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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罪的滕妾,白日裡是要對主人們的命令做到隨叫隨到,夜裡要在陰冷潮濕的地牢里反省。大概是滕妾太過醜陋低下,或者是北瑄公主過於美麗高貴;駙馬爺除了一開始給滕妾定罪、用刑就再也不曾看他一眼。

  只是那個等了很久的解釋,依舊沒有兌現。

  每每看到他們夫妻恩愛美好的樣子,我都情不自禁的想笑。昔日羽鴻單手為我研磨,被我勸止,曾說‘緋鈺這手只為將軍辛勞,其他人一概都不伺候;’如此不到短短几月,他便情深意切的伺候起了他的新娘。你看他單單一隻手還要去剝葡萄皮,幾番滑掉葡萄,笨拙卻無比認真的樣子,惹的一旁的嬌妻掩口啼笑。為了搏佳人一笑羽公子真是辛苦了,舊人還在眼前,他如此情深倒真讓人好笑。覺得好笑沒忍住便笑起來,起時笑聲微弱還不及主位,大概是困頓幾個月,好久沒這麼笑過,不覺笑的放肆起來。

  原本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美景,嘎然僵在我的笑聲中。期間有僕人沖我狠狠使眼色,也有總管一樣的人物要拖我下去受罰;都被羽鴻揮退,他起身離座,順手拔出了一旁的劍,一步步從高台走向我。

  這是自我回來,羽鴻第二次正眼瞧我。我二人一伏一起,他高高在上,以勝利者的姿態蔑視著下方,不悲不喜的語氣問我笑什麼,劍身在陽光的反射下,晃得我眼前一片蒼白。‘只是覺得好笑便笑嘍’是啊,就是覺得好笑才笑嘛,問這麼簡單的問題,他是白痴嘛!不過我好想看清楚那個白痴的臉啊。卻還不待我好好看清楚這個誤了我半生又毀我一生的人。呲,前一秒還好好長在肩上的右臂便被砍落。劍起劍落,持劍人熟練的連手都不曾抖過,血濺染一地。而動手的人自是惱怒驚擾了他的嬌妻 。那一天,最終我也沒有看清他的樣子。不過他的臉上應該是喜色的,因為我最後聽到“這是你欠我的···你沒資格笑。”

  其實羽鴻不是變暴虐了,只是他的溫柔不再屬於你罷了。公主駙馬琴瑟和鳴,而你只是他到達那個位置上的踏腳石罷了。沒有什麼罪因,你犯的最大的罪是自甘下賤。想明白便也覺得釋然了,我最終也不是賤得徹底對嗎?呵呵,他不憐我,我也不要愛他了。他因為救我在戰場上失去了右臂,如今我也還了他;他說我有罪,可無論是什麼罪,此時我也不糾結了。我早都超額的償還了不是?哪怕這罪是我滅了他全族。最終他羽鴻嬌妻美妾,事業大成。而他的仇人也付出了最慘重的代價。如此不負不欠,我也不要再記得他了。

  昏沉的想著,也在昏沉中醒來;只是此時身不在暗無天日的牢房,眼前的情景讓我錯愕連連;一傍是最不應該出現的人,如今的羽鴻哪還有往日翩翩公子的超凡脫俗樣子,薄消的嘴唇皸裂而蒼白,一直強勢張開著的眼孔布滿青絲,眼睛裡蓄著最深處的傷痛,臉上久而未刮的鬍鬚更顯落魄;奇怪,他這副跟死了愛人的的樣子要給誰瞧,我不覺得此時的賀蘭銘祁還有什麼能被他利用的了。看著我醒轉,想要抓我的手,卻在起來的那一刻頹然跪倒在地。也不知我是昏厥了多久,以至於強勢如他也能若此羸弱表現。猩紅狠辣的眉眼,暴戾的語氣“溟蠱蟲死了對嗎?賀蘭銘祁你回答我。”···溟蠱,賀蘭鐸說他好像給我下過什麼蠱,不記得了。死了就死了。

