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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祁禮吳將他席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有心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西寧王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吃罷飯就拖著他出去了。

  眾人跟隨管家來到休息的廂房,楚翔這才知道,自己和溫孤殷的房間緊緊相鄰,就在隔壁。

  楚翔暗道不好,身體本能的想離這個人遠一點,連忙轉身想找雲卷三人換房間,哪知一回頭,三人早已經伸著懶腰啪嗒一聲關上了門。

  你們只是坐個馬車有這麼累嗎……

  楚翔差點嘔出一口老血,不過好歹學了一招,也想著趕緊回房睡覺,就聽溫孤殷淡淡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時間尚早,不如,我們聊聊?”

  楚翔鎮定自若的轉回去看他,疑惑問:“先生想聊什麼?我見識淺薄,恐怕……”

  溫孤殷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聊聊你的身份,如何?”

  ☆、異世之星

  跟著溫孤殷七轉八轉來到西寧王庭院,楚翔不禁奇怪,他不也是今天才到,怎麼對王府會這麼熟悉?

  腦袋剛冒出這個想法,楚翔忙不迭使勁敲了自己一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只是實在猜不透溫孤殷都看穿了些什麼,只能見機行事了。

  “請坐。”溫孤殷走進正中的涼亭,等他坐下才道,“還未請教小公子姓名?”

  楚翔老實回答:“我叫楚翔,先生不用喊我什么小公子,直接叫名字就好。”

  溫孤殷點點頭,沒有推脫:“那你也不必喊我先生,我虛長几歲而已,聽著怪不自在。”

  楚翔答應下來,一方面希望他什麼也別問,一方面又在意他到底知道些什麼,權衡之下,還是後者占了優勢,一咬牙乾脆問道:“溫孤找我出來,是為什麼事?”

  溫孤殷輕聲笑起,說道:“不用這麼緊張,我要是想對你不利,何必單獨找你出來?”

  楚翔想想亦是覺得有理,這個溫孤殷雖然看不透,但並不像是壞人。更何況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經被他看穿穿越一事,萬一只是裝神弄鬼,自己在邊上會錯意還緊張半天,想想都覺得丟臉。

  才剛鬆口氣,就聽溫孤殷語出驚人:“你是異世之星,降落於此地吧?”

  靠靠靠靠靠!

  楚翔驚得直接從石凳上蹦了起來,他最多以為溫孤殷看出他行為舉止怪異,所以有所懷疑而已,沒想到他張口竟然就說出自己的來歷!楚翔脫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還是說,你和我一樣?”

  溫孤殷搖頭道:“你在馬車上問的問題,不是已經告訴你答案了?”

  楚翔愣了愣,僵硬的再度坐下,腦子卻飛速轉起來,暗暗感嘆溫孤殷果然很厲害,一切瞭然於胸,還能淡然處之。看他的態度,並沒有想要將這個秘密公諸於世的意思。

  楚翔稍稍定下心,想了想道:“你才見我一面,就能知道這麼多,難不成你有讀心術?”

  楚翔這話當然是為了緩和氣氛而開的玩笑,身為新時代奮發有為的好青年,他寧可將穿越一事定義為物理變故也不會認為是魔法效應,讀心術,他並不相信。

  溫孤殷微微笑著解釋:“半月之前,我夜觀星象,見月掩軒轅,有一顆璀璨之星自空中落向南方,我起先以為是有賢者不幸隕落,但等了數日,並未聽說類似的消息,後經過仔細推演,發現這顆星乃是新生之兆,我便猜測是異世之星。我有心想去南方看看,但雅集賞近在眼前,只好將此事暫放一邊,不料今日竟會偶然遇上。”

  楚翔聽得目瞪口呆,有股子不明覺厲的意味,仔細琢磨了會又道:“你知道異世之星降落在南方,這都可以理解,但怎麼會知道是我?”

  溫孤殷答道:“一來是你言行舉止有些怪異,二來,是我認識你,或者說,認識這個少年。”

  溫孤殷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指向楚翔。

  楚翔先是一怔,隨即很快明白過來,溫孤殷說的是他這幅身體原來的主人。

  楚翔差點就忘了這件事,他只是靈魂過來而已,身體還留在現代不知哪個角落呢!畢竟身為一個宅男,哪會閒著沒事就去找面鏡子來照,起初只是覺得矮了點,瘦了點,但三天下來也就熟悉了,楚翔就一直沒有在意這個狀況,此時聽溫孤殷說起,猛然一驚,難道說這個身體幹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溫孤殷似乎明白他的心情,寬慰道:“無需擔心,只是我恰好認識。”

  楚翔舒口氣,說實話,此刻他並不知道溫孤殷忽然把他喊到角落問話是個什麼目的,單純為了驗證他是不是異世之星?看溫孤殷那麼確定的口氣,驗不驗證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吧?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對自己並無惡意。

  楚翔奇怪道:“說起來,溫孤怎麼會認識我?我記得,我好像很窮。”楚翔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生怕他聽不懂這個“我”指的是誰。

  不過溫孤殷顯然比他想的還要聰明,答道:“昔年我遊歷吳國,曾經見過一面。算是巧遇吧!”

