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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當下楞在原地,更讓沈清毛骨悚然的是,前門傳來陣陣腳步聲,緊接著,便是沈夫人與溫枝兒的父親溫太尉的聲音。腳步聲與說話聲越來越近,沈清來不及反應之時,溫枝兒早已站定,見到烏泱泱的來人,不慌不忙,端莊施禮,“枝兒見過夫人,見過父親。”

  溫枝兒軟儒的聲音,更是得沈夫人的歡心。沈清這下徹底茫然無措,這溫枝兒,貌似很不簡單啊。

  溫枝兒人前知書達禮,偏偏在沈清面前,會大叫沈恆毓,會不顧形象的吃桃子,會在吃飯時大聲說話。見過溫枝兒的人都說溫氏女秉性溫莊,柔嘉表范,只有沈清知道,溫枝兒也不過是個貪玩的孩子。

  沈清將溫枝兒看做親妹妹般的呵護,溫枝兒於沈清也是親人般依賴。二人是兄妹,亦是知己。

  溫枝兒及笄之年,情竇初開,見得王家小公子王隋一面,便是朝朝暮暮,唯願他安。沈清被迫,頻繁接近王隋,旁人看了都說沈丞相有意扶持太原王氏小公子,就連樓祗也不知,沈清此為欲何。溫枝兒生辰那年,沈清下了帖子請王隋來丞相府吃酒,這不喝酒亦好,一喝酒王隋的秉性脾氣便都顯露。

  沈清一眼便覺得王隋乃是薄情殘暴之人,只是王隋一直都是以禮待人,所以溫枝兒並不知情。有丞相府侍女為王隋倒酒時弄濕了王隋的衣擺,王隋笑著擺手,恕你無罪,侍女戰戰兢兢退了去。王隋借去茅廁為由,竟生生將那侍女打死在後院。

  沈清氣憤,卻無可奈何,他多次暗中點撥溫枝兒,溫枝兒卻一意孤行,只覺得王隋溫潤儒雅,有禮有識。沈清無奈,只得派人暗中保護溫枝兒。

  溫枝兒一心覺得她有情,王隋也有意。她親手秀了三天三夜帶有比翼鳥圖的荷包,一雙玉手,滿是瘡痍。王隋生辰,她南下遊走半月有餘,終得了上好的羊脂玉,為王隋刻了連理枝呈上。落雪之際,她又親手秀了香囊,在其中裝了些許紅豆,盼望著王隋能明白她的心意。花開之時,她親手編織同心結,做工精細,送與王隋,他定看著歡喜。

  殊不知,荷包被王隋扔在後廚的泔水桶,刻著連理枝的玉被王隋親手摔碎,香囊被王隋扔給王府後門的看門狗,同心結被王隋掛在茅廁門上。

  “王公子,收到枝兒的禮物為何不給回應?王府何時來溫府提親?王公子若覺得枝兒心急,枝再等上兩年也是可以的。可是枝兒已經及笄,若是太久,枝兒怕是也等不了了。”

  “提親?我何時說過娶你?”

  “王公子不是收下了枝兒的禮物嗎?”

  “禮物?呵,早就被我扔了,原來是你送的。溫家世家大族,為何生出的女兒竟如此放蕩?”

  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歡喜。

  君若無心我便休。

  溫枝兒是自己從小看到大,沈清即使如何波瀾不驚,還是氣的極了。溫枝兒蜷在角落,雙肩顫抖,還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溫枝兒說過,世家兒女,不在人前失儀。沈清懊惱,為何不早點勸阻溫枝兒。他拿起佩劍,大步朝門口走去,“管家!備馬!”今日便宰了那王家小子又如何?

  沈清剛欲跨馬,心腹傳來消息,沈清多麼自持驕傲的人啊,他處事不驚,不矜不伐。此刻卻亂了陣腳。

  “市井傳言,丞相與當今天子結龍陽之好,從南到北,人人皆道,斷袖之癖不配為皇帝,已經不少市井之人意圖謀反。”

  “退下吧。”

  沈清踉蹌回了溫枝兒身邊,“枝兒,對不起。我如今沒有能力為你討個公道。”

  溫枝兒紅著眼睛:“沈恆毓,你可有心事?”

