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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麻煩,阿姨。我們是朋友,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親人以外,朋友就是人活在世上,一輩子能互相扶持的親人。”許盈沫沖她笑了笑,轉身把剝好的桔子分開,遞給容嫵:“而且,我們曾經說好了的,要一起實現理想。我們不想放棄容嫵,也不捨得就這樣分開啊。”

  原本心情已經無比消沉,而今聽朋友們還不肯放棄,容嫵扭過頭去,悄悄擦掉眼淚。

  【4號情敵好感度:611當前好感度等級:5、莫逆之交】

  詹女士第一次覺得被感動了,她起身,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小嫵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也覺得放心了吾將上下而其手。我這幾天反覆睡不著覺,就是害怕,總在想,以後我要是走了,她該怎麼辦……真是謝謝你們了。”

  ------

  於是,帶著容嫵遍尋名醫的計劃,就這樣決定了。

  想到容嫵在工作室遭遇的那一幕,水兵不放心她和許盈沫兩個人單獨上路,萬一被歹徒害了怎麼辦?她自告奮勇也要跟著。

  想到水兵這個缺心眼的,還有許盈沫這個大咧咧的,何潤萱不放心她們三個單獨上路,怕被人拐跑,決定也一路跟過去操心。

  趙婷也是想陪著的,然而《最後的樂團》仍在拍攝,劇組不可能這時候撂挑子,還有一群老人在等待圓夢,還有國家大劇院的音樂廳破例開放,這些都是她們應該擔起的責任。所以趙婷也只能留下來,在其他人的幫忙下,頂住這些工作。

  許盈沫對她歉然道:“接下來這段時間,這些壓力,全都要你一個人來扛了,我相信你的能力,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不管白天晚上,都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趙婷笑了笑,朋友把這樣大的攤子交給她,就足見信任,她喜歡這樣被認可的感覺。“沒關係,柯荇,還有謝斯哲都會幫我,容嫵的腿要緊,你們在外面,不要為這邊的事情分心。”

  越是這樣的時候,她越要支撐起她們,讓她們可以心無旁騖,專心去求醫。

  .

  拉開了c國地圖,她們開始商量行程。

  “傳說中的世外高人都住在深山老林里。”許盈沫拿著紅筆,畫了幾個圈,崑崙山,峨眉山,少林寺,武當山……

  “我們可以一路往西,看蓬萊鬼話,感覺那邊有很多奇人異事。”

  雖然她的思維有點不走尋常路,但如今死馬當活馬醫,何潤萱也沒再提出異議。

  考慮到她們推著輪椅不便,大交通坐飛機火車也就罷了,越往那些山區的犄角旮旯走,沒有了交通工具寸步難行,謝斯哲也幫她們準備了一輛房車。

  .

  十二月的冬日,到處都沉浸在迎接聖誕的歡快氣氛中。許盈沫她們卻要出門求醫。收拾好了行李,帶好了厚衣服,她們乘車,出了帝都高速,一路往西南方向行進。

  北方的冬天,都是千里曠野,黃河也乾涸凌汛,像一條不寬的小河。高速路兩邊,偶爾是GG牌和紅磚房,還有無盡的黃土地。越往南邊走去,才開始有了高低起伏的丘陵。

  經過層層疊疊望不到邊際的秦嶺時,正好是黃昏時分。車子在高速路上行駛,火車從頭頂的高架上呼嘯而過,穿入隧道。遠處起伏的山脈,朦朧的夕陽光線與翠色交織。容嫵出神地望著窗外,忽然開口道:“真是沒想到,我第一次……週遊全國,竟然是在癱瘓了以後。”

  誰能料到呢?有腿的時候,都沒想過遍訪名山大川;現在沒腿了,反而被朋友們推著,出來看壯麗山河了。這世事,真是難測。

  眾人知道她心情始終低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才能讓她好受一些爹地,這是我爸爸。許盈沫伸手按下車窗,車子與風摩擦而過的轟鳴聲中,她說:“所以呀,你看,未來是有無限可能的。如果沒有經歷過這場厄運,也許你站在漂亮的炫目的舞檯燈光里,永遠沒時間、也沒心情,來看這些地方。”

  “嗯,真挺美的,只想到一個詞……就是壯麗。”也是不一樣的風景吧,和她習慣了的、光明璀璨、萬千琉璃的舞台,不一樣的風光,此時此景,也能令人安慰。

  許盈沫稍稍把手探出窗外,感受著撲面的風,頭髮也被吹得微亂,回憶道:“是啊,你沒聽過一個傳說嗎?以前抗日那會兒,有個日本的將領坐飛機經過秦嶺,被這裡的美震撼了,他們國家小山小水的,哪裡有這麼壯麗的風光啊,於是對著窗外說,將來他要死在這裡。後來日本戰敗了,他們都要撤回國,那個將領沒有回去,而是跑來了秦嶺,真的就在這裡自殺了。”

