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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燕西猜測成真,一時也頭疼,到底是自己沒理,只能又問:“那你們小姐這會兒……”

  韓媽笑道:“沒事兒,睡下了。雖說今晚肯定睡得不踏實,但到底時間太晚了,驚動太太倒是不好,七少爺明天再見吧。”

  沒柰何,金燕西只好等明天。

  提前離席的不止金燕西,三少奶奶王玉芬回一趟娘家給老爹賀壽,卻憋了一肚子氣,勉強撐到時候差不多,甩身走了。

  要說也怪不得王玉芬生氣,前些天她跟三少爺鬧了一場是為什麼,誰不知道啊。這可好,親弟弟先往她心上插刀子,明知道她恨不得撕了陳玉芳,偏生在這樣的日子還請陳玉芳來唱戲。王玉芬得知是王幼春請的人,把王幼春找來,劈頭蓋臉毫不客氣的罵一通。

  王幼春一時也後悔,他只顧著請人,倒把自家姐姐這一茬事兒給忘了。

  王家其他人知道了,少不得也數落他兩句。

  但王幼春是個什麼性子?就是個紈絝,吃喝嫖賭沒有不會的。前些日子王幼春還和劉寶善引著金家大少爺金鳳舉去逛jì院,使得金鳳舉認識了晚香,正著迷,還在酒店租了房給晚香住。他們這些富家子弟,整天不務正業,所有心思都用來享樂。

  物以類聚,幾大家子的公子都如此,這年代又流行養姨太太,所以早先金家老三捧戲子他還覺得是好事,起碼男人不會生孩子呀。

  等著客散的差不多,王幼春過來送陳玉芳,半真半假的抱怨:“為了你,我可是挨了好一通罵。”

  陳玉芳後面又唱了一齣戲,正在卸妝,聽了他的話,從鏡子裡瞟去一眼,笑說道:“讓王三爺受委屈了,那我可得好好兒謝謝你,只是我身無長物,可怎麼謝?你王三爺也不缺什麼。”

  王幼春以前真不好男色,jì院裡頭他倒是常客,可剛才陳玉芳一個眼神兒,他只覺得骨頭一蘇,人就靠了上去。他彎腰湊到陳玉芳臉邊,嬉皮笑臉:“你要真有心,今晚我就送你回家。”

  陳玉芳抬手推開他,語氣卻纏綿的很:“我是個什麼身份的人,哪兒勞動王三爺呀。”

  王幼春越發覺得心裡頭髮癢:“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兒你等著我。”

  自這天之後,王幼春一顆心都吊在陳玉芳身上,幾乎見天去報到,錢當然也沒少花。他以前就是常常不著家,一時間王家也沒察覺。

  在家裡關了兩個星期的金振鵬坐不住了,在金太太跟前好一通懇求,又再三保證,哄得本就心軟的金太太同意給他說情。金銓倒也沒太強硬,原本他就是想管教一下老三,罰也罰了,事情也淡了,該上班當然也要上班,總不能像養女兒一樣一直窩在家裡。

  金振鵬禁足令一解,出了門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陳玉芳。

  這天正好白秀珠來金家,名義上是找表姐王玉芬,實際上都清楚她和金燕西的那點事兒。

  原本白秀珠就覺得近來金燕西對她很冷淡,甚至好長時間面兒都見不著,懷疑他又交新女朋友了。原本她雖然吃醋,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她和金燕西青梅竹馬,太了解金燕西好玩的性子,就以為他和以前一樣貪新鮮玩玩兒而已。

  王玉芬作為表姐,當然偏著自家表妹,原本以為表姐嫁進來板上釘釘,誰知突然聽敏之潤之在說什麼“冷清秋”。王玉芬聽著話頭不對,忙追問,可金家姐妹都知道她愛說嘴,又跟白秀珠是表姊妹,就打個哈哈說只知道個名字。

  王玉芬心裡警覺,就把這事兒在電話里告訴了白秀珠。

  白秀珠本來就心下不安,聽了這事自然坐不住。

  王玉芬安慰她:“你放心吧,你跟老七那是多少年的感情,誰比得過你?”

