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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又添了個大頭,硯台與筆筒便過來與他見禮敘年紀,大頭竟然最大,只是他在外飢一頓飽一頓,個頭反不及這兩個高。

  大頭被莫名其妙留在了夏平安院子裡,當晚榴花就帶人送了鋪蓋過來,還囑咐他:“哥兒性格隨和,只他淘氣的時候你多瞧著點就行。平日這院裡也沒什麼活計,只管侍候好了哥兒就好。”

  天底下原來還真有這樣的好事。大頭在平安的院子裡侍候了些日子,還覺得自己如墜美夢。每日裡只要在大公子面前聽差,其餘的時候都很閒,且伙食也好,還有衣裳發下來,到了月初,還發了五百大錢,他都有些傻眼了,平生第一次捧著大錢不知如何處理,不當差的時候去正院裡尋榴花,將五百大錢全塞給了她。

  大約他進府之時,最開始認識的就是榴花,此後她又多次關照自己,雖然嘴巴不饒人,可做出來的事兒都叫大頭覺得溫暖,拿了錢先想到了榴花。

  榴花都被他這一出給搞懵了:“這是做什麼?”

  大頭笑的燦爛:“我有錢了,給姐姐買花戴!”聽說女孩子的頭飾都值不少錢,他也不知道要花多少,索性全給了她。

  夏芍藥手鬆,身邊跟著的丫環們都打扮的體面,榴花也不例外,只是還從來沒人拿全副身家給她買花戴,任是多口齒伶俐的丫頭,當下也傻了眼。

  當日,她便拉著大頭求到了夏芍藥面前去,要認了大頭做弟弟。

  榴花打小就被買到夏家來的,父母親人皆不記得,難得見她要認親,夏芍藥房裡的丫環們都打趣她:“這小子怎麼就入了你的眼了?”

  夏芍藥也覺得好玩,這丫頭向來嘴利,府里的婆子丫頭們但凡犯了錯,往素娥面前去求情的多,來求榴花的十個裡面連一個都沒有。

  她那張嘴,哪裡會給人好話聽。

  榴花將那五百大張拿出來,指著大頭道:“這傻小子才發了月錢,全部拿來說要給我買花戴。”

  秋碧頓時笑的彎了腰:“還真沒看出來。”五百大錢就讓她動了心思認親。

  還是夏芍藥說了句公道話:“難得大頭這番情義。”讓素娥拿了銀子去置辦一桌席面,算是賀他們姐弟認親。其餘丫環皆有賀禮奉上,就連夏平安知道了也送了一份賀禮。

  最意外的當屬大頭,從天而降一個姐姐。但是……好高興好高興。

  第一百四十章

  才過了盛夏,暑熱還未消盡,夏景行便替吳忠求聘夏芍藥身邊的大丫環素娥。

  夏芍藥身邊的丫環年紀都不小了,尤其素娥最大。夏芍藥以前也問過她們,但這幾個丫頭都說要留在她身邊,一直也沒合適的人,便耽擱至今。

  吳忠跟著夏景行多年,一路同生共死走過來,這次能腆著臉到夏景行面前求娶,也是聽說將軍夫人要為身邊的丫環尋找歸宿,將軍府里的下人倒有不少求到夏芍藥面前去,但都不甚合意。

  將軍府里現在的下人們有不少都是官奴,祖上因獲罪而入了賤籍,其後代子孫都沒法改換身份,夏芍藥私心裡不想讓身邊的貼身丫環往後都不得翻身,便拒了府里這些下人們的求親。

  其中也有體面的管事娘子,在夏芍藥放出風聲要給身邊大丫環安排歸宿的時候,就背地裡打聽,想著給自己的兒子求娶一位回來,那與主子的關係就又近了一層,還往四個丫環住處去送東西打點關係,提前營造“好婆婆”的形象。

  吳忠日常帶著親衛們住在將軍府前院裡,房裡院裡打掃幹活的粗使婆子小廝們言語中提起此事,還將夏芍藥身邊四個丫環都評價了一番,素娥最周全最受好評,榴花性子火辣,不太符合大眾審美,但也獲得了少數人的欣賞。

  他們一行親衛跟著夏景行出行,算是他的心腹,有時候還要護送主母出行,不時能與夏芍藥身邊的丫環打個照面,一來二去便暗中留了心。

  “屬下年紀也不小了,老婆本也存了些,將軍瞧著屬下怎麼樣?”

  吳忠腆著臉求了來,夏景行見他這番抓耳撓腮的模樣,全不是平日那等混不吝的兵油子模樣,才開口笑了一聲,這漢子一張臉就漲紅了,倒比面對戰場上的敵人更要手足無措。

  夏景行求到了老婆面前,夏芍藥也覺他的貼身親衛比之府里的下人們要強上許多,這些人既有本事,還是良籍,將來還可去營里任職做個武官,不論官職大小,那也是正經的太太。

  她叫了素娥來問,素娥陪了她這麼多年,聽得要將她嫁出去,急的眼圈都紅了:“奴婢早已不記得父母親人,只視姑娘為親人,想陪著姑娘一輩子,求姑娘別趕奴婢走!”

  夏芍藥寬慰她:“等你嫁了人,大可繼續住在府里。到時候還可以來幫我。”順勢將她的賣身契還給了她。

  素娥自賣入夏家,從一個小丫頭到如今,整個將軍府後院裡,無論是管事娘子還是前院的管事,誰不敬她一聲“素娥姑娘”,都視她為夫人面前第一人,既體面又尊重,主子又明理好侍候,日子過的極為滋潤,還真沒想過要離開夏家。

  不過到底女大當嫁,嫁的人也不是從未謀面的,能跟著夏景行出生入死過的男兒自然都是有好本事的,最後她還是應了下來。

  等問到榴花頭上,她十分乾脆道:“奴婢不想嫁到府外面去。”見夏芍藥十分為難:“府里這些人我瞧著都不甚好,將來生了孩子也不能脫籍,總要看得遠些。”

  她眨眨眼睛,終於顯出幾分女兒家的羞澀:“那……長安府里的人不行,幽州府里的行不行?”