  楚翔點點頭,碰上這種巧合,他還真是沒辦法,隨後又是一驚:“你說昔年?你多大?”

  溫孤殷也難得被他問住,頓了片刻才答道:“二十有四,我十五歲就已經離家遠遊。”

  “原來如此……”楚翔感嘆一句,心底卻是翻騰的厲害,神童的故事聽過不少,但溫孤殷絕對是他見過的第一個。他十五歲的時候還只會躲在抽屜里看中二小說,人家就已經遊歷四方了,這特麼就是差距啊!

  溫孤殷還沉浸在剛剛的疑惑中,緊接著問道:“小楚只是驚訝這個?”

  楚翔眨眨眼,思考他這句話的意思,腦中忽然捕捉到一個詞:“你說,你是在吳國遇見我?”

  見他終於找對重點,溫孤殷鬆口氣,笑道:“是啊,我以為你很快能明白我的意思。”

  楚翔尷尬的撓撓頭,老實說道:“我初來乍到,對國家之間的事情不太敏感,溫孤的意思是說我從吳國而來?”

  溫孤殷道:“不,準確來說,你就是吳國人。”

  楚翔覺得自己應該對這句話表示震驚才對,但事實上只有茫然,小心問道:“我不太清楚其中的意義,會有影響嗎?”

  溫孤殷笑笑:“不好說,正因為此我才提醒你,我能認出,肯定還會有別的人也能認出,你要好好想想該怎麼應付這些事情。”

  楚翔心頭一暖,忙不迭點頭,正想問些意見,卻見西寧王和祁禮吳從假山後繞過來,只好閉上嘴。

  西寧王遠遠就道:“聽下人說你們在這邊,我倒是好奇了,你們兩個怎麼會湊到一塊?”

  溫孤殷不緊不慢的答道:“興趣相投,自然能成為朋友。”

  祁禮吳笑道:“那倒是很好,楚翔原本就想見你,如今能一起結伴上京,路上也不會悶著了。”

  楚翔在一旁聽的鬱悶,知道他是指來的路上自己一直裝死這件事,當即扯了他的袖子道:“王爺,沒事的話我們出去轉轉怎麼樣?”

  祁禮吳道:“你不累?”

  楚翔使勁搖頭。

  祁禮吳倒是精神好得很,便隨了他。

  二人離開後不久,祁沅才坐到溫孤殷身邊,嘴角勾著笑,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不放。

  溫孤殷不為所動,仍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問道:“西寧王有何見教?”

  祁沅支起手臂,半撐著下巴,反問道:“溫孤說了嗎?”

  溫孤殷看他一眼,答道:“不曾,也不想說。”

  祁沅道:“這可就不對了。”

  溫孤殷道:“王爺覺得哪裡不對?要知道,有些事情說出來只是徒增煩惱。”

  祁沅詫異道:“只是聊了幾句,溫孤已經相信他?”

  溫孤殷忽然笑起:“小楚並不是富有心機的人,更何況我更相信我自己,我的推論不會有錯。”

  祁沅皺眉道:“哪怕是那種無稽之談?”

  溫孤殷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他:“王爺不相信?”

  祁沅像是萬般無奈,聳聳肩嘆口氣,忽然伸手捉住溫孤殷的手腕,整個人向前湊過去,鼻翼貼著鼻翼,眉眼一彎笑道:“殷的話,我當然相信。”

  溫孤殷對他的舉動似是習以為常,俊秀的臉龐上不見絲毫慌亂:“王爺這麼說,殷很高興。”

  “你這個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像很高興吶!”祁沅說著,又是一笑,身體微傾,雙唇已經貼上了溫孤殷滾燙的唇瓣,輕輕一咬,舌尖趁機竄了進去,祁沅手上順勢一拉,人已經跌落到懷裡,唇舌糾纏幾個來回,分開之際,饒是溫孤殷,也禁不住紅了臉。

  “王爺膽子越來越大了。”溫孤殷有心數落他幾句,但張口卻是嗔怪的意味占了更多。

  “誰讓你羊入虎口,自己來到我府上呢?”祁沅乾脆將人整個拉到自己這邊,緊緊攬在懷裡。

  溫孤殷挑眉沒有回答。

  倒是祁沅緊接著說道:“不過,殷既然把他當朋友,還是要多提醒他幾句,我相信,可不代表其他人都相信。”