  “無事。”

  “休要騙我了,你一有了心事便是這幅死樣子。喂,你到底怎麼了?”溫枝兒伸出手戳了戳沈清的胳膊。

  沈清聞言自嘲一笑:“你不是早已猜到了?”

  “原來是你與皇帝的事嗎?”

  沈清沒了動作,片刻,沈清沉聲道:“枝兒,我娶你可好?”

  樓祗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痛,想起昨夜醉酒,向旁邊摸去,早已一片冰涼,儀恆殿靜悄悄的,仿佛沈清從未來過,仿佛昨夜只是一場夢境。唯有身上的紅痕和殿內瀰漫的酒氣在提醒著樓祗,昨夜,不是夢。

  樓祗沒喚宮人,而是自己穿戴整齊,開了門,意外的看見門前一抹白衣。那抹白色聽見身後的動靜,回頭笑道:“醒了?”

  樓祗想起昨晚,從內到外的羞澀之意,通通迸發在臉上。不用看也知道,樓祗此刻的臉定是通紅,沈清低聲笑了起來,“怎麼?不是你昨夜奔放的時候了?”

  樓祗惱羞成怒:“沈恆毓,你大膽!”

  沈清聞言,一把將樓祗拽回殿內,隨手帶上兩扇做工精細的門,樓祗被沈清壓在門上,沈清溫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樓祗不知覺的微閉了雙眼,沒等到想像中的吻,而是聽到沈清低沉的嗓音:“穹儀,你閉眼做什麼?”

  樓祗睜開眼睛,剛欲發作,沈清的兩片薄唇便輕輕壓了下來,星星點點落在樓祗的唇上,臉上,鼻子上,眉上,眼睛上。樓祗慢慢推開沈清,扭捏的說:“我…我該上朝了。”

  “是,臣告退。”沈清笑著退出。

  樓祗莊重的坐在龍椅之上,文武百官齊齊拜倒,沈清又是一副淡然模樣,立在下面,與拜倒在地的眾臣有些格格不入。

  “眾愛卿平身,有何事啟奏?”

  “啟稟吾皇,金陵災情已緩,可喜可賀,恭喜聖上。”

  說話的正是太原溫氏,溫枝兒的父親,溫鐸溫太尉。

  樓祗恍惚間,憶起大虞二十五年,沈清貿然入宮,求見樓祗。沈清何時主動來見過樓祗,哪次不是樓祗傳喚。待沈清站在樓祗面前,說出的卻是求他下旨,沈清求娶溫氏嫡女溫枝兒。

  “你可當真?”樓祗的手有些顫抖。

  “自然當真,求皇上下旨。”

  “退下吧。”

  “皇上…”

  “退下!”

  而後,沈清又入宮求見樓祗兩次,皆被樓祗回絕。不想沈清竟漸漸不提此事。可樓祗不知道的是,沈清浴血奮戰,與意圖謀反的市井之徒廝殺,終將八千多人拿下。

  樓祗還不知道的是,沈清的後背被市井之徒用長刀刺穿,如今後背之上還有一個碗大的傷疤。

  好景不長,人言可畏,流言再次四起,沈清可以斬殺八千人,卻不能堵住天下悠悠眾人之口,無奈,沈清再次入宮。

  “請皇上放臣離開。”沈清一摟衣擺,拜倒在地。

  樓祗微怔,“你竟為了溫氏拜我?”樓祗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沉了。

  “皇上,請放臣離開。”沈清只重複著離開。

  樓祗的手微微顫抖,欲張嘴說些什麼,卻如何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片刻,樓祗輕聲笑了起來,“丞相可是執意要離開?”

  “求皇上恩准。”

  “好!朕准了!”樓祗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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