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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中用了,他不會告訴我們。年紀雖老了,卻還是有實力的,差一點讓他掙脫了。”

  他說著取出匕首,一腿死死壓住地上掙扎抽搐著的軀體,兩手反握住匕首,用力抵進心口處,似乎是角度不順手,又拔出稍許,斜著復又捅進去。那動作殘忍又利落,地上的人無法反抗,抖動著爆發了一陣更痛苦的痙攣,壓著阿契斐長老手臂的師弟一時不慎,被人臨死前爆發的那股大力甩開去,直撞到身後書架,上頭兩個花瓶接連掉落下來摔了個粉碎,聲音在這暗夜裡格外清晰。隨即阿契斐長老喉嚨里低沉地發出嘶嘶聲,四肢急速地癱軟下去不動了。

  唐天霖臉色煞白,噌地站了起來,也顧不得會不會發出動靜了,一腳踹開一側的窗戶,卻反手拉著師弟往外間跑去,又踹開一扇窗戶,急迫道:“走!”

  陸明燭隨著長長的呻吟軟下來,兩手幾乎要撐不住背後的書架,後腰上被隔層和葉錦城的動作抵出一層層淤青紫紅,胸口上也是星星點點的吻痕,長長的栗色捲髮散亂在胸口和衣領處,兩人相抵的胸腹間零零落落散開他爆發出的白濁液體。葉錦城又急又快地最後頂弄了幾下,也死死抵著陸明燭射在他裡面。陸明燭徹底沒了力氣,呻吟著向一側倒去,葉錦城高潮之中也整個人遲鈍了許多,竟然沒伸手去攬,書架這一層最後一組經卷隨著陸明燭斜著倒下的動作被蹭出了書架,從另一側悉數掉在地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陸明燭似乎被驚醒了,可腰腿還酸軟無力;葉錦城還沉浸在高潮的餘韻里,手臂還是僵硬地維持著將他半托舉起來的姿勢,兩人交纏極深,呼吸相融。陸明燭漸漸緩過力氣來,只覺得一身汗水淋漓,頭髮黏在脖頸間難受得緊,這才發現書架上經卷被弄得一塌糊塗,連忙掙扎著擺脫了葉錦城的手臂,踉蹌著去收拾那些散落滿地的捲軸。葉錦城鬆了手,疲憊不堪地喘息著往身後另一側的書架上一靠,開始整理下衣。陸明燭又心疼又愧疚,忙著收拾那一地狼藉,撿起掉落塵埃的大光明教義整理好,卻沒看見葉錦城靠在另一邊的書架上,神色里一瞬間閃過冷淡的笑容。

  月亮開始升高了,自東移向西面。長安城的整個格局都被照亮,黑雲散了開去,似乎是有意引著明月驅散先前的朦朧。天幕黑雲彌散,偏偏一輪明月高懸其中,看著著實顯出幾分詭譎,唐天霖與師弟一刻不敢停留,兩人先前轉身躍上屋頂,使出大輕功逃離時已經聽得下面的聲音嘈雜起來,夾雜著大驚失色的叫嚷,顯然事情已經敗露得太快,唐天霖幾乎來不及搜索先前所要的據點圖紙,只能隨手將阿契斐攤在書案上的東西一捋,統統塞給了師弟,推著他穿窗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如泛月飛鳶掠出了夜色下的長安城,身後的追兵卻一直沒甩掉。唐門輕功勝於高度,速度卻不夠快,唐天霖心知這樣的跑法,一會兒就會被趕上。兩人已經出了長安城,身後追兵越來越近,前面出現了樹林,還有不寬的河,正是自終南山方向而來的活水。唐天霖覺得胸口隱隱作痛,氣力已經快要接不上,前面的師弟提了口氣似乎是想要再用大輕功飛起,卻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唐天霖連忙趕上前去,只見師弟面色慘白,冷汗如雨,唐天霖一眼瞟到他腰側,先前似乎是被阿契斐長老所傷,那腰側洇開了一大片潮濕的血,正從指fèng間不斷溢出來。