  這樣一路聊著,容嫵也短暫的忘記了自己癱瘓的心傷。她們一路都在吃紅景天膠囊,然後第一站先去了西藏,在空氣稀薄的高原上,一路開著車,打聽有名的藏醫,甚至活佛的消息。

  當然了,活佛不是你想見,想見就能見。而且癱瘓這種情況,不管是藏醫還是中醫,活佛還是阿訇,也都只是扼腕嘆息了。

  十二月的藏區十分寒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用圍巾遮住口鼻,許盈沫帶著棉手套,水兵推著容嫵,大家沉默不言地往車上走。

  上車前,容嫵抬起頭,看著那蔚藍無邊的天空,仿佛觸手可及——然而她站不起來,她摸不到。

  這天空,那樣蔚藍且高曠,讓人忍不住想吶喊;可是又那樣逼仄,讓人生出無能為力的脆弱感。

  容嫵垂下眼帘,安靜地上了車。朋友為她這樣努力,不惜奔波,她又怎麼能陷入悲觀的情緒中,自怨自艾呢?

  她必須振作起來,像許盈沫的媽媽那樣……像那天路過秦嶺時,發現了生命中還有別的美……人生中,不止是舞台,還有別的風光。

  ------

  一行人出了藏區,又繼續往南走,一路打聽有名的中醫,詢問秘方,嘗試針灸,一次次看著醫生搖頭,然後嘆息著離開。

  這樣走走停停,過了成都,大家準備走成自瀘赤高速,前往黔地找苗醫,許盈沫在車上拿出地圖一看——

  好巧不巧,附近有個青!城!山!

  一萬個招搖撞騙的方法在腦海中嘻嘻哈哈飄過。

  就是這裡了,在這裡扮一個雲遊道士,簡直再合適不過!山腳下還有個“青城山道教學院”!哇哈哈哈哈,簡直是天助我也!= ̄w ̄=

  她放下地圖,誠懇地建議:“剛才我忽然想到,咱們找藏醫中醫行不通,不妨找一下修行的世外高人,比如……和尚道士什麼的。這附近有個青城山,有很多道士,我們上山去看看有沒有修道高人?”

  眾人沒有什麼異議,容嫵已經把自己死馬當活馬醫。於是車子拐了個彎,往青城山走,開到了指定的停車地點後,大家就準備買票上山,中途在山上過夜了。

  站在山腳下,望著眼前的翠綠山巒,忽然,許盈沫捂住肚子,緊蹙眉頭:“糟糕,我肚子疼,你們先在這裡等等,我去上個廁所!”說完,她就往遠處跑開了重生之誤以為攻。

  等轉到拐角處,周圍沒人,又看不到容嫵她們,許盈沫拍了拍胸口,“好吧,這次不當和尚了,我們改行做道士。”

  【當~噹噹當~噹噹~當~】忍著《美少女戰士》雷人的變身音樂,片刻後,一個道骨仙風的小老頭兒,站在了原地。

  “怎麼又是老頭兒,你丫看我很適合當老頭兒是不是?”許盈沫抱怨著,低頭看了眼深藍色的道袍,摸了摸頭頂,頭上梳了個髮髻,再摸摸臉,滿臉髯須,手都被扎得慌。

  【這才叫做徹底的變身呀,我把您變成一個修道的美少女、美少年,您覺得您坑蒙拐騙大業能順利嗎?】

  許盈沫白了一眼,左手拿著幡,右手搭著拂塵,面前擺了一個小攤兒。攤上放著各種藥材,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瓶藥罐。

  她反駁道:“不管是老頭兒還是美少女,你見過有哪個世外高人,跑出來擺地攤兒的嗎?”簡直是狗皮膏藥道士,還不如當年在帝都某寺院的掃地僧造型呢。

  她暗搓搓地往外一探頭,水兵正推著容嫵,在原地四處走,青城山腳下的路邊,有大片的糙叢,本來種了些花,如今卻不是開花的時節。水兵在幫容嫵照相,容嫵的臉頰半遮在一片葉子後,拍出漂亮的照片,讓她暫時舒緩了心情。

  何潤萱去買點熱凍耙,暫時離開了她們。

  機不可失,見何潤萱走開了,許道長趕緊下山啊——要是何潤萱還在,騙起來可不太容易。

  她手裡拿著幡,地攤兒擺到了容嫵她們的近前。水兵果然一路推著輪椅,往這裡走來,就見路邊涼亭坐著的一個道長,霍然起身,對著她們伸出了爾康手!

  嚇!

  水兵下意識倒退一步,那道長臂彎里搭著拂塵,單手施禮:“兩位善信,可是從東北方向而來?我觀這位善信氣血不暢,傷在骨骼,可是為求醫?”

  “您……您有何貴幹。”從來沒被宗教人士(除了邪教輪子功)搭訕過的水兵,說話都不自然了,嘴角亂抽。

  只見道長的眼中,卒然迸射出兩簇火花!

