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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翔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正欲問問她是怎麼得出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結論,見雲舒提著一大包東西從屋內走出,連忙上前幫忙。

  雲卷卻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到祁禮吳身邊,神秘兮兮的眨眨眼。

  祁禮吳便問:“怎麼樣?”

  雲卷用力點頭道:“辦妥!”

  福伯福嬸倒是茫然,福嬸關切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祁禮吳輕輕一笑,答道:“好事。”

  等那頭楚翔忙好,回頭還想找雲卷問個清楚,祁禮吳卻道一聲啟程,硬生生打破他的想法,只好又強忍著思緒,悻悻地爬上馬車。

  上車一看,三人的位置都已經挑好,雲舒雲卷坐在左手邊,祁禮吳一人坐在右手邊,身邊一個空位顯然是留給他的。

  楚翔心底咯噔一下,但馬車窄小,這麼分位置他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慢慢挪著身子,也還是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昨晚沒睡好?”

  剛剛坐定,就聽這麼一問,楚翔抬頭,一時間也沒分出是雲舒還是雲卷所問,兩姐妹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商量好,穿了一樣的衣裳。楚翔點頭答:“大概是太高興了。”

  答完才想起一些不對勁來,平日總是雲舒細心,雲卷馬虎,自己有點喜歡王爺這件事,怎麼著也不該是被雲捲髮現吧?難不成她只是隨口說說?

  楚翔思前想後,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想通之後心底頓時舒坦不少,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唬住,看來自己是真的太心虛。不行,這樣絕對不行,大丈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他做不到色不變,至少也要有個七八分模樣。

  回過神來,他們三人的話題還圍繞在昨晚睡得怎麼樣上,楚翔不禁感嘆,果然是自己想太多,這不是還跟往常一樣,沒什麼區別嘛!

  剛這樣想著,坐在身邊的祁禮吳忽然湊近,在他耳邊輕聲問:“我見你這幾日心神不寧,是不是前夜我說的太嚴重?”

  溫熱的氣息在耳際縈繞開來,楚翔一聲臥槽差點脫口而出,心底被撓的直發癢,仍舊裝作淡定的轉過頭,對著近在咫尺的人認真道:“相信我,我真的沒事。”

  話音剛落,兩行鼻血緩緩流了下來。

  楚翔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倒霉鬼,大大小小的倒霉事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別人跑步摔一跤,他就要摔兩跤,別人只是失戀,他失戀還要再碰上個車禍。

  這大概就是體質差異吧,楚翔如此這般的自我安慰。

  所以一個小小的鼻血事件對楚翔來說,根本沒什麼。

  內心堅定的楚翔,在連續三天上車躺屍下車纏著衛子裡後,終於緩解了內心的尷尬,敢於正面直視祁禮吳。

  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到了西寧。

  眼前震驚的一幕,讓他連身在何方都忘了,下意識就扯住祁禮吳的袖口,問道:“王爺,你掐我一下,我可能還沒睡醒,在做夢。”

  祁禮吳眼底也有疑惑,但還是被楚翔逗樂了,伸手揉揉他的腦袋,笑道:“能做出這種夢,還是不要那麼快醒來比較好。”

  楚翔咽口口水,點點頭道:“也對!”說罷連忙睜大眼,努力把一切裝進腦海中。

  四人寬的金絲鑲邊地毯,從他們馬車開始一直延續到城門;兩排威武雄壯的士兵,手執□□筆挺的分立兩邊;城牆上成串成串的大紅燈籠,在風中搖曳不定;而最前方,一輛鑲著不知名寶石的寬敞馬車,靜靜地停在地毯上,似乎正在等著他們過去。

  旁邊的雲舒也有吃驚,但她吃驚的地方顯然和楚翔不一樣:“西寧王這是怎麼了……”

  雲卷猜測道:“是不是在等別人?”

  這個推論很快就被推翻,因為下一刻,就見西寧王騎著一匹棗紅大馬向他們奔來。

  不愧是掌管禮部的西寧王啊,看看這禮節,多到位!楚翔驚嘆著問:“難不成這才是一個王爺該有的排場?”跟著祁禮吳坐慣了小馬車,楚翔腦子裡完全沒有排場這個概念。

  祁禮吳卻是搖搖頭,無奈道:“多半是五哥心血來潮。”

  說話間,西寧王祁沅已經到了跟前翻身下馬,一身鴉青錦衣,俊美的面容和六王爺有五分相似,但整個人笑眯眯的,與祁禮吳的溫柔不同,似乎十分慡朗。

  楚翔偷偷打量著,來之前心裡有事都忘了跟雲卷打聽一下這位五王爺,單從外表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正嘀咕著,西寧王突然湊到跟前,盯著他問。“你就是新來的小廝?”

