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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書房裡的另外兩個人,也仿佛沒有看到她的存在,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一個等著回答,一個似有所悟,只顧著自己思慮、猜測。

  「為何?」

  「殿下與公主乃是親兄妹,於情於理都應該施與援手」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妾身與公主曾有一些交情」

  「下去吧,該來的總會來的,能不能躲得過就看命數了」

  「求殿下…」

  「送太子妃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離府」

  房間裡重又只剩下她和褚回了,永安看了眼桌前昏黃的燭火,擺在面前的路只有這一條,哪怕再多的艱難險阻都只有向前,從來都沒有退路呀。

  「太子妃她……」褚回默默的開口,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但她相信面前的人都懂,想來沈韻兒對永安也是有感情的,不然今日也不會有這番動作,只是這感情是否是她想的那種,又有幾分重,卻又不得而知了。

  「大事要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更何況對她來說,不知道反而好一點」永安沒有再多言,按照兩人之前敲定的計劃,她取出上好的筆墨紙硯,挽起衣袖,毫不忌諱的為褚回磨墨。

  如何能藉此事得民心,而又能制止和親一事呢?大動干戈會引得父皇猜忌,動靜太小怕是沒有什麼效果,她不能直接出面破壞求和,畢竟聖旨已昭告天下。

  依著褚回的建議,天下事交給天下人來議,那高位上的人或許會被迫迎戰,雖然少不了和她這個太子再生嫌隙,但至少結果是自己想要的,民心所向不是嗎?

  五月初的京城,天氣不干不燥,風和日麗的早晨,京城最大的酒樓,醉香樓門裡門外擠滿了人,大廳里坐著剛剛大考完的學子們,樓上是朝臣家眷們,門外擁擠著喧譁的是聞風而來的民眾。

  要說為什麼會有樣一場盛景,皆是因為今天乃是那蠻族應了和親之策,迎娶當朝公主的日子,時辰定在午後未時,而醉香樓這一幕又是為什麼呢,皆是因為前幾日裡永安公主拆了公主府,散盡家財,宴請群臣和眾學子,乃告別故土之意。

  雖然這事做的不太順皇帝的意,但是該來的都來了,唯獨太子未到,據說是日日跪在宮門前,求聖上收回旨意,恐怕這會還跪著呢,都說太子與公主不和,如今看來並非傳聞那般。

  正喧鬧間,只見公主穿著大紅喜服,蒙著面紗出現在二樓最中間的位置,人群慢慢安靜下來,都看著公主接下來的動作。

  「本宮曾想能嫁一個憂國憂民的好兒郎,如今泱泱大國委曲求全,非我所願,即如此,這鳳冠不要也罷」

  永安掀開自己的紅色面紗,雙手摘下鳳冠,猛然砸到地上,盛裝的公主有著絕美的容顏,可是在場的人看到的是她臉上滾滾落下的淚水。

  公主舉杯與民同飲,每個人心裡都不是滋味,年輕的書生們更是滿腔憤懣,安國重文輕武,皇帝偏信文臣,明明國力強盛,卻還是習慣性的遇事就退步,被番邦一欺再欺,偏還端著身份不自知。

  永安看了眼堂下的眾人,二樓拐角處房間的褚回對視一眼,就去了後院,乘馬車回了公主府,醉香樓里觥籌交錯,卻無半點歡聲笑語,褚回看著換好衣服和妝發的永安,不對,此刻的人應該是太子才對。

  半柱香的時間後,褚回揮手,吩咐下去開始分發畫卷,不論廳內的、樓上的、還是門外圍觀的,見者有份,人手一張。

  一百多張畫卷在短暫的時間內,迅速的被發散完了,一張張紙被展開,隨之而來的是可怕的寂靜,與此同時,城門的方向傳來一陣騷動。

  「公主自焚了,不好了,公主自焚了」口口相傳的幾句話,聽在手執畫卷的眾人耳朵里,只覺得手裡的畫燙的仿佛能灼傷人。

  儘管突然出現的數位御前侍衛收繳了畫卷,傳達了一些聖上的旨意,可是仍有一部分畫卷被流傳了出去,更何況眾口鑠金,又如何能封鎖得住。

  半柱香前,城樓上,以最後再看這京城一眼,一個人待半柱香的時間為由,身披紅色嫁衣的公主遣退了城牆上的守衛和抬轎來的下人,守衛們在不遠處看著,只見那轎中人許久不曾出來,待到他們聞到異味,察覺到不對時,轎子一瞬間就燃起熊熊大火,永安公主,去了。

  得知消息的皇后直接昏了過去,老皇帝捂著胸口差點倒下,太子轟然跪下,在眾人面前顫抖著淚如雨下。

  和親一事無人再敢提起,這一戰,不戰也得戰,已經無人敢退了,不然去哪再找一個公主,就算找到了,再逼死一個嗎。

  刑部被勒令停止搜查,那副畫的來歷已經不重要了,如今應萬民之聲,迎戰才是最緊要的。

  夜半,柳府的西廂里,柳子輕看著書桌上的畫:一邊是安國群臣低眉折腰,奉上金銀。一邊是蠻人策馬揚鞭,仰天長嘯。

  畫的正中間,一頂燃燒著的長轎落在地上,隱隱可見轎中人身著霞帔,似是永安,只見其雙目緊閉,眼角帶淚,像是被微微燃起的衣裙熏著了。

  畫的落款處是一行小詩,上書: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這些畫是她與褚回數日來的結果,兩個人幾乎要不眠不休,大半個月才趕出來一百多幅,這等宮廷密事,她也是在第一次看到要臨摹的畫時,才被告知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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