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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深是知道容玦在打量他的,但他也就偷偷地用眼角餘光掃了容玦幾眼,見同熙帝似乎看了過來,立刻撇開頭不敢看了。

  這樣反而欲蓋彌彰,弄巧成拙。

  分析到最後,謝流把紙扇一收,總結道:“總之,齊深這個人不必在意,最主要的還是齊瀾和齊波,最後鹿死誰手,還不好說。”

  容玦將三位皇子的特點記在心裡,如今一一對照,只覺得謝流真是厲害,雖然不在定京,卻將形勢分析得入木三分。

  同熙帝見幾個孩子好奇地相互打量,問道:“容玦以後也要去國子監讀書,不如就順勢住在宮內如何?到時候便可與我兒一同上下學了。”

  同熙帝說這話是考慮到容玦剛來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自己幾個孩子先同他熟悉起來,小孩子玩性大,朝夕相處,一同讀書玩耍 ,還愁培養不出感情嗎?

  他和容緒的關係,他絕不想再重複一次。

  再者,他借著這一步,也可以試探一下容玦。容緒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那是保護得好好的,聽說在雲州招搖過市呼風喚雨,也不知到了定京會如何。

  容玦想也不想就拒絕:“定京有容王府,我住那裡就好。”

  “也好。容王府離宮也不遠。”同熙帝也不生氣,他還不至於因為一個孩子而置氣,仍舊是好聲好氣的,“如今也近正午了,容玦也該餓了吧,不如留下來同朕一道用午膳如何?”

  容玦剛來就有這待遇,三位皇子內心微微驚訝,隨即也就釋然了。

  可不是,腳還沒落穩就被火急火燎地被你宣進宮來。

  容玦捏著自己的肚子,想到還在宮門等待的孟文彬,怕他一直在那裡等,仍是回絕。

  被一個孩子接連回拒,饒是同熙帝自詡肚量大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他雖然說的是詢問的語句,可卻早已做出了這個決定。機靈的內侍剛聽了個開頭就去準備了,就容玦不識好歹。

  其實,無論容玦喜不喜歡,能住在宮內是恩典,能和同熙帝一同用膳是恩典,能入國子監讀書也是恩典,他只有謝恩的份。

  氣氛一時就冷了下來。

  劉安隨容玦入宮,此時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緩和氣氛:“陛下息怒,世子殿下一路勞頓,還在居霞嶺受了驚,此刻應是想早點回去休息。”

  “受驚?怎麼回事?”同熙帝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容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因為他一道聖旨給弄沒了,與其得罪容緒,同熙帝情願容玦一輩子留在漠北。

  劉安將居霞嶺遇蠻金人一事簡略地說了說,他懂得避重就輕,道:“世子行李過多,又暈船怕水,我們也只好走居霞嶺。幸而有孟將軍一路護持,我們才能平安地到達定京。”

  他略去了孟立人,只提了個姓。

  同熙帝皺眉:“孟將軍?孟立人?”

  “是孟文彬。”容玦出聲,這個時候可不能把孟立人卷進來。

  劉安道:“孟將軍現在就在宮門,陛下可要召見?”

  第9章 第九章

  同熙帝對於漠北的情況還是有大概的了解的,比如第一幕僚謝流,比如容緒帳下的得力幹將孟立人。

  但也僅限於容緒手下的能人。

  同熙帝問道:“這孟文彬又是何人?”

  劉安回道:“漠北左將軍孟立人的愛子,也是英勇善戰。”

  “宣。”漠北人才輩出,可惜不能為他所用,同熙帝有些遺憾,只能安慰自己容緒終究還是要聽他的。

  孟文彬很快就被帶了過來,行了禮後同熙帝問了幾句,贊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作為一個從小就在定京長大的皇子,因著外祖的關係,齊波對軍中生活有幾分了解,當下道:“父皇若是能讓我也去歷練一番,我也能像孟小將軍這樣。”

  同熙帝笑著贊了齊波幾聲。他對齊波的喜愛不是白來的,齊波很懂得怎麼說話討得他的歡心。

  隨著匈奴的壯大,漠北邊境越來越依賴容王府,那邊武將人才輩出,大齊內地反而是文官較多,同熙帝一直希望能改變這種現狀。

  相較之下,齊瀾反而意識到別的問題:“居霞嶺乃是大齊與蠻金的分界線,蠻金人如此明目張胆打劫過往客商,為何當地官員都不知情,難道就沒有人報官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遠在漠北的容王府看似未卜先知,雖然只派了孟文彬,但也是有幾分實力的,更何況還有精兵相護。

  同熙帝擰眉道:“也許容玦只是恰好遇上罷了,這蠻金人也是倒霉。”

  當地官員不知情,層層往上推,就是同熙帝管治不力,往大了說,就是他上不明,下才會不治。

  看來同熙帝對這個兒子不喜歡的原因也不是單純因為王皇后和丞相。

  齊瀾這話傷了同熙帝的臉面,怪不得同熙帝不喜歡。

  不過,同熙帝的話容玦也不喜歡。

  “居霞嶺縱貫大齊西部,居霞嶺乃是大齊的居霞嶺,這蠻金人如此囂張……”容玦沉聲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齊瀾驚訝地看向容玦,沒想到他竟會直接點出來。

  同熙帝看不上蠻金,覺得其不過是一個蠻荒小國,就算是有容玦居霞嶺一事,他也不甚在意。

  “蠻金窮苦,嚴冬時期,果腹都不能,難免有餓得很了的過來。”同熙帝漫不經心道,“不足為慮。”

  齊波道:“區區蠻金,也就是窮得不行的時候來打下秋風罷了,世子殿下何必如此憂慮?”

  那是因為你腦子不好啊。

  容玦克制著極力想翻白眼的衝動,白露在進宮之前對他叮囑了幾句,讓他看清形勢再做打算。

  孟文彬緊隨容玦,容玦怎麼做他就跟著怎麼做。

  定京形勢複雜,兩大皇子派系已經初步形成,容王府在大齊的地位舉重若輕,他偏向哪邊對皇位的影響是很大的。

  現在的他就是一朵還沒開的花,吸引了所有等待的蜂蝶,端端看他要為誰開了。

  容玦的態度和同熙帝相左,雖然沒有不歡而散,但這之後也算不上多愉快就是了。

  同熙帝不肯重視蠻金,特別是在容王府如此重視的情況下,他更不想搭理。

  最後,同熙帝也不留容玦吃飯了,讓人送他們出去後也藉口還有政務要處理將幾個兒子打發走了。

  容玦和孟文彬踏出御書房,一同走在宮道上。劉安在前面為他們引路。

  臨到宮門,容玦對劉安低聲道謝。

  劉安道:“殿下不必多禮,這宮內有時候最講究的就是恩情了,殿下居霞嶺救命之恩,安永世難忘。”

  孟文彬道:“此次護送殿下入京,雖是由家父負責,但若是陛下知道他當時也在居霞嶺,會不會重視一些?”

  對於居霞嶺的蠻金人,漠北上下都是嚴陣以待,待他回去後,這些也要上報。

  劉安笑道:“小將軍,聖意之所以難測,就是如此。誰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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