  楚翔嚇了一跳,連忙答道:“啊——是!”

  西寧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圍著他仔仔細細看了一圈,才下結論:“眉清目秀,不錯。”

  “多謝西寧王誇獎。”楚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答,只好學著電視上回了一句,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祁禮吳。

  祁禮吳會意,當即道:“五哥,這是在接我?”

  西寧王笑答:“當然,不然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人值得我親自過來迎接。”

  祁禮吳毫不留情的戳破:“皇兄。”

  西寧王正色道:“皇兄是個特例,他能來幾回西寧。”

  祁禮吳平靜的看著他,勾起唇笑笑,繼續舉例:“還有二哥啊!”

  西寧王摸摸鼻子,無奈道:“小七,我這是得罪你了?”

  祁禮吳一笑道:“五哥這麼聰明,豈有不知之理?”

  西寧王認真道:“我這是為你好。”

  祁禮吳不解道:“五哥的話,我不明白。”

  西寧王沒有回答,反是樂滋滋擁著祁禮吳向前走去:“別站著說話,來來來,大家都上馬車。”末了倒也不忘回頭招呼大家一句。

  祁禮吳像是習慣他的性情,任由他帶著走上馬車,剛跨進門,就聽裡頭傳來一記恭敬的聲音:“學生溫孤殷見過七王爺。”

  幾人都沒料馬車裡竟然還有一人,不禁面面相覷,楚翔從祁禮吳身後探出頭,只見一個身著長衫的年輕人正在彎腰施禮,寬袖長跑,相貌堂堂,渾身散發出一股智者的氣息。

  楚翔也不知自己打哪看出來這一點,總之眼前這人給他的感覺,很不一般。

  然而緊接下來西寧王的一句話卻讓他目瞪口呆:“啊,這位是二哥的門生,從我這借道,打算和我們一起上京呢!”

  二哥?洛王?難道說這就是那個他想見的人?

  ☆、要暴露了

  坐在寬敞華麗的馬車裡,楚翔的心情卻仿佛更加緊張了。

  溫孤殷,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雲卷口中的厲害人物?

  楚翔不敢問,有人替他問了。

  雲卷顯然也是很好奇,剛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對著溫孤殷道:“先生是洛王門下,難不成就是那位傳聞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擅長奇方奇術的先生?”

  楚翔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緊緊拽著衣服,一眨不眨的盯著溫孤殷,卻聽他答道:“姑娘口中說的人物,洛王門下似有不少,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姑娘說的那一個。”

  雲卷片頭想了想,補充道:“治病時用刀破開別人頭顱的那位?”

  溫孤殷這回點頭了,笑道:“確實是不才在下,不過並非破開頭顱,只是挑去骨中木屑碎片,因為傷口在頭上,被人傳的出神入化了而已。”

  西寧王此時接話道:“你們別信他謙虛之詞,溫孤可是二哥最得意的門生,什麼都懂,醫術固然了得,但最擅長的是占星之術。”

  這麼厲害難不成真的和他一樣是穿越的?楚翔心頭一陣狂喜,躊躇再三,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個很隱晦的問題:“那——溫孤先生懂外語嗎?”

  一車的人都愣住了,茫然的盯著楚翔,離他最近的祁禮吳皺眉問:“外語……是什麼?”

  楚翔沒有回答,固執的盯著溫孤殷,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些不一樣的表情來,不過似乎也儘是不解。

  溫孤殷到底是個聰明人,雖然不明白楚翔問的是什麼意思,但也看出是衝著自己而問,便搖頭答:“是西寧王過譽了,這個,我確實不懂。”

  即便心底早已做好兩種準備,楚翔當然是希望他回答“知道”的可能更大,此時得到答案,不禁湧上滿滿的失望,又不好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來,只好擠出一個笑,訕訕道:“大概是我認錯人了,問了先生奇怪的問題,抱歉。”

  溫孤殷笑笑以表示並未在意,雲卷卻仍舊沉浸在楚翔的問題里,不解問:“我們都沒聽過這個東西,小翔,到底是什麼呀?”

