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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文彬撓頭,嘆氣道:“這定京我也不能久待,也該回去了。王爺很快就要開始巡視邊關,這蠻金人不解決始終是梗在喉嚨里的一根刺。”

  偏偏居霞嶺又不是在漠北。

  劉安看向容玦:“若殿下真是有心,此事還要多費些心思。”

  容玦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多謝公公提點。”

  劉安行了一禮,送別容玦。

  “殿下,我總覺得……劉公公似有深意啊。”

  “也許吧。”容玦眼也不抬,“回去再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那話本小說里,宮闈陰深,所有人都戴著一個面具,兩面三刀的……”容玦踏上馬車,低聲念了幾句,隨後話音一轉,“不過,又與我何干呢?”

  “殿下說得是。”將容玦扶上馬車後,孟文彬也跟上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無用功。”

  “……”

  “殿下,怎麼了?”

  “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說出如此深刻的話。”

  “……”

  ……

  御書房出來,齊深對齊瀾笑道:“大哥還是如此直白,想來容王世子和大哥會有很多話可聊。”

  齊瀾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二弟看來也是,二弟有心報國,想來父皇內心也甚是安慰。”

  齊波臉色不變,仍舊帶笑:“大哥說的哪裡話,您是皇長子,父皇對您報以重望,有所期待也是真的。”

  至於為什麼會變得態度會這麼惡劣麼?

  哦,還不是因為你做得不好,如果不是,那就是王皇后做得不好,再不是,就是王丞相了。

  母家勢力過大,對齊瀾來說是助力,也是阻力。

  奪嫡這一步,王丞相不可能退,王皇后也不能退,後面就是萬丈深淵,退一步就粉身碎骨。

  齊瀾垂下眼睛:“時候不早了,該用飯了。”他得退了。

  齊波勾起的嘴角上翹得更厲害:“大哥說得是,那麼,深就此告退了。”

  一旁的齊深見他們終於結束了,不由得鬆口氣急忙告退,從頭至尾,他就只需要問好告退即可。

  反正他也不重要,沒人會在意。

  齊瀾回了王皇后那兒,今日容玦進宮的消息早已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後宮。

  見到齊瀾回來,王皇后便先讓齊瀾換衣服洗漱完畢。午膳早已擺好,母子倆私下沒那麼講究,坐下來倒是沒隔多少距離,就如宮外普通百姓家一樣,王皇后喜歡一邊吃一邊談話。

  聽了齊瀾的講述,王皇后憂心忡忡:“這容王世子一來,就和陛下發生爭執,他怎的不能收斂一下,這樣一來可如何是好?”

  容玦這一爭執,齊瀾一派就要考慮是否真的要拉攏他了,同熙帝本就不喜齊瀾,礙於他是皇后說出,又是長子,外祖還是王丞相,表面還是本著一視同仁的態度。

  齊瀾道:“容玦當然不能讓,若是真讓蠻金把居霞嶺給占了,北有匈奴,漠北就處於合圍之中了。況且,居霞嶺本就是我大齊的山嶺,又怎能讓?”

  說到這裡,齊瀾難免帶了幾分怨懟火氣,齊波不過說了幾句漂亮的場面話,就引得同熙帝連連稱讚,而他卻要被埋怨。

  王皇后驚道:“你這話在我這裡說說也就罷了,到你父皇面前可要忍耐些,陛下本就……”

  本就不喜。

  齊瀾閉上眼睛,胸口一股鬱氣團團轉動,因著同熙帝不喜,外祖又不肯從朝堂退下來,王皇后從小到大都是教他要容忍,要克制。

  就連王皇后也是如此,她執掌後宮宮印,可對上馮貴妃也是一退再退。

  她說,這叫以退為進,等到齊瀾真的成了,這些忍耐就都是有價值的。

  齊瀾放下筷子,悶聲說了聲飽了便不再吃了。

  王皇后眼帶擔憂:“明日容王世子就會去國子監了,到時你表兄也在,你們兄弟避著他一些。”

  容王世子明顯並不在意同熙帝是怎麼看他的,反正等他回去漠北的時候,同熙帝都要給他一道冊封的聖旨。

  可奪位,同熙帝到底屬意誰確是最重要的。

  就目前來看,同熙帝對容玦只能捏著鼻子忍受,畢竟人是他招來的,可他們這些皇子的偏向同熙帝卻不一定會容忍。

  齊瀾“嗯”了一聲,深感疲憊,他內心道,只怕祖父的打算與母后是背道而馳的,到時候他恐怕是又要夾在中間搖擺為難了。

  眼見齊瀾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王皇后輕聲吩咐宮人去整理床鋪,又柔聲讓齊瀾到床上去休息。

  齊瀾強打精神,道:“勞母后費心,只是這裡離我寢宮也不遠,皇兒想起明日陸先生還要考校功課,還是先行去溫書的好。”

  國子監只有一個陸先生,便是祭酒陸昌明,乃當世大儒,就連同熙帝也對他頗為敬重。

  “既然如此,那皇兒先去吧。”王皇后一聽到齊瀾要讀書,明日考校的還是陸昌明,當下也不挽留了,“只是我兒也要注意休息,勞逸結合,切不可操之過急,耽誤了身體。”

  第10章 第十章

  這邊廂,齊波回了馮貴妃的映月宮。

  他人還未到,馮貴妃就派人來接,映月宮花團錦簇,蝶飛鶯舞,是這威嚴的禁宮內一抹別樣的柔軟。

  馮貴妃雖然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但還是保持著少女一般的模樣,與齊波站在一起倒不像是他母妃,反而像是姐姐。

  連新入宮的宮人都比不上她。

  馮貴妃笑吟吟地看著小女兒齊嘉齡抱著齊波的大腿撒嬌,過了好一會才將她抱起:“你哥還有事要忙,聽母妃的話先一邊玩去,待哥哥忙完了自然就會去找你。”

  齊波逗了會妹妹,看著她天真明亮的大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今兒容王世子容玦進宮的消息想必母妃也聽說了。”

  齊波將齊嘉齡抱給宮人,接著道:“說起來,那容王世子也不過就比嘉齡大了一歲,說話確是有理有據的,對上父皇眼睛都不眨一下。”

  馮貴妃拿手帕掩了掩因驚訝而張得過大的嘴巴:“這容王世子莫不是繼承了容王的性子,對陛下也是……”

  齊波回憶了一番,道:“不好說,不過容王府對外敵向來如此,也不算出格。”

  “比嘉齡大一歲……”馮貴妃想了想自家還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兒,“這容王世子看來也是早慧,你看那齊深,和他同歲,卻是畏畏縮縮的。”

  齊波評價道:“鋒芒太過,銳意太盛。”說完搖了搖頭,“原以為這容王世子是個年紀小好拿捏的,沒想到主意這麼大。”

  一個人進宮,在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熟的定京,御前直接駁了同熙帝的面子,繞是齊波母子三人再受寵也不敢這樣。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馮貴妃眼裡閃過一絲艷羨:“就是手握重兵的好處啊。”她看向齊波,眼眶發紅,“是母妃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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