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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變了。從我們在孔雀城分開起,我就變得涼薄了。那時候我們的矛盾大概也是出於誤解和我過於自私自作多情的臆想。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過得好好的,我也過得好好的,不就是多了幾個慪氣的對象罷了,更何況我也知道自己在那些男人中有絕對的優勢,更不用提刀匠。我是知道一直以來你是因為盡心盡力地照顧刀匠才疏忽了對我的關心,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認為我這麼多年費盡心思的關照都是障礙和無用功。我們在神女峰下沒能決出勝負,也是因為你的優柔寡斷,然後就因為你的優柔寡斷和曖昧不清,你狠狠地損毀了我身為烈氏虎族宗主的尊嚴。住在神女寺里養病的時候我就在想,反正事情都這樣了,我們也沒有必要相互糊弄,不如就安住於現在這種關係,既不決出勝負,也不結作夫妻,相安無事,面子上冷漠一點,私下裡我們還是同胞,像小時候一樣親密就好。”

  烈牙疆嘆一口氣。“你是這麼想的啊。那就沒辦法了。”緩緩說罷,她坐起身慢慢地整理衣服,下床,穿上外衣和皮襖,然後拿起自己的兩把愛刀。烈平疆冷靜地估量著她這些行為的含義,手也不知不覺接近了自己離開營帳之前特意掛在腰間的愛刀淬寒。他注視著烈牙疆,只見她漫不經心地抓抓那一頭象徵著生命力和女性魅力的豐沛長發,掀開門帘走到外面。雖說雪還沒下多久,但是已經堆起了薄薄的地毯,她每走出一步靴子都要下陷幾厘米。烈平疆跟著她走出來,看見她彎腰從草叢上抓一把晶瑩的積雪,胡亂地往臉上擦了擦,好像這樣才能清醒過來。隨後她轉過頭看著烈平疆,兩眼冷漠而寧靜,赤手拔出煉銀賀敷,仿若毫無寒意。

  “……結束吧。”

  烈平疆腳下突然發力,白色雪霧被他高高踢起,反射著奶白色揚在黑暗中。烈牙疆閃身躲開,隨即全身加速,俯身狂奔的樣子就像是追逐獵物的獵豹。烈平疆以毫不遜色於她的速度追了上去,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使用陳氏術式,完全憑藉血肉之軀受著仇恨的驅動瘋狂地追逐。烈牙疆的長髮張狂地在狂暴奔跑帶過的風和雪風中飛舞,她把煉銀賀敷換到右手,左手拔出神話之刃。她沒有回頭確認烈平疆的位置,畢竟天還沒亮,回頭看也不一定看得清楚,更重要的是她並不在意這個追逐的距離。反正遲早都會短兵相接,無所謂那一刻到來的早晚。

  她□□的雙手在寒風中有點麻木了,戰神在狂奔中深深吸一口氣,渾身血氣上涌,面色竟然更加紅潤明亮。烈平疆的行動讓他看上去像一隻精力旺盛的盛年雄性野獸,烈牙疆感覺到自己身後的日出正和烈平疆同行著追上來,陽光毫不留情地深深刺入她的後背,偶爾寒光一閃,那就是淬寒和日出結合的產物——暴虐和威脅。她被這種天時地利的巧合惹得有些惱怒,幾乎控制不住戰鬥中理應保持的靜水一般的心情,差點回頭。烈平疆捕捉到她微小的差錯,竟然一發力就撲了上來,右手狠狠揪住她飄揚的長髮。烈牙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狂躁地叫了一聲,右手煉銀賀敷毫不遲疑地朝身後反轉砍去。烈平疆扯著她的頭髮閃身躲過,刀刃撲了空,既沒有砍斷頭髮也沒有觸及烈平疆。

  烈牙疆更加惱怒,猛地回身把烈平疆甩開。初昇陽光正灑在背向西方遠疆的烈牙疆臉上,烈平疆清楚地看見她的表情。她害怕了?沒想到烈平疆竟然能夠和她比肩?沒想到原本有可能成為戰神的是烈平疆而不是她?烈平疆感到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不等她做好準備就全身發力朝她猛撲過去。大概是因為男人的膂力帶著飛卷的雪風竟然讓她有點畏懼,她沒有迎面而上而是側身躲過。

