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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玦終於轉過頭看他:“先生想說什麼?”

  謝流眯起眼睛,回顧往昔:“當年,我心高氣傲,聽聞定京來的客商說,漠北都是些武夫,民不開化,只會舞槍弄棍。當時我就不服氣,往定京跑了趟,結果高中探花,封賞瓊林。”

  那個時候,同熙帝在漠北的名聲還是很開朗賢明的。謝流從漠北去到定京,一路過關斬將,殿試中得到同熙帝的賞識,因他年輕樣貌好,便封了個探花。瓊林宴上,同熙帝同新科世子同歡,得知謝流來自漠北,甚是驚奇,當即就要封官。

  然而謝流拒絕了,執意要回漠北。

  “那個時候,陛下剛剛登基,也是想有一番作為的。嘴上說著不強求,實際上早就坐不住了,勉強坐了會就走了。”謝流嘲道,“我確實做得不好不懂事,當時我還暗自想著陛下心胸開闊呢。但是等我回了住所,才知道是自己天真,走不了了。”

  要不是當時的陸昌明憐惜謝流的才華,暗中相助,謝流都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

  “從銳意進取到固執守成,從不拘一格錄取人才到暗地裡排斥漠北之人,好似只是一眨眼而已。”謝流神情認真的看著容玦,一字一頓道,“一開始,王爺對陛下也是畢恭畢敬的,絕不是現在這樣劍拔弩張。”

  容玦呼吸一滯,他好似知道了謝流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謝流再次恢復了慣有的微笑:“小白也變了,殿下養了不止五年吧。”

  “……先生!”

  來不及了。

  “等回了定京,殿下也不再是之前的殿下了,太子終有一天也要坐上那個位置,他現在就已經展現了一代帝王的風範,也有著所有王者都有的初心,可將來的事,又有誰知道呢?”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VIP]

  容玦不得不承認, 謝流的話殘忍又有道理。

  那個位置孤高無上, 再也沒有人可以比肩。多少帝王在繼位之前還是仁德寬厚, 繼位之後卻逐漸心冷殘忍。

  齊瀾的公正寬厚, 是他所欣賞喜歡的。也正是這一點,才逐漸吸引他, 兩人慢慢走近。

  明明是春光明媚的日子, 容玦卻覺得陣陣發冷。

  搖了搖扇子,謝流仍是一派的風度翩翩:“言盡於此, 還望殿下及早回頭,所謂的‘知交’是不存在的。”

  留下容玦沉思,謝流就這麼瀟瀟灑灑地擺袖走了。

  漠北戰事發動得快贏得也快,好似一陣疾風颳過, 喧譁了一陣後又恢復了原樣。

  三月的定京城花紅柳綠,暖風熏得遊人醉。

  一路快馬回到定京,容玦遠遠的就看到了城門口站著的人影。城外柳絮紛飛飄舞,齊瀾一襲黑色長袍,長袖獵獵向後飛,目如點漆,卓卓然而立。

  馬蹄噠噠,緩緩步至城門,容玦看著齊瀾,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白在籠子裡瘋狂竄跳尖叫, 馬被擾得不耐煩,打了好幾個響鼻晃著頭。

  “回來了。”微微一笑, 齊瀾低頭瞥了一眼鬧騰的小白。

  感受到齊瀾的目光,如果不是沒有牙,小白現在一定是齜牙咧嘴的。

  容玦點頭,拍了拍籠子示意小白安靜些。

  同熙帝沒有派人來接,容玦也沒有帶一整個車隊過來。

  “小白最近思春,不是很聽話了。”容玦低低道,“所以……”

  他想說“還請多擔待”,然而齊瀾一下子就截斷了他的話:“長途勞累,先回去休息吧。”

  兩人一馬一鳥緩緩穿過鬧市街頭,馬蹄踏在鋪滿石板路的朱雀大街,發出噠噠的聲響,小白聽到沿街吃食貨郎的叫賣聲,也跟著附和。

  “定京又熱鬧了好多。”明明只是離開了三個月,容玦卻覺得好似過了三十年。

  容緒接旨,表示容玦會來定京,他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到,齊瀾卻一早就在這裡接。

  明明離開之前,他們還那麼親密,卻因為一道聖旨,瞬間就劃開一道銀河。

  兩人沉默無言地走了一段,終究是齊瀾找了個話題開口:“之前沒用小白寄信,就是因為它不肯送嗎?”

  夜探一事實在太過兇險,容玦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和齊瀾說,只是含糊地應了幾句。

  齊瀾眸色加深,面上輕笑:“容王府到了,這次,你得進宮了。”

  容玦進宮,同熙帝也召了齊瀾過來。

  面上仍舊是笑吟吟,好似漠北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同熙帝態度照舊,留了容玦說幾句話,便說過幾日要去圍場春獵,讓容玦隨行。

  在定京這麼久,容玦還是第一次聽同熙帝說要去春獵。根據謝流所言,同熙帝不善武,對這些向來興致缺缺,怎的等他回京就說要去呢?

  現在的容玦已經不會輕易拒絕同熙帝了,反正走一趟也沒什麼,就看同熙帝要做什麼了。

  從同熙帝那裡出來,容玦找了個僻靜處等了會,才看到齊瀾出來。

  “餵。”容玦抬了抬下巴,“看這兒。”

  循著聲音望去,齊瀾一邊想著這傢伙越來越沒正形,足下卻拐了個彎走過去。

  “有事?”齊瀾語氣淡淡的。

  “談談唄。”容玦眼睛轉向別處,“去你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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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瀾的宮殿擺設和容玦離開時的擺設還是一樣的。

  “怎麼,不認識了?”見容玦停在門口,齊瀾隨口問了一句,吩咐宮人端茶送水。

  容玦壓下心裡的彆扭,大邁步坐下來:“有什麼好吃的趕緊拿上來。”

  揮手讓宮人下去忙碌,這殿內就只剩他們兩個了。

  四周靜謐無聲,連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響也好似在耳邊一樣。

  從來了定京,容玦就一直很拘謹,好似包著一層皮,這讓齊瀾有些不習慣。既然容玦遲遲不開口,齊瀾就先行出擊了:“去了趟漠北,回來就不認得我了?”

  他翻出容玦分別給兩人寄的信,攤開來道:“容王世子厚此薄彼,這真的好嗎?”

  “……”容玦的耳根蹭的一下就紅了。

  “鴻寶怎麼把信給你的?!”容玦突然很想打栗鴻寶了。

  緩緩呼出一口氣,齊瀾挑眉看著容玦的耳根,兩人終於又回來了。

  “此次你回京,絕非我所願。”齊瀾緩聲道,“如果可以,我反而更希望你能留在漠北。”

  輕哼一聲,容玦滿意的點頭,想起了自己在雲關的戰績,除了夜探,他也算是正式見過血了。

  “有你在後方協助,雲關才能這麼快平定下來。”

  好話誰都喜歡聽,容玦這下徹底滿意了,說了下自己夜探的事。

  “要不是最後小白一直不肯走,我們一定能早就撤離,我也可以用小白給你寄信了。”容玦有些遺憾,這次夜探差一點就完美了。

  “小白一直不肯走?”齊瀾語氣一頓。

  容玦喪氣的點頭:“獸醫說最好找個母的給它試試。這次把他套籠子帶過來,就是想在定京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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