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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老遠,焦子玉還真是手伸不了那麼長,只能先把妹妹悄悄接來了帝都,再做下一步打算。

  .

  現在,她後爸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劈頭蓋臉地問道:“你妹妹呢?!我告訴你,別以為你上個大學了不起,你這是耽誤你妹妹的終生大事!”

  聽這理直氣壯的質問,焦子玉醉得冒煙兒了,驚嘆這些人的臉,一個個比剛果盆地還大。她語如連珠,向著她後爹發射而去:“滾你大爺!拿著別人家的閨女去賣錢,你也不怕腳底流膿舌頭長瘡,我媽眼瞎了嫁給你,但我們姐妹仨跟你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妖孽土豪方丈妻!你一分錢撫養費沒出過,都靠著我媽給你錢,有什麼臉嫌棄我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把我妹當燙手山芋甩給強-jian-犯呢,你再敢唧唧歪歪打我妹的主意,信不信我能找人把你套個麻袋沉海里!當我在帝都白混的呢!”

  焦後爸被罵懵逼了。還沒見這個繼女這麼激動過。

  他被罵得還沒回神兒,焦子玉就掛了電話。

  焦子珮縮在被窩裡,發呆了一整天,看著姐姐為自己罵人,她動了動嘴唇,聲音含糊不清:“你罵他,媽會不會有麻煩?”

  焦子玉翻了個白眼,她們姐妹幾個人生的悲劇,都是這個媽帶來的,這妹妹也是榆木疙瘩:“她是我們的媽,她保護過我們嗎?她的天賦都用在討好那渣男身上了,你不用擔心她。”

  焦子珮沒有吱聲了。

  她經過這件事,受了些刺激,不敢出門,總覺得左鄰右舍好像都在笑話她。以前那個喜歡跟著姐姐吹牛、吹起牛來能把許佳倩都酸倒的妹子,如今變得沉默寡言,焦子玉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的,給她掖了掖被子:“你先睡吧,沒事兒,你姐姐我有的是人罩著你。你看人家容嫵,人家比你還倒霉,跳樓差點摔成截癱,還被網上曝光罵,她都挺過來了,你這事兒有什麼大不了的,姐有法幫你解決。”

  吹吹牛是可以不打糙稿,但現實顯然無情。焦子玉最有能耐的,也就是她的筆桿子功夫,前幾天寫了一篇長微博,諷刺那些向受害者舉起屠刀的傻-逼,雖然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頂多是幫了別人,網上艷-照-門事件沸沸揚揚,她這泄憤的微博一出,救了不少涉事其中的女明星,有經紀人乾脆出錢把這個微博推上了熱門。

  所以現在,焦子玉哭笑不得,她的電腦都被私信卡屏了,麻木地一個個點開再刪掉,各種各樣的私信,有罵她的,有認同她的,還有邀請她做節目……

  做節目?

  焦子玉滑鼠上移,又重新看了一次,發信人認證是“巧克力電視台——社會視點”欄目,言辭懇切地表示,對她的想法很感興趣,想邀請她去做一檔訪談節目。

  這個“社會視點”還挺有名,是做了十多年的口碑節目,收視率很高,能被這個節目邀請,機會十分難得。

  更深人靜,宿舍里也熄燈了。許盈沫最近忙《最後的樂團》參賽,不回宿舍,因此屋子裡安安靜靜的,月光明亮地投射在牆面。焦子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緒飛了老遠。

  因為她的媽媽拎不清,毀了她們姐妹幾人的成長。那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很多女孩兒,在成長過程中,因為父母無意識的畸形觀念,多多少少、深深淺淺受過傷害吧?也許她們自己還沒有覺察。

  將來萬一自己生個女兒,也遭遇這些隱形的不公平對待,該怎麼辦?

  想想就太糟糕了。

  她希望的女孩兒們的未來,應該像許盈沫她們那樣,彼此之間沒有猜忌,自信、自由、自立,互相扶持走過一生。這樣的人生,才是值得她羨慕並期許的。

  她忽然想,得做點什麼,哪怕為了那個還並不存在的女兒。

  不想放過那些強-jian-犯,不想助長這些人的氣焰最強傭兵女友。也許有人覺得現實無能為力,可是她不想放棄,在沉默中默許這些惡行。

  這樣想著,焦子玉鬥志盎然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電腦,藍幽幽的屏幕在她臉上投射出光,她一邊思索著,給電視台發了私信回復。

  兩天後,電視台打通了她的電話:“請問是流水浮燈嗎?我們是社會視點欄目組。”

  經過一番交談後,焦子玉把策劃好的方案發給了對方。

  顯然,欄目組對這個方案很驚喜,也十足看重——這個流水浮燈,她說能請容嫵來做節目!因為“跳樓保貞操”一事,容嫵如今在網絡上可是一個貞節牌坊,備受網友讚譽。雖然這有點病態吧,但市場就是王道,他們也挺想採訪一下她。

  於是幾天後,電視台就把合同發了過來,保證道:“我們老大很支持這個策劃,你們準備好的話,隨時可以開始!”