  “可惜啊,可惜!”他神色哀痛,仿佛一盤紅燒肉放在他面前,他卻沒來得及夾一筷子,無比愴然,扼腕嘆息。

  他揮了揮手裡的拂塵,伸出手,示意兩人不必多話,爾後閉上眼睛仰起頭,仿佛感應天地之靈氣,口裡赫然一聲:“開!神通!”

  .

  感覺這個道長,好像要發射什麼光波一樣!水兵和容嫵兩人嚇得,身子雙雙下意識往旁邊一偏,避免正對著他。

  許道長緩緩睜開眼,高深莫測,一臉領悟了宇宙之真諦、與日月之精華溝通過的模樣:“這位善信,生肖可是屬雞,十月酉時生人?難怪了,你命中三雞,在二十歲這一年的年關,恰逢蛇年相衝,必有大劫……乃至血光之災的生死劫。得貴人相助,可化解稍許,性命得保,卻仍有不利。”

  容嫵:“=口=……”

  水兵:“=口=……”

  兩個人嘴巴張大,久久不能閉合……

  竟然還真讓他說中了重生未來之機器人!這下,容不得不信?水兵連餓都忘了,被震驚得忘記了閉上嘴,口水都順著嘴角淌了下來,滴到容嫵頭上。

  她想起了一樁事,曾經跟何潤萱吃飯聊天的時候,何潤萱提到過自己的奇遇。

  那時她和許盈沫一起,去帝都郊區一個有名的寺廟,遇到了一個神秘的老和尚,對方上來就火眼金睛,看出她骨骼清奇、根骨奇佳,是個不世出的武學天才,特意將畢生絕學傳功於她,還留下一本破破爛爛的祖傳秘籍……

  雖然這經歷聽起來簡直離譜,但何潤萱畢竟是被好萊塢明星蓋章過“se功夫”的人,當時大家都由不得不信。

  現在見到這個老道士,三句就把容嫵的生辰八字給看出來了,活的世外“高”人!或者說世外矮人……這道士不到一米七……

  水兵心想:難道她們是世外高人雷達探測儀嗎?走到哪裡,他們就出現在哪裡?

  容嫵心想:原來高手也是會出來擺地攤兒的啊!唉,這世道,生存艱難,人生不易啊。

  許道長沉吟片刻,捻著鬍鬚,甩著拂塵走來走去,仿佛在思考什麼策略,目光中全然是深沉,還不時搖搖頭,嘆息一聲。

  【這是拂塵,不是牛尾巴=_=】系統簡直無法直視,憤憤地捂住眼睛:【宿主您是不是太入戲了,何潤萱去買凍耙也就10分鐘的事兒,您再撇腔拿調一會兒,是打算留下來被她盤問嗎?】

  許道長收回捻須的手,驀然回首,目光復又清明:“阿彌陀佛……啊呸,無量天尊,貧道方才與‘那一邊’開了神通,看到了前塵往事。你所遭遇的這一切啊,都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業報。既然避不開,那就坦然待之。”

  【宿主,您已經不是和尚了,滿口不離因果業報是鬧哪樣啊,感覺好像是從峨眉山那裡棄暗投明跑出來、和尚改行當道士似的!】

  許盈沫揮舞著拂塵,一臉道骨仙風:“善信也不必傷感,你本心是個善人,也積了陰德。你曾經安葬過兩隻病死、老死的狗,一隻被碾死的貓。動物靈性不遜於人,都是知道感恩的。所以,你還有康復的契機。”

  此言一出,水兵和容嫵都怔住了。她們這一個多星期,走過了藏區,走過了川北,容嫵已經逼迫著自己,去接受將來會在輪椅上度過一生的現實。卻沒想到在這個山腳下,碰到一個賣狗皮膏藥的道士,對方竟然一口放話說能康復!

  這要是平時,不管那道士把她的個人信息算得多麼精準,她也會認為對方是騙錢。但如今絕境之下,她寧願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只要能站起來,她寧願被騙錢。

  “您是說真的嗎?我還能站起來?那還能跳舞嗎?”她急切地問道,身子都不由自主前傾了兩分。

  “自然,施主稍安勿躁。這個……我這裡呢,有著祖上師門不二之法寶,專治一切斷骨。我觀你們面相甚好,願與你們結緣,為你們醫治,不收任何費用。”許盈沫捻著鬍鬚,掏出了一個白瓶,遞到容嫵面前:“一天三次,塗於患處,二十日內,自然可痊癒。”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黨建!

  水兵湊過來看了一眼,這一眼差點嚇尿了:“黑玉斷續膏?!”

  ……這位道長,您是金庸看多了嗎?o(╯□╰)o

  “……”許盈沫頓覺冷汗涔涔而下,她掏瓶子的時候,可沒注意,直接從系統里拿的啊[系統]總經理你夠了。系統這個坑爹貨,這麼敷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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