  沒有人試圖發動術式或者陣式。他們想要的是一場原始、暴力但是紮實的對決。烈牙疆的步伐變幻莫測,她閃身來到烈平疆背面朝他發動第一次進攻。烈平疆仿佛感覺到了似的俯身躲過她平揮的一刀,左手反插向身後,烈牙疆輕輕一躍,腳尖踮著淬寒的刀刃翻身平穩落地,毫無遲疑地同時揮舞雙刀撲上來發動第二次攻擊。這時烈平疆已經轉過身來面對她了,此時他面朝東方被陽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眯著眼睛格擋下她來勢洶洶的進攻,隨後兩人默契地轉向南北方向。

  烈平疆已經感覺到了,沒有陣式的加成烈牙疆的力氣的確就是一個普通女人的水平。她加快進攻速度,在沒有使用陳氏術式的情況下依舊達到了驚人的揮刀頻率,烈平疆專心應對的同時不禁想到自己方才或許是有些看輕她了。雖然膂力不足,但是速度和爆發力依舊非常可觀——這就是戰神嗎!

  烈牙疆忽然撤刀,腳下蹬開積雪全力朝西跑去。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山谷,過了山谷就是遠西的疆土。烈平疆邁開步伐追上去,區區幾步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他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身為男性的優勢。烈牙疆憑藉身後逐漸接近的影子確認了烈平疆的距離,奮力跳入山谷,腳下狠狠踩住著陸點橫刀擰過身來,烈平疆兩手合力撲殺的第一刀被她右手高高舉起的煉銀賀敷撕扯著擋下,隨即左手神話之刃像一顆尖利的暗紅長牙咬過來。烈平疆的刀勢被她壓迫到身體右側下方,只好迅速換作右手主力反手提起,凌厲橫掃過擋在身前的神話之刃。神話之刃沒有放過淬寒的進攻意圖而再次緊緊齧咬住他的刀刃,兩人相持不下,烈平疆趁她留有餘裕的左手發起進攻之前全身發力向前推動,烈牙疆被他一步步向後壓制,纖細的手腕和小臂劇烈地發顫。見此,他一鼓作氣向前撲去,烈牙疆右手放棄一般鬆開煉銀賀敷任由它掉落,側身勉強找回平衡就繼續向西狂奔。烈平疆趁勝追擊。

  那個時候烈平疆應該是想要殺掉她的。他也知道,烈牙疆雖然看似在逃跑,其實心裡也在盤算著怎樣才能殺掉他。於是他們繼續追逐,一路跑進遠西疆土。前線工事的影子若隱若現,甚至能夠看見巡邏的己方士兵,烈平疆心說“不好”,正當他擔憂時烈牙疆就像明白他的心思一般改變逃跑路線,改道向北朝山里奔去。他心照不宣地追上去。

  上山的時候烈平疆隱約感覺到了疲憊,但是他看見烈牙疆依舊不顧一切地在前面奔跑,也就沒再想別的徑直追著。不久之後腳下的山路逐漸變得平緩,烈牙疆的動作好像慢下來了,這也正常,畢竟連烈平疆都感到疲憊了,烈牙疆肯定早就體力不支了。他竭盡最後一點力氣撲上去,終於抓住烈牙疆的衣擺,她腳下不穩朝後摔了過來。他毫不鬆手,撲到她身上抓住她的領子,毫不猶豫地舉刀朝她心臟的地方紮下去。烈牙疆倒是很靈敏地用力閃開,衣領碎在他手裡,她胸前的肌膚發著熱氣暴露在寒風中。趁他分心,烈牙疆抬腿用膝蓋狠狠撞他大腿而不是□□,趁機從他的控制中逃走。烈平疆好像感覺到了她的用心,但是來不及思考就條件反射般地追了上去。她的喘息聲粗重地迴響在樹林裡,烈平疆辨尋著那聲音跑著,也記不得自己實際前往的方向。最後他鎖定烈牙疆的時候,她正背對他站定在一塊巨石前,聽見他的腳步聲後就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猛地轉過身來朝他舉起神話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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