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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迎面和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扶了他一下,只見他眼圈發青,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奇道:“師兄,你這是怎麼了?昨天晚上你沒回營地,到哪裡去了?”

  正是陸明燈。陸明燭冷不防給這一連串的質問嚇了一跳,竟然徒生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仿佛他犯賤似的又去跟葉錦城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故而怎麼也不願意將情況如實告知陸明燈,便支支吾吾道:“……沒什麼,有事去了,這邊有什麼新消息沒有?”

  “沒有……哎,對了,有你一封信。你等等啊,我去給你拿。”陸明燈說著轉身去了,不多時拿了一樣東西來給他,道:“是陸熒師兄給你的信。你看看吧。”

  “哎喲?”陸明燭笑了,一面低頭拆信,“他還真有閒工夫,這麼萬里迢迢地寫信來這裡,西邊在打仗呢,也不曉得這信怎麼傳過來的。”他說著低頭看了兩眼,然後就沒再出聲。陸明燈在一旁好奇道:“他說什麼?”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陸明燭的語氣不咸不淡,說著把信往陸明燈懷裡一塞。

  陸明燈有些愣,便掏出那信來低頭看了一遍,看著看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冷不防谷清霜從後面貼上來道:“這信寫的什麼?要不是師兄你昨天沒回來,我早就想看了。”

  “……陸熒師兄說他又得了兩個孩子啊!一對兒,一男一女。”陸明燈情不自禁地直笑,笑著笑著扭頭看了谷清霜一眼,“什麼時候你也讓我跟他炫耀一回?”

  “啊呀!這還在外面,你胡說什麼呢!”谷清霜惱羞成怒,狠狠捅了他一下,眼神瞟到陸明燭身上去。陸明燈本來沒把師兄當作外人,一時大意失言,正要給谷清霜道歉,就見陸明燭快速地一個轉身,兩人還沒看清他臉上的神情,就只見他一隻手回過來擺了兩下,道:“你們忙著。我有事去了。”

  陸明燈看著他走遠,這才局促不安地摸了一下鼻子,忐忑道:“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谷清霜看了看遠去的陸明燭,又看了看他,先是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在據點裡轉了一圈,四處看了看,一切如常,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情況,便決定還是去見一趟何予德。葉錦城現在身份敏感,不敢經常進出屠狼會營地,何予德派去的線人,也數日才能見一次,因此昨日見到陸明燭,便托他帶消息給營地,詢問何予德,洪英第一次邀請他去自己的新宅赴宴,該暫時推脫還是直接過去探聽情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葉錦城託付的事情,理智告訴他不能怠慢,卻還是莫名其妙地不想去辦,因此一直拖到差不多晌午,才磨磨蹭蹭地去到營地。陸明燭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今日心神不寧得厲害,老想著不該想的事情,這讓他頗為惱怒,可是一旦惱怒,心神不寧的感覺就更加厲害了。一直到了豹隱洞的營地附近,滿心紛擾的感覺才漸漸鎮定下來,可是沒往營地裡面走進去多遠,就見平常營地里的幾個女人都湊在一處,簇擁著一個水紅色衣裳的女人說話。

  他遠遠掃了一眼,只覺得那女人面生得很,以前沒見過,看年紀大約有三十歲模樣,姿容很是俏麗,腰間那玲瓏的雙劍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七秀坊弟子。他在這裡人緣素來不錯,卻秉承著一貫沉默少言的原則,正打算遠遠地避開去,可偏巧人群里的林巧巧眼尖,一下子瞧見了他,立時沖他招手道:“陸前輩,你來呀!嫣姐姐,你還沒見過這位前輩吧?”

  那七秀坊來的女人笑著轉身來面對陸明燭,陸明燭看見她靈巧的眼睛眨了眨,隨即行了一禮道:“有禮了。該怎麼稱呼您呢?”

  “……在下——”陸明燭還沒完全弄清楚她是誰,下意識地正要說話,突然有一股大力從後背直壓上來,他扭頭一看,是商南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將一隻手勾在他肩上,另一隻手大喇喇地一指陸明燭的臉,對這女子道:“陸明燭,這裡明教據點的掌使。”他這麼隨隨便便地說完了一句,手在陸明燭肩上一拍,得寸進尺似的湊過來對陸明燭齜牙咧嘴地笑了,“這是我媳婦兒,怎麼樣,漂亮吧?”

  陸明燭一時有點發怔,片刻後轉過彎來,敢情是商南星的夫人來營地里探親了。被人當面問這樣的問題,弄得他尷尬起來,夸不誇人家的媳婦好看,好像都不太對勁,只好訕笑著敷衍了幾句好話。

  那女子倒是不太認生,很是慡朗的樣子,打量了陸明燭幾眼便笑道:“這位明教掌使,真是一表人才,看著也還年輕呀?”

  “什麼?”商南星一聽這話,立時不幹了,一徑嚷嚷起來,“你當著我的面,誇他好看?”

  周圍一眾女孩子鬨笑起來,一時熱鬧得要命。陸明燭頗覺難堪,心裡把這個見了媳婦就拿同僚尋開心的商南星罵了個千迴百轉,卻又不能表露在臉上,只好隨便打發了幾句,趕緊說自己要去見何予德商量正事,匆匆忙忙走了。何予德倒是在,陸明燭先將葉錦城的話轉告了他,兩人斷斷續續說了一些零碎的事情,陸明燭正要離開,何予德卻道:“陸掌使,上回在洛道的情況,我聽老葉說過一次了,你要是方便,再給我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

  陸明燭一點也不想出去看著商南星跟他媳婦濃情蜜意,立時慡快地坐下來將當時的情況說給何予德聽。何予德聽罷半晌,才沉吟道:“這麼看來,的確有點蹊蹺,那個傾月不是好相與的人物,老葉當時還跟我提起過,說這事了結得有點莫名其妙,他心裡發虛,聽你這麼一說,的確有點奇怪啊。”

  “……再等等看吧,紅衣教這些女人們,都厲害得很,沒有哪個是好對付的。”陸明燭搖頭,“之前跟不少人打過交道,都是這樣。”他說著說著,話頭卻突然頓了一下,半晌才遲疑地接上了,“何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啊,你說,你說。”

  “上回,就狼牙軍傳來的那個消息,營地里都知道的那個……”陸明燭有點局促不安,總覺得自己這問題問得齷齪又無聊,然而半是出於公,半是出於那點他自己不肯承認的私心,他還是問下去了,“那個傾月,跟葉錦城,他們兩個是不是早就……”他顧念著最後那點心虛,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雙手的食指伸出來,互相碰了一碰。

  何予德本來正在喝茶,此時一下子就嗆住了,連著悶悶地咳嗽了幾聲,這才抹了抹嘴,道:“既然營地里都知道了,陸掌使你何必還來問——”他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只因為想起了上回,葉錦城為了這樁所謂的艷聞,在他這裡拍桌子大罵,連帶著問候了他祖宗八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這麼想來,大約的確是狼牙軍在胡說——何予德想了想,還是覺得不願意給自己再找麻煩,便掩飾地將嘴又抿著茶杯沿喝了口茶,這才道:“沒有……我想應該是沒有。當時傾月可能是有那個意思,不過可能是沒成事。”他還以為陸明燭是出於人人都有的那種好奇心來打聽這事,因此語氣帶笑,“他倒是有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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