採藥。此時正值盛夏,山腳酷暑難當。鄺露正沿著那迂迴的山路拾階而上,不時以手拭汗。忽然吹來一陣涼風,帶著山間的雲霧,消減了這蒸騰的暑氣。鄺露奇道,這雲霧本應自山腰處才有,怎麼如今竟跑來了這山腳之下?行至山腰的涼亭內,旁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處汩汩泉眼。鄺露正口渴,忙去接了些許山泉水飲了。泉水甘洌,比之天界的靈泉清露也不遑多讓。也不知道何人開鑿的這泉眼,上個月來還未見著,開在此處倒是頗為便利。她朝著泉眼恭敬一福,口中念道,“多謝閣下引泉之恩。”正了正背後的竹簍,繼續前行。

  “也不知這碧凌蒿究竟在何處?”為了找尋這味藥,她次次於山巔找尋,卻每每無功而返。鄺露正皺著眉頭在一片碧綠中搜尋著,卻見不遠處一株墨綠小草,迎風搖曳,竟似在朝她招手般。可不就是碧凌蒿?這麼輕易就讓她尋著了!心下大喜,急忙拿藥鏟挖了。又采了其餘幾味藥,心滿意足,哼著小調下山去了。

  鄺露最近感覺怪怪的,說不上來為何。

  好像做什麼都事事順意,心想事成。抬頭看夜空,必能看到一陣璀璨流星雨;低頭看錦鯉,那叢錦鯉就能游出個花來。感覺熱了,定然有一場微風吹過;感覺曬了,頭頂上就會飄來一朵雲。傍晚望天,必有晚霞;只要雨後,就出彩虹。這老天爺,似乎要把自己最美好的面都展現在她的面前。

  自己當日雖得外祖以命相救,拔了窮奇之毒,又補足了半數壽元。然真身虧損嚴重,實難承載魂魄,不時有心悸之感,隔幾日便要發作一次。可是,算算日子,這心悸倒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周遭一切人事順遂,令她如沐春風,就連平日裡總是憊懶的小藥童,也不跟她頂嘴了,勤快地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要是日日都能如此,就好了。

  今日上元燈節,藺晨邀她同賞花燈。她想到夜市里琳琅滿目的吃食,哪裡還有不肯的。只是這藺晨不知為何,明明約了她來,到了朱雀大街,自己卻不見了蹤影。

  鄺露瞧著那生煎攤前長長的隊,糾結了許久,要不要排呢?想想自己這段時間事事順心,如有神助,不妨一試。

  可惜這次,天不遂人願。排了許久的隊,怎的正好到她跟前,就沒了?

  正低頭氣悶,忽聽得一把熟悉的聲音柔聲道,“姑娘如不嫌棄,不若與在下同饗,可好?”

  前面的青衣公子轉過身來,手托一盤生煎,背攏萬盞燈火,朝她微微一笑。

  不知從何處走來一頭小鹿,低頭輕蹭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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