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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見著風吟吃了樂瑤的藥後身體大有好轉,楚蕭然便放下了心,對樂瑤也和顏悅色了些。

  轉眼到了年底,雪啼迎來了她與簡玉珩的婚事,雖說是婚事,也太簡單了些。簡家終是在意雪啼的出身,簡玉珩也終是拗不過他老爹,便委屈了雪啼,只派了一頂軟轎將雪啼接了去,未請賓客未擺酒席,偌大的一座簡府便是連一個喜字也尋不得,沒有一絲一毫辦喜事該有的樣子。雪啼說不在乎這些,只要能與簡玉珩在一起,因此簡玉珩更是愧疚的厲害!

  而風吟,在將雪啼送到夫家後,也迎來了第二次入宮的機會。她由楚蕭然牽著入席時,心底是從未有過的平靜。若是心中沒有了念想,便會無所顧忌。這個她恨透了的皇宮裡再沒有什麼可讓她牽掛的了,今日她便要讓這一切都了結了!

  有人提議讓她上場助興,她並未如往常般撫琴跳舞,而是從侍衛處要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劍,今日她便要舞劍。

  楚蕭然只見過她長袖飛舞婀娜多姿的舞姿,從未見她舞過劍,他竟不知有人能將一把殺人的劍舞的如此生動如此好看!她跳躍著旋轉著,裙擺隨著她的旋轉畫著圓圓的圈,及腰的長髮跟著她的動作翩翩起舞,她美的如此妖艷!

  當所有人都沉醉在她優雅的舞姿中時,她突然緊握劍柄朝著僅有幾步之遙的高台上飛奔而去,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之時,她毫不猶豫的狠狠將劍刺入老皇帝的身體,卻終因太過著急,沒能刺入要害,一時要不了老皇帝的命。

  待眾人反應過來時現場已一片混亂,楚蕭然第一個衝過去擒了她,眼底帶著滔天的怒意和難解的吃驚。風吟瘋了般掙脫楚蕭然,提劍又要向老皇帝刺去,這時眾人已下令將她擒住,她抵擋不了侍衛的襲擊,身中數刀,楚蕭然想要救她,奈何被老皇帝死死拽住,待他掙脫了老皇帝跑去救風吟時,風吟已被侍衛擒住,架了胳膊將她死死按在地上。

  風吟悔恨自己沒能一劍殺了老皇帝,悔恨之餘瘋了般哈哈大笑:“狗皇帝,總有一日我會殺了你,總有一日我會用你的頭顱祭奠我一族亡魂,將你的血軀碾碎祭奠我母親!”

  所有人都不知道風吟在瘋狂的喊什麼,他們也沒有時間去細想,他們只顧著老皇帝的安危。及時趕來的太醫將老皇帝移到寢殿醫治,眾皇子為表孝心忙著跟去,只楚蕭然沒有去。他望著滿身傷痕笑著流淚的風吟,眼底有怨怪有疼惜,更多的則是對風吟的懷疑。

  風吟仰著頭,高傲的與他對視,恨恨的道:“若我不死,定殺光你們皇族,定殺光你們皇族!”

  楚蕭然捏住她的下巴,深深的將她看著,想相信卻又不敢相信,許久才冷冷的問:“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風吟厭惡的掙開他的手,冷冷的望著他,時至今日,連母親也去了,她孤身一人再沒有顧慮,再沒有隱瞞的必要,他既如此想知道,她便告訴他。她要讓他後悔,讓他自責,讓他也嘗一嘗失去親人的痛苦,她要毀了皇族,毀了老皇帝看重的一切!

  她掙脫侍衛的控制,跌坐在地上,輕輕撫著近在咫尺的他,撫著他手上的傷疤,冷冷的笑著:“蕭哥哥,你還記得這塊傷疤是怎麼來的嗎?”她只開口說這一句,楚蕭然便如被雷劈般險些跌坐到地上,他穩住身形死死的盯著她,想要從她眼中看出堅定,想讓她告訴自己這不是夢,想讓她親口說他的鳶兒還活著,他怕一切都是夢!