  “師兄……我……疼……”師弟的聲音因為劇痛和脫力在不斷發抖,又很快急急吸進一口氣,咬緊了牙,“等等我……我很快就好——我、我不想被他們抓住——”

  陸明燭與葉錦城收拾整齊,出了藏經殿,外面花木仍然蓊鬱清香,隨影搖動,陸明燭卻只覺不安,不知道是因為方才的情事耗費了不少體力還是怎麼的,他總覺得後脊骨上隱隱滾動著一層冷汗。遠處突然有了動靜,竟是陸明燈與谷清泉飛奔而來,兩人一前一後幾個輕功起落落在他與葉錦城面前,雖說葉錦城是外人,可陸明燈與谷清泉也顧不得什麼了,皆是氣喘吁吁臉色煞白。

  “明燭師兄!你、你你——你做什麼去了到處找你不見!阿契斐長老方才被人暗殺了!”

  “……什麼?!”陸明燭只覺得全身一涼,旁邊的葉錦城也是一怔,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陸明燈急急喘出一口氣,還要說話,卻聽得陸明燭厲聲問道:“什麼時候!”

  “就在方才——刺客往西北邊跑了,還沒抓住,聽說身手矯捷得很——”陸明燈還沒說完,就見陸明燭臉色煞白地一揮手道:“不必說了!”說罷轉身雙腳點地縱身一躍,一個殿擊金虹的大輕功轉身消失在夜色里,旁邊葉錦城大叫一聲“等我!”也轉身幾個起落在夜色里不見了蹤影。

  唐天霖停了下來,前面是河水,旁邊是樹林。師弟受傷了,他們走不快。唐天霖扶著他閃進旁邊的樹林裡去。師弟的冷汗已經收了,借著月色唐天霖看見他嘴唇顯出一種失血的焦枯,可精神卻暫時還好,一時倒還不至於死。唐天霖扶著他靠著隱蔽處坐下來,輕聲道:“先前拿來的東西呢,先給我收著,我給你止血咱們再走,不然跑不出去。”

  師弟將先前從阿契斐長老書案上胡亂捋來的那堆文函遞給他,唐天霖一手接過來揣到懷裡,一面拿出一份上品止血散來,餵師弟吃下一半,另一半盡數倒在他傷口上。

  “多謝師兄,你——你等等我,我休息一下就——”他的話沒能說完。感受到胸口的涼意而下意識地低下頭,只見胸口露出一點雪亮的匕首尖,上面漸漸匯聚著殷紅的血珠開始滾落。

  月光照進林子,像是清冷的寒霜一般泛著慘白。唐天霖站了起來,緊了緊腰帶。風吹動樹影,照在他臉上,將他露在蒙面布巾外面的兩隻眼睛也照得一明一暗,陰晴不定。

  “對不住了,師弟。你若是不受傷,我怎麼也不會做到這一步。”唐天霖的聲音似乎比那滿地寒霜一般的月光還冷,“帶著你,今晚我們跑不掉。若是給抓了回去,還不知要怎樣。事成之後,我定會回明堡主,引你英靈望歸故里。”

  哥,唐天越,你真的是蠢。進了唐家堡,乾的是刀口舔血的營生,敵人不死,死的就是我們;被同伴連累,死的也是我們。當年你不像我一般,才會受人連累;我今日若像你當年一般,步的就是你的後塵。唐天霖冷眼看了地上師弟的屍體最後一眼,轉身點地一躍,像只漆黑的鷂子一樣轉身往東南方向的夜空里飛去。

  (二十一)

  陸明燭輕功十分出眾,幾乎沒多久就趕上了追緝殺手的那批明教弟子。葉錦城提著重劍,要跟上他則顯得十分勉強。眾人匯合到一起,卻聽得先頭的弟子說,從痕跡來看,刺客似乎是折返回頭,往長安城方向去了。陸明燭也不說話,一個轉身循著蹤跡又追了上去。葉錦城用輕功頂了這許久,此刻也開始力竭,卻一咬牙跟在陸明燭後面,一步都不肯落下。

  “你不要跟來!”陸明燭罅隙不停,一面急奔一面沖葉錦城大聲道:“不要……跟來!這是我們教中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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