  空手套白狼,焦子玉得了電視台的保證,接下來,就得去實現她吹的牛皮才行了。她躊躇了半天,真的發自內心打怵容嫵,雖然容嫵最漂亮,但她性格最不好。思來想去,又找了一趟許盈沫和趙婷。

  雖然給電視台的策劃方案,之前她也給許盈沫和趙婷都看過,兩人還認真提了些意見,但現在,焦子玉想拜託她們去找容嫵,兩人卻都拒絕了:“這件事,你需要自己去和她說。”

  “……”焦子玉發現,這兩個人真是越來越默契了,隔著時空都能做出一樣的表情來。

  沒辦法,自己吹的牛,跪著也得讓牛飛上天。她一步三回頭,忐忑不安地去找容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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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蹈房裡,容嫵頭髮上束著寬髮帶,正在一個人做訓練。

  《最後的樂團》出國參展,宋琢曦給她們建議了一個新的方向——以後成立樂團,走宮廷雅樂路線,他可以聯繫演藝經紀人,安排她們國內外的演出。

  現在國內外流行的k-pop也好j-pop也好,都是文化輸出的成功典範。可惜,c國泱泱大國,有特色的樂團,還真是沒有。

  而宮廷雅樂,誰說不可以往偶像模式打造呢,只要受歡迎,在海內外泛起影響力,就會有更多人來投入研究、發揚光大。

  他們是藝術家,傳承是他們的使命,而把民族文化發揚給全世界,也是他們的使命。宋琢曦規劃的,是一條全新的文化輸出路線,它的前景和未來,成了舒茂菁後半輩子的最大動力和追求。

  而容嫵也為此,投入了全部的熱情。

  如今,網上那些風波和詆毀,已經不會再動搖她了。當那些鍵盤俠摳著腳指點江山時,她在做的事情,卻有意義得多。這是一種雲泥之別的境界。

  所以,當焦子玉說請她去電視台上節目,她的回答簡單粗暴:“哦,不去。”換成以前,更早那會兒跟趙婷不對盤的時候,她肯定很樂意出個鏡,博個關注之類的;但如今,這些虛名於她都不重要。

  “……”焦子玉剩下的話被堵回,想到自己對電視台吹下的軒然大牛,內心淚雨滂沱。她抓耳撓腮,換著各種姿勢,試圖說服容嫵:

  “你在網上引發的議論,經過跳樓那件事,就好像兩個極端,之前受的那些言論傷害,你不想說一下、控訴一下自己的委屈嗎?”

  “巧克力電視台一向比較高大上,‘社會視點’欄目收視率很高,你上了這個節目,對你的名氣也有好處啊花之愛!”這是迎合她愛出風頭的心理。

  她聒噪個不停,容嫵越聽越來氣,不客氣地往外攆人:“我幹嘛要拿著我跳樓去說事兒啊,發生那樣的事情,還要拿來炒作名氣,惡不噁心?我一點都不想跑到電視上去回憶,你找別人,誰愛出名誰去。”

  焦子玉一手扒著門,一手伸出挽留她:“不,我還沒說完,你聽我說!”

  容嫵把她的手掰開:“我不聽!你還敢跟電視台吹牛,誰給你的膽子!”

  焦子玉換了一隻手扒門:“我是邀請了好幾個遇到這種情況的女生,大家一起發出倡議!”

  容嫵把她另一隻手也掰開:“我憑什麼要把這種事拿出來再說一遍,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焦子玉兩條腿夾住門,兩隻手抱住她的腰:“你轉了我的微博,你知道我和你一個戰線啊!”

  容嫵掙脫了,抬起了她的大長腿:“你走不走?不走我扇人了啊。”用腳抽的巴掌,你自由的感受。

  焦子玉嚇得鬆了手,見容嫵橫眉冷對,沒有商量的餘地,她心中天人交戰,終於狠下心來,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句:“我妹被人強-jian了。”

  “啊?!”