  溫孤殷點點頭,沉思片刻道:“我倒是覺得,這些七王爺恐怕早就考慮清楚,雖說表面懶散,但他是我遇到的,唯一看不透的人。”

  祁沅得意道:“那才是對的,要知道就連我們這些相處十幾年的兄弟,都猜不透他。”

  溫孤殷道:“這可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祁沅啞口,無奈道:“殷什麼都好,就是太聰明,要知道,聰明的人總是更辛苦。”

  溫孤殷望向他,燦然一笑:“我並不覺得辛苦,還請王爺多擔待。”

  ☆、徒增煩惱

  大概是因為西寧王府的大床又軟又舒服,楚翔難得睡了一夜好覺。

  一出門就看見住在隔壁的溫孤殷蹲在房門口,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幹什麼。

  楚翔走近一看,赫然發現他是在逗弄一隻毛茸茸的兔子,臉上掛著略顯幼稚的笑容,手裡拿著一片菜葉,一邊餵食一邊嘴裡還嘟囔道:“乖乖,再吃一片吧,再吃一片。”

  楚翔心裡狠狠刷過一排彈幕,費了好大勁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他不是眼花吧?眼前這人真的是昨天那個聰慧睿智的溫孤殷?

  “小楚?”站了一會,溫孤殷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卻是眼睛一亮,雙手抱著兔子遞到他面前,報喜似的樂呵呵道:“快看,兔子!”

  楚翔伸手摸摸兔子腦袋,忍住笑意問道:“溫孤,你喜歡兔子?”

  溫孤殷大大方方的點頭:“是啊,不止兔子,小貓小狗小鳥也很喜歡。”

  楚翔逗弄了一會,奇怪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嗜好。”

  溫孤殷望著他,笑問:“你不是第一個這樣問的。真有這麼奇怪?”

  楚翔蹲下身道:“硬要說的話,應該叫不協調,畢竟你給別人一種大智者的感覺。”

  溫孤殷道:“那只是你們的看法,在我看來,兔子也好,人也好,只要可以都能成為朋友。”

  楚翔喃喃道:“眾生皆平等,萬物皆有靈嗎?”

  溫孤殷眼睛一亮道:“這句話說得很好呀!”

  楚翔連忙搖手:“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我從書上看到的。”

  溫孤殷疑惑問:“什麼樣的書,我從未聽過。”

  楚翔一本正經的盯著他答:“我們那裡的書。”

  溫孤殷恍悟,笑道:“一時不查,竟然將這件事都給忘了。”言語之間有說不出的可惜,楚翔看著他,心底不禁生出一絲愧疚,他隨隨便便能得到的東西從來沒珍惜過,人家還儘是嚮往。

  楚翔感嘆了一番,拍拍胸脯道:“你以後要是有什麼想知道而我又能給你回答的,儘管問。”

  溫孤殷驚喜道:“當真?”

  楚翔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對上他殷切的目光卻還是點點頭。

  不過好歹是有回報,溫孤殷很快回了一句:“那我也許你一諾,你若有什麼疑問,都可以來找我。”

  楚翔猶豫片刻,想起昨天被打斷的對話,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溫孤知不知道,我要怎麼回去?”

  溫孤殷臉色突變,似乎十分震驚。雖說才認識一天,但楚翔覺得這個表情應該不會出現在溫孤殷臉上才對,下意識又把這句話細想了一遍,好像沒什麼問題?

  只見溫孤殷沉思道:“抱歉,這個我實在不知。”頓了頓又補上一問:“為什麼要回去?”言語裡竟然都是不解,以至於兔子跑到廊上都沒有分神去管。

  楚翔這次沒敢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只好同樣回以疑惑:“我不是這裡的人,為什麼不回去?”

  溫孤殷道:“你降落於此,便是此地之人,命數所定,何必強求?”

  楚翔一時語噎,他從未考慮過這一點,就算是知道自己喜歡祁禮吳,也都堅定的認為自己是要回去的人,但現在,溫孤殷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不要回去。

  溫孤殷見他遲疑,繼續道:“你是心中有牽掛,還是說對這裡不歡喜,想要回去總有你的理由,你有仔細想過嗎?”

  牽掛?

  他父母早亡,一直都是一個人在混日子,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又因為性格不合而分手,倒霉事一樁接一樁,與其說牽掛,倒不如說他一直想離開原來的地方才對?

  那麼這種心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翔頭都大了,被他三言兩語一攪,居然怎麼也想不通。

  溫孤殷也不催他,拍拍他的肩膀道:“找不到答案,就順其自然,至少現在你沒有找到回去的方法,不如安心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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