  白秀珠卻有些喪氣:“我一直以為燕西是屬於我的,可是我現在卻覺得,我可能要失去他了。”

  以前兩人雖然也時常吵嘴鬧矛盾,但金燕西轉頭就會哄她,兩人事後還是一如往常的好。以前燕西還唱給她寫信,那些信她至今都保留著。她一直以為兩人家世相當,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將來的事兒水到渠成,可卻突然發現,事情並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

  燕西好久不找她了,她來了,他也不在家,就算他在家,對她也沒以前那麼好。

  她更是突然醒悟,金燕西從沒有親口說過喜歡她。

  金燕西當然是喜歡過白秀珠的,否則也不會寫那麼多信。但他們太熟悉,又一直都好,金燕西習慣了。後來金燕西覺得白秀珠脾氣太嬌縱了,管他管的太嚴,就不大耐煩,特別是遇到冷清秋,注意力更是徹底轉移。

  若說以前金燕西和白秀珠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那麼現在則真正定位成世交家的朋友了。

  白秀珠對“冷清秋”的名字耳生的很,圈子裡好像沒這個人。

  另一邊金燕西找到冷清秋,費心道歉,好不容易才哄得冷清秋迴轉。金燕西趁熱打鐵,請冷清秋去郊遊,他早選好了地方,那是一片葵花田,如今正是葵花盛開,一片金黃,女孩子肯定喜歡。

  金燕西對冷清秋表白了。

  桃朔白平時不大出門,歐陽倩以為他在趕稿子,實際上他大半時間都在休閒看書,分出心神關注著陳玉芳那邊的動靜。情鬼太狡猾了,雖說選中了陳玉芳作為傀儡替身,但還沒有將全部神魂寄託,這時候就是殺了陳玉芳也沒用,情鬼頂多是受創虛弱,換個替身依舊能重操舊業。

  所以桃朔白在等,等情鬼選中最喜歡的獵物,當那個獵物一步一步走入情鬼編織的情網,甘願自焚殉情,就是捕殺情鬼的最佳時機。

  可這天,李浩然上門了。

  先前李浩然也來過,交流交流詩作,敘敘近況。

  這次李浩然進門卻是說了一件事:“歐陽,我們找到地方了。”

  桃朔白略一回想,明白了。

  上回李浩然來的時候說起開展學生運動的事情,他們匯集了一些熱血愛國青年,時常組織活動,或是發宣傳單,或是組織愛國演講,有時候也會針對時政內幕。學校那邊肯定不會給他們提供場地,同學家里也都不寬裕,家裡父母也不一定支持,所以需要另尋地方。

  果然,李浩然說道:“地方是潤之找的,她弟弟金燕西在落花胡同買了一個宅子,只是偶爾住住,潤之出面,將宅子租了過來,做我們活動的場地很合適。”

  李浩然家境雖尋常,但有些文采,人品樣貌出眾,一腔愛國熱血,倒是和金家六小姐金潤之志向相投,情意相合,兩人談起了戀愛。

  都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歐陽于堅和李浩然是好友,可不僅僅是切磋文學,且他們都有一顆滾燙的愛國之心。

  李浩然來找桃朔白,再正常不過。

  搞遊行演講這些,不在桃朔白的計劃之內,但也不好太拒絕,容易令人生疑。此回他沒打算在小世界多待,何況歐陽的魂魄只是暫時沉睡,他走後,歐陽便會甦醒,總不能給原主留個爛攤子。

  “活動在哪天?”桃朔白問道。

  “周末,那時候學校不上課,大家才有空。這個周末你來不來?”李浩然問。

  “嗯,去。”

  “地方很好找,你有個學生叫冷清秋的,宅子就在她家隔壁。”

  周六早上,桃朔白和歐陽倩打了招呼,出門前往落花胡同,誰知剛出巷子就見報社編輯從一輛黃包車上下來。

  “歐陽!”編輯見了他忙招手。

  “你找我?”桃朔白看對方來這麼早,肯定有事要談,只好請他一起折返回家裡。

  編輯不是頭一回來,歐陽倩也認識,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回來就知道有事,忙去端了茶送到書房。

  編輯倒是沒兜圈子,滿臉帶笑的說道:“歐陽,我今天來有個好消息,你猜猜。”

  “小說的事?”

  稿子是分三部分送到報社,這篇小說總共不到三十萬字,已經發表了三分之二。桃朔白不大留心刊登後的事兒,但歐陽倩每天都要買份報紙,也就是半個月前,報社在小說下面弄了個評論版塊,歐陽倩總要念給他聽。雖不是一面倒的好評,但著實有一批忠實讀者。

  編輯笑說道:“雖然一開始我就覺得你的小說不錯,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受歡迎。你看看這些。”編輯說著將隨手提的一個袋子打開,往桌子上一倒,全是信。“這些都是讀者的信,這還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下的那些和報社的信混在一起,分撿出來之後再給你送來。”

  讀者寄到報社的信,如果沒有明確寫轉寄給作者,那麼就會報社收閱,信內對小說的評價也會被報社視情況節選刊登。

  “第三部 分的稿子收尾了嗎?”編輯問。

  “差不多了。”桃朔白頓時明白編輯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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