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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陸家火災,陸北征和陸太太經搶救無效死亡,陸含謙倖存。

  同時,林言的檢舉材料也送到了北京,晉野遭到徹查,陸家莊園被收押。

  陸含謙作為僅剩的一個案件相關人員,在看守所待了一段時間。

  但是在此期間,他見到了一個人。

  權力的糾葛紛繁複雜,無數人為了更上一階不擇手段。

  陸含謙作為陸家的獨子,縱使陸北征不在了,他也是無數人想要保下來好好拉攏的對象。

  ——或者說,正是因為陸北征不在了,陸含謙才更令人想要保全爭取。

  對方和陸含謙談了一筆交易。

  他會盡最大努力讓陸含謙平安,並且控制事態,保全陸家在瀾城的地位。

  可以說,這件事之後,陸家不會因此受到絲毫影響,陸含謙還將從「陸少爺」變成「陸先生」。

  唯一的條件,就是陸含謙要加入他的派系,他想與陸含謙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

  「你的父親已經過世了。」

  那人說:「你根本不必擔心他會反咬你一口,那些事情,本來也和你沒有關係,不是麼?」

  陸含謙權衡思考後,答應下來。然後在結案的第十六天,就串通戴森卷著錢跑了。

  「我不想像陸北征那樣過一輩子。」

  在和那人通的最後一次電話中,陸含謙說:「我也不想成為權力博弈中的殉葬者,你會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的,再見!」

  那時,整個瀾城都在他腳下。

  燈火通明的街道;霓虹燈閃爍的雲都;林言曾經呆過的、不太起眼的事務所;他扮熊比熊陪林言一起度過幾個黃昏的公園;還掛著他和林言紅線的井禪寺,都在迅速地離他遠去。

  電話里,對方氣急怒道:「你不要想再回中國!」

  「不回就不回,我還稀罕上你了?」

  陸含謙看著這座承載著關於林言的無數記憶的城市,閉了閉眼,一笑,把電話掛掉了。

  亨伯特趴在他身邊,陸含謙在它背上摸了一把,亨伯特微微嗚咽,陸含謙卻笑著說:

  「行了,咱們找他去。他在哪兒,哪裡就是我要守護的王國,沒什麼好不捨得的。」

  此後,陸含謙開始以巴黎為據點,幫助戴森開拓中國市場,同時打探林言的下落。

  但是他只知道林言離開了北京,人也不在瀾城,似乎沒有再做律師了,其他的再無音訊。

  唯一值得可喜可賀的是,陸含謙由於相當了解中國市場,並且也很清楚特權階級里權術的那一套,他和戴森新成立的公司發展得非常好。

  戴森時常覺得奇怪,問陸含謙,你已經有那麼多錢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拼盡全力地進行新的冒險?

  陸含謙懶洋洋地敷衍他,有時候回答:「因為我欠了人很多很多錢,這麼點還不太夠還」;

  有時回答:「這是老子在存老婆本。」

  直到那天晚上,當林言穿著禮服在月光下走向庭院中央的黑色鋼琴,陸含謙突然「唰」地從二樓房間裡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面前還擺著這次會面的洽談資料,沃爾先生坐在他的對面,那一瞬間,陸含謙卻仿佛覺得自己重新回到了三年前。

  他壓抑不住地顫抖,推開座椅,走到窗戶前,靜靜地看著林言的背影。

  沃爾覺得有些莫名,也跟著靠近窗戶,隨陸含謙朝林言看過去。

  「......啊,我們這次的鋼琴師,非常的優雅。」

  沃爾笑著說:「只不過聽阿麥克說,人有些凶。」

  只有戴森察覺出陸含謙的失態,不由問他:「怎麼了,陸?」

  陸含謙額頭抵在窗玻璃上,眼睛裡是一種形容不出的神色。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良久後才輕聲答:

  「我的債主,找到了。」

  (下)

  林言到了巴黎之後,發生了一系列看似巧合,實則很令人懷疑的事情。

  先是原本說定的演出,邀請方臨時又問他能不能多呆幾天;

  多呆也就罷了,白天林言宅在酒店裡自己玩,沃爾卻打電話來問他想不想在巴黎轉一轉,可以派司機帶他去巴黎聖母院;

  林言禮貌拒絕後,沃爾再次藉口酒店飲食不好,在巴黎最好的中餐廳訂了位置,向林言發出邀請。

  林言有點煩了。

  演奏鋼琴原本也只是他的一個興趣,這一年來,他在世界各地一邊接著私人演奏,一邊旅行。演奏費只是次要的,他只是想與多一些的人交流,以免自己在長久的獨處中,變成社交障礙。

  因此,他赴了沃爾的約後,卻沒有直接去那個指定的座位,而是相當有經驗地去了斜對面的小平層。

  一般來講,如果想要不露面地觀察對方,那裡就是最好的位置。

  林言根據自己的座位號大致推估了一下,在小平層靠右的第三個房間門上敲了敲。

  屋裡似乎有兩個人正在閒聊,其中一個過來開門了,他看到林言後明顯一頓,神色不太自然地道:「噢——上帝。」

  林言朝房間裡看過去:「沃爾先生在嗎,我想我需要和他談一談——」

  然後他就看見了站在戴森稍後位置一點的陸含謙。

  事後陸含謙回想過很多次,覺得自己會暴露,全部責任都在反應過於耿直的蠢貨戴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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