  夏芍藥當先就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張大了嘴:“你不會是……看上了保興?”

  榴花也只羞澀了一瞬,還是抬頭道:“他……他也算是府里的人,不行嗎?”

  保興如今可是夏南天的得力臂膀,經過數年磨礪,如今很是能幹,再不是當初那個莊上的黑瘦少年。

  “行!行!行!怎麼不行?”她連聲應了下來,“那我立刻給爹爹修書一封,可別讓他不知情給保興訂了別人。”

  她要提筆寫信,榴花終於露出了一絲不自在,期期艾艾道:“夫人……也不知道他同意不?”她自己牙尖嘴利,性格火辣,已是府里公認的,倒有不少人都不敢攖其鋒芒,哪怕她是四個丫環里生的最艷麗的,花兒好看可奈何刺扎手。

  “他敢?!”這時候夏芍藥又強硬起來了,倒好似選了婿的丈母娘,極其護短。

  吳忠與素娥的喜訊傳開之後,夏景行的隨身親衛們將他堵在房裡就是一頓臭揍,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頂頭上司。

  “教你悄悄去求親,有好事怎麼不跟咱們兄弟們吱一聲?”

  吳忠被壓在七八個漢子身下垂死掙扎:“咳……咳咳,這不是狼多……肉少嘛。”

  正在使勁藉機蹂躪上司的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瞬間扔下他往門外擠去,有志一同直闖夏景行書房,到得門前還打鬧成一團,互不相讓,這個抨擊那個:“你腳臭的能熏死人,還是算了娶親吧,省得熏死了媳婦兒,鬧出人命來!”

  那個打擊競爭對手:“你晚上放屁打呼磨牙,還讓不讓媳婦睡覺了?還是打光棍吧!”

  夏景行對於書房裡貿然闖進來一幫求親者,幾乎是傻了眼。

  他是知道媳婦兒美貌能幹,但對於她身邊的丫環向不留心,也許是因為夏芍藥太過美貌,四個丫環自然被她的光芒所掩蓋,對於老婆身邊的丫環如此搶手,他還有幾分不可思議:“你們……真的想好?”

  一眾親衛齊齊點頭,眼神誠懇。

  夏景行:“……”

  娶老婆他在行,可挑丈夫他卻不在行。一眾親衛眼巴巴瞧著他,倒好似等著發糖的模樣,真是讓他左右為難,最後還是將這個難題留給了聰慧能幹的老婆:“既然是夫人要打發侍女,不如就讓夫人來挑人,如何?”到時候便宜了誰遺漏了誰,可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落後夏芍藥果然在夏景行親衛裡面替秋碧與丁香挑了夫婿,並且很快就為三個丫環合八字。送往幽州的信還在路上,榴花的親事也只能先緩一陣子了。

  身邊的大丫環要發嫁,便將院裡原來的四個二等丫環給提了上來,年紀正在十三四歲,分別叫紅柳、綠鴛、鸚歌、蝶舞,先跟著大丫環們留神熟悉主子的喜好,等她們發嫁了就可獨當一面。

  到了九月上頭,幽州的回信也到了,夏南天果然替保興應下了這門親事,隨信而至的還有保興拿自己的錢買的一個鑲著紅寶石的金釵子,以及一串火紅的珊瑚手串,算是訂親信物。

  墨暉雖常擠兌保興,可是聽得夏南天為他保媒,保的又是大姑娘身邊的貼身丫環,見他傻呆呆應了下來,倒好似驟然被個大陷餅給砸中了,再無旁的反應,當著夏南天的面兒也對他嘲笑不已:“我要是那個姑娘,瞧見你這副呆樣子,定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餵……我說你好歹要訂親,怎麼著也應該給未來媳婦準備個訂親信物吧?”

  夏南天已笑道:“該當的該當的!”背著手準備回家給閨女寫回信。

  保興在生意場上倒已經有模有樣,只討女孩倒還是一片空白,急需補課。他向墨暉做了個長揖:“墨大哥既然有經驗,不如陪我去選個禮物?”

  墨暉沒想到這傻小子竟然拿出這麼誠懇向學的態度,窺著夏南天已經去的得遠了,冷哼一聲便往茶樓外面走,到了門口回頭,見保興還呆呆站在原地,暗嘆一聲這人果然是個呆瓜,生意也能做的順風順水,簡直就是個奇蹟,多半也是背後的夏家唬人,不然就憑他這老實模樣早敗光了。

  “還不跟上,難道要我背著你走?”

  “啊——哦。”

  東西到了榴花手上,夏芍藥身邊的丫環們都打趣她:“咱們一處住著,你幾時對保興起了心思的,咱們怎麼不知道呀?”

  榴花睨她們一樣:“早了,反正很早了。上次姑娘提起要為咱們選人家,我就開始尋思,就算是能推得了一時,但姑娘肯定不會留咱們在身邊一輩子的,到時候總要放了咱們出去的。我可不願意離開姑娘,再說我這個脾氣,哪裡受得了丈夫公婆的氣,不如就在府里選個人,跟著姑娘舒舒服服的一輩子。旁人瞧在姑娘面兒上,也得讓著我三分。保興可不正合適嘛。”他也是夏家家奴,且再無親人,性子又老實,跟著夏南天學做生意之後,大約是在外面見過了大場面,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打過了交道,倒顯出難得的穩妥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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