  風吟收回手,冷漠而疏離的望著他,繼續道:“蕭哥哥莫不是忘了,這塊傷疤是你十二歲生辰那日所致,他們說那是我父親故意要炸死你,說我父親想謀害太子,說我父親想要謀反!我父親對朝廷對狗皇帝忠心耿耿,一生戎馬,最後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狗皇帝殺我全家,將我母親幽禁宮中十數載,便是死了也是落了個挫骨揚灰,沒有棲身之所。蕭哥哥你說,鳶兒自小便失了父母家人淪落風塵,鳶兒得有多恨那狗皇帝!狗皇帝不問青紅皂白,只因李煥叔父為我父親求情,便聽了簡從之的鬼話殺了李煥叔父,你說李煥叔父的家人得有多恨那狗皇帝!鳶兒恨不得將狗皇帝千刀萬剮碎屍萬段,若鳶兒不死,鳶兒總有一日會殺了他,為父母為叔父為我雲氏一族報仇雪恨!鳶兒定將這些年所受的苦楚,千倍萬倍的還給你們皇族!”

  楚蕭然不住的搖頭,眼淚傾瀉而出,想要將她擁住,卻被她狠狠推開!不,這不是他的鳶兒,他的鳶兒不會如此恨他,他的鳶兒不會!可是比起鳶兒得死,他更能接受的是鳶兒的恨,至少鳶兒還活著!

  風吟痴痴笑著,冷漠的望著他,流著淚道:“蕭哥哥,你知道嗎?鳶兒早就死了,死在家破人亡的那一日,死在你們手裡。如今,我只是風吟,一個恨你入骨的風吟,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這一天而已,又何來的情意!這世上再沒有雲夙鳶,再也沒有!”

  楚蕭然似是沒有聽到她無情而冷酷的話,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痛到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覺,即便如此,他仍是想要將她擁入懷中,想要給她一世溫暖,想要對她訴說入骨相思!難怪在花滿樓那日,他會第一眼便將她放入心中,原來,一切只因她是他的鳶兒!他想問她是如何活下來的,可是他不敢問,他知道那一定是個艱難的過程,艱難到他不忍心去聽,如今他只想靠近她!

  可是,鳶兒的冷漠讓他心寒,他無法靠近,因為她恨他,入骨的恨!

  他對她伸出手,似仍不信的問:“你真的還活著?你真的是我的鳶兒?”

  風吟避開他的手,動作迅速的抽出侍衛腰間的冷劍,在他靠近之時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胸膛,她只是想阻止他靠近,可是……他的血刺傷了她的眼,她哭著搖頭,痛苦道:“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

  他深深的望著她,淚水順著眼角流出,緊緊的握住風吟顫抖的手,低低道:“你是我的鳶兒啊,是我一直在等的鳶兒啊,我如何能躲,我永遠不會躲!”他說完,鬆了風吟的手,身子一歪,便歪倒在了映著他與風吟慘白臉龐的青石地面上。

  那一刻,風吟望著他,感受到的只有撕心裂肺的疼!

  風吟被楚連庭下令關入了天牢,天牢陰暗潮濕,老鼠肆無忌憚的四處亂竄,一點不懼生人。風吟縮在牆角,身上的疼遠比不上心上的,她想知道楚蕭然怎樣了,她想去問誰,可是她不知道能問誰。昏昏沉沉間,她想起了雲家被滅門的那一日,她也是滿身傷痕,也是痛不欲生。

  那一日是她的噩夢,蕭哥哥被炸傷,官兵帶人闖入了她的家,搶走了她的母親,她在後面哭喊,被殘忍的官兵無情打傷。母親被帶走後,雲家大門便被緊鎖,雲家被暗箭射成了一個個大窟窿,雲氏一族被全部射殺於院內,無一倖免,除了她。那時老管家的女兒與她年齡相仿,老管家為保護她沒顧得上自己女兒,眼見著自己女兒身中數箭身亡,年幼的她被老管家拼死藏於荷花池中,讓自己的女兒換上她的衣裳,忍痛將女兒的臉劃傷,最後與女兒死在了一處,她這才撿回了一條命。可她因吸入太多的淤泥,從荷花池中爬出來時已神志不清,她望著滿院的屍體,乾涸凝固的鮮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跪地淒聲慘叫,不知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也不知自己在那些屍體旁哭到了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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