  容嫵一愣,抬起來的腳沒收住,人直挺挺撲在地上,劈了個一字叉。

  這焦子玉,為了讓她去做節目,這種牛都能吹出來?也不至於啊……這也太拼了點,誰會吹這種牛啊。她半信半疑地抬起眼,看到焦子玉眼帘一收,眼淚呼之欲出,她就頭疼了。

  空調冷氣隔絕了屋外的炎熱,焦子玉雙腿夾著門,容嫵在地上劈著叉,兩人大眼瞪小眼。焦子玉眼淚吧嗒一落,索性把自家發生的齷齪事兒都講了出來,省略自己吹牛的那一部分。

  她在妹妹面前,拍著胸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而在容嫵面前,也不必再偽裝堅強。

  “我一直和我妹說你有多堅強,她很佩服你的……”焦子玉一邊抹淚,一邊不忘讚美她,看到容嫵的臉色一點點雲開雨霽。

  “我不僅是為我妹妹,也是不想再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所有人都把過錯推到女孩子頭上,縱容犯罪者。總要有人站出來,而我做的事情,可能看起來徒勞,但一點點努力,十年二十年,總有一天是可以進步的。”

  容嫵不得不承認,焦子玉這人挺會說話。這個從前令她反感的牛皮精,站到一個戰線時,戰鬥力還不容小覷,實在讓她心情複雜。過了一會兒,她起身,在地上盤腿坐下:“算了算了,收起你的鱷魚淚。你回去跟你妹妹……多舉舉我的例子,有點追求,就不會把別人的廢話放在心上了。”

  焦子玉抽抽噎噎:“那節目,你要錄嗎?你的事跡,真的很有意義的。”

  容嫵瞪了她一眼:“你牛皮都吹出去了,我有別的選擇嗎?!”

  焦子玉收了手,破涕轉笑青青城。看著容嫵,她心想,這麼美好的人,他們憑什麼那樣惡意揣度她、肆意傷害她呢?

  就因為她本質上是個女孩子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那一刻,好像達成了同盟的戰友,反正都是女孩子,有什麼偏見不可以摒棄。

  .

  焦子玉速度很快,聯繫了其她遭遇過類似情況的女孩兒,大部分人拒絕了,只有兩個聽了她的勸說,猶豫了幾天,同意參加訪談節目,但要戴面具——她們活在被人指點嘲笑的世界裡太久,已經不想再經受無謂的傷害。

  許盈沫一早知道錄節目這件事,見容嫵答應,明白她應該是漸漸放下了:“其實我反而有點想去,你那事兒之後,我有挺多想說的話,比你們倆加起來都多。”

  容嫵又好氣又好笑,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還想遇到這種事兒嗎,呸呸呸!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許盈沫見她真的擔心,好像自己會一語成讖似的,於是把剩下的話掩進口裡。過了一會兒,她眨著眼:“那你們幫我個忙,上節目的時候,替我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吧。不然我真的會憋死。”

  容嫵:“好好好。”口氣里滿是縱容。

  許盈沫:“我會去現場監督你們的。”

  容嫵:“……”

  許盈沫:“如果你們忘了,我還會舉起牌子提示。”

  容嫵:“……”

  不過,容嫵那點小擔心,讓許盈沫事後忍不住想,如果她自己也遇到這種事兒,沒有能力自保而成了受害人……何潤萱她們,毋庸置疑是會心疼她的,那謝斯哲呢,會怎麼看她?

  【宿主,您不覺得,問這種不會發生的問題,好像很無聊嗎?】系統忍不住吐槽她:【有本系統在,裝備齊全的盜獵分子,都被您玩進監獄裡了,心理陰影面積足夠籠罩後半生,更遑論區區幾個強-jian-犯?就算是美國特種兵,本系統也能包您——把他們玩成哈士奇!】

  “你不懂啊。”許盈沫悠悠的一句話,堵住了它。“就像我問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會救誰,這種無聊的問題一樣啊。”

  周末去節目現場的路上,她還是問了這個無聊的問題,跟謝斯哲進行了深刻的探討。

  謝斯哲正親自開車,送她去電視台,兩個人在等紅燈,聽了許盈沫的問話,謝斯哲差點錯把油門當剎車。

  他轉過頭,看著對方,她還在不自知地笑。

  這種事情,他連想都不敢想,只那麼聯想一下,都會覺得氣憤更心疼。許盈沫竟然還敢問,他真是……都不知道在心疼什麼,手裡的方向盤都攥得不是滋味。

  不過隨即,聰明如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剖白心跡的絕好時刻!他目光守著信號燈,是從容不迫的毫不猶豫:“無論你遭遇過什麼,跟我喜歡你有什麼關係呢?你還是你,在我心裡,這一點不會變。”甜言蜜語技能似乎進步了,雖然比起許盈沫,他還~

  許盈沫感動地看著他。

  他平靜的神情下,是波瀾不驚的目光,靜謐如高原湖泊,淡定看著前方不負最初。許盈沫感動地提醒道:“綠燈十秒了。”

  後面響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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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嫵被電視台的商務車先接去了錄播室,上台的時候,一排粉色沙發,主持人坐在對面,她們五個女孩兒並排坐,其餘幾個人明顯有點侷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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