  “溟蠱蟲死,其主‘心’死;你竟然敢不愛我?我甚至不去想仇恨,我甚至打算就這樣放過你;你竟然,竟然不要我了。好,真好。你知道我為你放棄了什麼嗎?”(我放棄了胡氏一族整整五百六十三口的血仇,我父以靈魂獻祭,啟天罰!荒謬的死而復生,我還有個名字是胡玉,而我成為了執罰者。可這一切我不能告訴你,當一切大白後,我們就是鐵錚錚的仇人,你不但殺過我,還殺了我的全族。我拿什麼理由原諒你。還有什麼理由留你。在知道你被獠瀾那廝□□,我同意北瑄的聯親政策,娶了他們的公主,因為獠瀾說你會作為滕妾一起陪嫁過來,那時我尚能騙自己說我只是想讓你死的更快點,可是我自己苦心計劃的復仇大宴到最後我竟然捨不得殺你。我說服自己,讓我再取你一條手臂,我們兩清了吧。)

  突如其來的在乎,可是遲了。這場以傷害彼此為名的愛,讓它結束吧。

  “你怎麼流淚了,賀蘭,你知不知道你就要死了?是啊,溟蠱蟲死,你就要死了。”·····(他死了,就這樣死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會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走。賀蘭銘祁一死,天罰結束。而這滾滾紅塵於我又何干;罷了,我還他賀蘭家的天下,我還他一個海晏昇平。)

  第38章 後記

  我飄在半空,靜靜的看著羽鴻抱著賀蘭銘祁的身體,打翻的火燭燃起熊熊大火。而被遣散一空的府院哪裡還有求火的人,不消片刻兩個人終將化為灰燼。嗯,羽鴻也要死了;脫離賀蘭銘祁的身體,我便恢復了記憶。弄懂了前塵因果;可是這羽鴻我卻救不得。

  羽鴻知道溟蠱蟲死了,中蠱之人也會死。溟蠱蟲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中蠱之人‘心’死。而我知道只有執罰者死了,天罰才算結束。而因為執罰者動情,賀蘭銘祁所遭受的比胡慶當初詛咒的可要輕的多;至少有千年道行的我還沒有魂飛魄散便能看出來羽鴻最後手軟了。

  可是此時我卻不能手軟,此生我救不得他;一來要報擎煉前世救命的情,不能坐觀賀蘭銘祁魂飛魄散;二來我不想看到羽鴻依舊活在復仇的深網。

  如此倒好,他自裁了斷,也省得我動手。至於欠他羽鴻的,我來世再報吧!但現世,我卻要清理一些禍害。

  ······

  南茴宣和十二年,南茴皇帝賀蘭鐸暴斃,帝無子,無叔伯兄弟;後繼者出自賀蘭旁氏,乃頗有仁愛之名的曦王;

  同年西峽因群龍無首而回歸南茴當朝;結束了南茴分庭自治的動亂年代。

  同年寒季北瑄皇室也被血洗,北瑄大皇子獠瀾死於姬妾之手,三皇子楚冷年在狩獵時被刺,雙腿殘廢,終身囚於輪椅。強盛一時的北瑄自此中落。

  那一年發生太多的事情,無論是北瑄還是南茴,血洗的皇室,波及朝堂動盪不安;而政治神經粗獷的江湖確是一片祥和。人來人往,有人稱為走卒商賈;也有人成為掛幡算命的江湖郎中。那一年新鮮出爐的江湖術士中有個叫擎煉的青年人。這算命的往事不記,道法頗精。平時愛收養些流浪貓,愛往須臾山求仙;自己本應是天煞孤鴻的命,卻也在而立之年娶一房媳婦兒,就那樣算命的把家安定在徐城,因道法精妙,卜算在行;日子久了也積攢了些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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