  楚翔倍受打擊,自己心心念念唯一的可能性,沒想到來得快,去的更快,實在無力再說什麼,隨口掰了個解釋道:“我以為溫孤先生和我是同鄉人,我那叫外鄉,外語只是我們那裡的方言罷了。”

  雲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祁禮吳看出楚翔心情低落,忙出聲打斷雲卷:“天下之大,有一兩個不知道的地方不足為奇。”

  西寧王祁沅也點頭道:“是啊,說起來,溫孤這次就是打算繪製一張大祁的完整地圖,才會從我這裡繞道,想看看西寧的地域風光。”

  溫孤殷微笑道:“下次若有機會,真要見識見識這位小公子所說的外鄉。”

  楚翔一聽,心裡更加難過了,顧不上身份氣氛,苦笑道:“我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眾人不知他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但見他耷拉著頭,表情簡直可以用萬念俱灰來形容,一時間也都沒有再說話。

  西寧王衝著祁禮吳擠眉弄眼,似乎想問出些什麼,結果祁禮吳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良久的沉默後,還是楚翔自己發現氣氛詭異,抬頭傻傻問:“怎麼都不說話?”

  祁禮吳對他溫和一笑,答道:“大概是都累了,有什麼話等到五哥府邸再說不遲。”

  楚翔哦了一聲,他倒不是那種沉浸於悲傷就無法自拔的人,否則這麼多年的倒霉事早就心傷致死,脫口抱怨了一句後,心裡已經舒服了很多。

  抬頭想看看馬車轉換一下心情,卻見溫孤殷正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目光碰觸,溫孤殷並不見慌張,反倒意味深長的一笑。

  楚翔有種奇怪的感覺,還來不及整理清楚,馬車已經停下,西寧王府到了。

  曾經在永靖王府門口跪了半天,楚翔對於王府的概念還是相當深刻,此時見到西寧王的府邸,倒是和他想像差不多,不過跨進門,府內的富麗堂皇還是讓他連連驚嘆,暫時將溫孤殷的事情拋在腦後。

  西寧王邊走邊道:“大家一路辛苦,先吃個飯休息休息,明日再帶你們到西寧城逛逛。我打算五天後啟程上京,小七沒什麼問題吧?”

  祁禮吳應道:“不礙事,只要不像今天這樣弄出大動靜,隨五哥安排。”

  西寧王哈哈一笑道:“都說了是為你好,我可沒有騙你。”

  祁禮吳好脾氣,並不氣惱,順著他的話問道:“哦,是何意?”

  西寧王一本正經道:“你向來不喜歡這些虛禮,我就偏弄個大場面,愣是誰看見了,都想不到會是你來吧?”

  祁禮吳沉吟片刻道:“有些道理,不過我悄然入城,豈不是更方便?”

  西寧王又是笑道:“你最怕麻煩,但我不怕啊!”

  祁禮吳難得也有答不上話的時候,盯了西寧王一陣,最終化為一句:“下不為例。”

  祁沅腳下未停,領著眾人進了正廳,招呼著大傢伙坐下來,這才無奈道:“那也得你在信裡頭寫清楚才行,好不容易收到你一封信,打開一看竟然只有十個字,數一數還是包括落款。”

  楚翔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扭頭看向祁禮吳,沒記錯的話,拍板定下上京的那天晚上,祁禮吳大晚上的跑出來曬月亮,說自己遲遲未睡就是為了寫信給西寧王,十個字……要寫那麼久?

  這個問題很值得深究,就連看上去高深莫測的溫孤殷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大約和祁禮吳不熟悉,並沒有貿然問出口。

  倒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雲舒見怪不怪的微微一笑,問道:“王爺這次寫的又是什麼?”

  祁沅替他答道:“即日上京,望與同行。嘖,還真是怎麼懶怎麼來,我倒是好一番度量,才敢確定你是今日到。”

  祁禮吳似乎並不以為意,笑了笑隨口應道:“我最怕麻煩,但你不怕。”

  竟是將先前祁沅的話還了回去,一屋的人不禁紛紛笑起來,再看祁沅,好不無奈,只好招招手示意下人端上菜餚,將適才的話題直接抹去。

  楚翔此時也差不多摸清了這個五王爺的性格,顯然對祁禮吳這個弟弟是疼愛有加,和六王爺的霸氣不同,他的王爺氣質明顯因人而異。

  簡單來說,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只因為自己是陶然居的人。

  想到這,楚翔又不禁看向一個人——溫孤殷。

  如果說他和雲舒幾個是陶然居的人才得到這種禮遇,溫孤殷又是因為什麼?僅僅是洛王門生,就有這麼大的面子?

  一向沒什麼等級觀念的楚翔隱隱只覺得哪裡不對,下意識連看了溫孤殷好幾次,直到對面的溫孤殷也將目光注視過來,才急忙忙又收回視線,心中暗道不好,這個溫孤殷光聽名字都覺得渾身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好像也很有身份地位,自己白痴一樣的盯著他看,萬一被他懷疑不是沒事找事嗎……

  楚翔低下頭使勁扒飯,忐忑的等了半天,溫孤殷卻並未開口,楚翔忍不住再次抬頭看一眼,他正神態自若的吃著飯,一直到最後都沒有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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